45 ☆、45、
45、
隔天邈邈有些暈暈乎乎的,典型一夜未眠的狀态,眼皮子老是打架,全身的骨架無力又酸痛,似乎要散架。
邈邈已經有段日子沒有這樣一夜睡不着,他抱着她,她躲在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裏,照理說她該是安穩得一夜無夢,但那張照片和舒寧的電話在她腦海中交錯盤旋,一閉上眼睛,所有的事物仿佛被無限放大,照片裏郜臨遠和鄭艾相攜的身影,還有舒寧漂亮的臉,愈加清晰,也愈加清醒。
他去上班後,她的神經才崩得沒有那麽緊,聞着一室他的氣息,邈邈有些悵然。
她躺在床上不想起來,迷迷糊糊終于多了絲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通電話攪亂了。
她扶住重得像塊石頭的腦袋,手伸到床頭櫃摸索了一陣,什麽都沒摸到。她眼睛微睜,發現床頭櫃上沒有她的手機,她煩躁地重重呼出了一口氣,仔細去想手機到底落到哪兒了。隐隐約約記起昨天的最後郜臨遠似乎把她的手機奪走了,她側過頭往他那邊看去,果然手機擱在他那邊。
她翻了個身,伸手去取,到手裏時來電鈴聲突然斷了。她按着額頭,恨不得把手機摔出去。
還好,打電話來的人多了份耐心,估計是有急事,否則誰會一次次打呢?
邈邈接起了電話,還沒等她說話,對面的人就已經開口了。
“邈邈,是我,舒寧。”
邈邈淡淡地“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耳邊注意着聽筒裏的每一道聲音。
邈邈的聲音太好,舒寧疑似沒有聽到,問:“邈邈,你在聽嗎?”
“在的,舒寧,你有什麽事就說吧。”邈邈開口。
“邈邈,我有事找你,你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舒寧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冷靜,但在話語間卻聽出了她的微微顫抖。
邈邈右眼皮跳了兩下,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但又不确定,是鄭艾的事嗎?她不敢斷定。
無論是或不是,這趟約會都不是什麽好事,她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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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寧,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是嗎,可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你不來就可惜了。”
“給我看?什麽東西?”
“你來了就知道了,邈邈,你真的不來嗎?”她此刻的語氣和平時同她說話有些不太一樣,冷冷的調調,似乎在故意試探她。
邈邈的頭更疼了,看着天花板考慮了半天,說:“好,我出來,在哪兒?”
舒寧定了一個離她工作地點很近的館子。
邈邈吃了一粒她買給郜臨遠的止頭疼的藥片,吃力地從床上爬起來,那種感覺比便秘更難受,她覺得自己就是犯賤,明知是鴻門宴,還義無反顧。
她換了兩輛地鐵,又走了好些路,終于到了舒寧所說的地點。
或許是通宵的原因,才走了那些路,邈邈就累得氣喘籲籲,背上都出了汗,額頭上的汗珠更是一滴一滴冒了出來,邈邈用手背擦了一把,觸碰之處竟是一手的冰涼。
她一面安慰自己是天氣漸漸熱了的緣故,一面深深吸了口氣,推開門進了館子。
她以為舒寧沒來,正從包裏拿出電話,就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放眼四周,發現舒寧早早地坐在了一個角落裏,手在半空中小幅地揮舞着。
邈邈對着舒寧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施施然走了過去。
她順手把包放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在另一個位置上坐下,擡眸看見桌上擺着一瓶啤酒還有兩個杯子,她詫異地望着舒寧。
舒寧的表情較之平常有點冷淡,她說:“我叫了一鍋牛蛙還有一瓶啤酒,不夠的話再點,你要什麽?”
邈邈搖搖頭,“再說吧,沒什麽胃口。”想了想又叫來了服務生,“請問你們這裏有白水嗎?”
服務員說:“我們這裏有免費的大麥茶供應,沒有白水。”
“那就來一壺大麥茶吧。”
大麥茶很快就來了,邈邈往自己杯子裏倒滿,一口氣喝了個幹淨,期間舒寧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有要事同她說的,她被看得忐忑,又斟滿了一杯茶。
最後還是她問了出來:“舒寧,你說有東西給我看,什麽東西呢?”
舒寧勾了勾嘴角,“你很心急?”
廢話,不然我來了幹嘛?邈邈暗道。不過面上她還是笑了笑,“我挺好奇。”
服務員突然捧着一大鍋幹鍋牛蛙出現在她們的視野裏,鍋子被拜訪在桌子的正中央。舒寧若無其事地夾了一筷牛蛙放在自己的碗裏,吃了起來。
邈邈眨了眨眼,憂心忡忡地看着她。
她吃完,擡頭,裝作剛注意她眼神的樣子,用筷子碰了碰那鍋子,發出響亮的“铛铛”聲。
她開口說道:“不急着說,先吃點東西吧,不然浪費了多可惜。”
“舒寧,你今天有點不一樣。”邈邈實誠地說。
舒寧翩然一笑,“哦?有什麽不一樣,我不還是我嗎?”
“你一向不會對我藏着掖着,有什麽話都是直說的。”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卻,眼神忽地有些犀利,“因為我一向把你當做我的閨蜜,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呢?今天開始不是了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什麽意思?”邈邈聽不懂她的話裏有話。
舒寧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說:“看來今天這頓是吃不好了。”她拿起放在旁邊的包,拉開拉鏈從裏面抽出了一封土黃色的老式信封,擱在了桌上,然後拉上拉鏈,把包放回原處。
邈邈看着信封一點點被推到自己的面前,聽見舒寧說:“不是很感興趣裏面是什麽東西?拆開看看吧。”
邈邈沉吟了一會兒,從桌上拿起信封,她隔着信封碰了碰,很薄,是方方正正的東西,她猜不出是什麽,皺了下眉頭,掀開信封條,把東西從裏面抽了出來。
才抽了一半,邈邈就愣住了。
兩張照片。
上面的那張露出的一半是郜臨遠穿着西裝挺拔的身影,背景是五光十色的商場裏的名牌店。
跟邈邈所猜測的完全不同,她心一緊,把照片一下全抽了出來。
一手拿一張照片,看到照片裏的人,邈邈怔了半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麽樣?我同事的手機拍照功能還算不錯,拍的挺清楚的,邈邈,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舒寧冷冷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
她終于知道舒寧變化的原因,不是因為鄭艾,而是因為……她。
邈邈盯着手裏的照片出神,一張是她和郜臨遠牽着手逛內衣店,另一張……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他們逛完內衣後,兩人急急地離開商場那時候拍的,每一張上的她臉上都帶着紅暈,臉上的笑意雖不明顯,但帶着濃濃的幸福感。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待在郜臨遠的身邊,會有這樣的表情。
只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舒寧終究還是知道了他們的關系。不過在她的眼裏,自己應該是衆人口中萬惡至極的小三吧。
“蕭邈邈,你沒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很久以來舒寧都未曾這樣帶着姓氏叫她的名,這大概是兩個人成為好朋友後第一次。
邈邈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看向舒寧,“你要我解釋什麽,你都看見照片了,解釋對你來說有用嗎?”
“呵,意料之外,我以為你總會說點什麽的。”
“看見這兩張照片後,你肯定已經主觀地在看我時戴了有色眼鏡,無論我怎麽解釋,你還是會覺得我搶了你的男朋友,不是嗎?”
“難道不是嗎?!”舒寧提高了聲調,聲音變得尖銳。
“你問過郜臨遠嗎?”
舒寧猛地把玻璃杯裏滿滿一杯啤酒灌了下去,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怎麽問?!蕭邈邈,你可真厲害,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麽賤,你怎麽能連好朋友的男朋友都搶?!”
“我要是告訴我們早在他和你在一起之前就認識,你相信嗎?”
舒寧明顯地怔了一下,随後即說:“認識?認識又怎麽樣?郜臨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分明問過他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沒有。不管怎麽樣,你都是後來摻和進來的。蕭邈邈,我以前就想告訴你,你能別整天裝得高傲得高高在上別人好像都在你腳底下的樣子麽,其實你真是矯情得要死,讓人厭煩,估計在男人面前你更能裝了吧,你要是真的跟天仙似的,怎麽會橫插一腳,甘願做小三兒呢。我昨天想了一天,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出來,求求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怎麽能狠下心來搶一個可以把心都交給你的閨蜜的男友?又或者,征服所有男人,搶走別人的男朋友是你的愛好?獅子座的女人占有欲都特別強,不是嗎?”
舒寧的語速特別快,字字珠玑,果然做了主播後連說話的底氣都變得不一樣,雖然邈邈自己和她學的是一個專業,可如今差距到底是顯現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眼兒都想一把刀□邈邈身體的每一處,幾百刀幾萬刀,滿地的血淋淋,身體裏的血肉模糊和劇痛難忍,只有自己感覺的到。
邈邈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你看,我就說我說什麽都是沒用的了。事實你已經看到了,就是照片上的那樣,我和郜臨遠是在一起。我以為他會跟你說的,原來他什麽都沒說。你來找我,就是不敢在他面前問他,也不敢聽他承認吧,是不是最後還會順便請求我離開他?”她頓了頓,繼續說,“舒寧,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只有三個字,對不起。有些地方是我不對,但我和他的事也不是你能理解,更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的。如果你讓我離開他,對不起,如果不是他主動要求,我暫時還做不到……”
邈邈說完甚至還沒喘一口氣,就被迎面而來的黃色液體給撲了一臉及一身,速度之快她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聞到自己滿身的啤酒味兒,刺鼻而難聞,腦袋更疼了,好像在膨脹,快要爆炸了一般,胃裏像有一股液體沖了上來,一陣一陣的反胃,令她想吐。
她自嘲地想,一滴酒都沒碰,倒像是醉酒了一般。
也好,也好,自己是對不住舒寧,讓她發洩一下也好。
“嘭”地一聲,杯子被甩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
舒寧拎起包就站了起來,一改往日溫柔娴淑的模樣,也沒有平時同她聊天時的調皮可愛,指着她惡狠狠地說:“既然你這麽說了,蕭邈邈,算我看錯了你,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咱們走着瞧。”
說罷頭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氣沖沖地走了。
飯館裏所有人都看着她們,大多是看好戲一般的眼神,舒寧走後,他們的眼光都在邈邈身上打轉。邈邈卻似渾然不覺地呆坐在座位上,動都不動一下。
最後還是服務員硬着頭皮上來,收拾着滿地的碎片,收拾完了眼見邈邈仍在座位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服務員忍不住問了她一句:“小姐,需要幫忙嗎?”
邈邈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前是白白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見。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搖晃了很久,才有了一點意識。
“啊?”她迷茫地看着眼前黑白制服的服務員。
“小姐,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我要走了。”
邈邈說着拿起包要朝門口走,卻被服務員急急地拉住,“小姐,您還沒買單呢。”
“哦,那就買單。”邈邈愣愣地說。
另一個服務員立馬趕到,手裏拿着賬單,“幹鍋牛蛙,一瓶啤酒,還有摔碎的一個玻璃杯,共是一百三十三元。”
邈邈花了很多力氣才把錢付清。
出了館子,邈邈在路口停留了許久,面對來來往往的車輛,她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忘了自己要做什麽,要到哪裏去,自己就像一個少了支柱的稻草人,沒有自己的方向,孤零零的一個人,随處遷徙,沒有同伴,沒有親人,她愛的愛她的都離開了她,永永遠遠的無枝可依。
行人、車輛快速穿梭着,整座城市裏唯有她一人是靜止的,落寞地一人立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她茫然地望了一眼前方,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
司機問了她好幾遍到哪裏,她才說了一句,回家。司機哭笑不得,小姐,你家在哪兒啊?邈邈終于報了個地址給他。
半路手機響了起來還是司機提醒她的,她從手機從包裏拿了出來,連是誰的來電都忘了看,就接了。
“邈邈?”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還不錯吧?(*^__^*) 嘻嘻……
我極度懷疑我上不完所有榜就要完結了,哎,大聲念三遍,果紙是個撲貨T T編編我對不起你~
忐忑不安地等明天的榜,讓我上吧讓我上吧。
果紙現在的心情就像邈邈等舒寧給她看照片時的心情一樣複雜~邈邈是又想看,又不敢看,果紙是又想快快更,又怕更得太快~好吧,最後還是急迫的心情戰勝了= =
親愛的們,你們贏了,因為我太愛你們了~快點,統統擺好姿勢等我臨幸!!!不給臨幸打三十個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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