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親吻
簡淮又好氣又好笑:“王爺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剛剛的那場戲就是簡淮從野獸的手底下救出王爺的一幕戲,兩個才剛剛拍完,這會兒說話倒也應景。
沈向恒靠在樹幹上,玉冠華貴,墨色的發随意的披散在肩,如果這個時候再給他把扇子,倒是真的像極了世家的風流貴公子:“愛妃這話本王可不懂了,這蟲子難道不是你抖掉的?”
“……是”
可它早就掉了,你還吓我。
雖然沈向恒惡作劇了一下,可簡淮原本緊張憂愁的心情都被他給攪合沒了,他低下頭瞧着地上自己爬走的蟲子,看着看着思緒就有些飄遠:
“沈向恒,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幼小的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又拿蟲吓我。”
不遠處惡作劇得逞的男孩說:“簡淮,你一個男孩,怎麽跟個娘們似的還怕蟲,你羞不羞?”
簡淮哭慘了:“要你管。”
“行了你別哭了,我下次肯定不吓你了。”
“你上次也這麽說,現在還不是吓我。”
“……”
都那麽多年了,到現在還是借蟲吓人
簡淮撇了撇嘴看了眼不遠處沈影帝,內心不斷悱恻,紮沈向恒小人。
郭導過來找他,最後給他講一遍戲:“雖然剛進王府的時候你是抱着複仇的心,但是現在你已經在王府裏面待了一年多,其實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九王爺。”
簡池想了想,接話:“但我自己還是不知道的。”
“對,你心裏或許是知道的,但你不願意承認。”郭導嘆了口氣:“你在溪邊發現九王爺将最後的傷藥留給你,自己卻寧願将傷口晾着,內心是又震驚又動容的,現在他昏迷在你旁邊,你是想殺了他的,但你最後卻沒能下的了手。”
簡池點點頭:“明白了。”
郭導又對一邊的沈向恒說:“到了這個時間點,其實皇帝已經暗示過你關志文可能有問題,你心中,其實也有懷疑,這一次你其實在賭,他刺殺你的時候,其實你是半清醒的,你賭贏了。”
沈向恒“嗯”了聲。
郭導跟兩個人都交代好之後就回到導演的棚子裏了
現場的拍攝已經準備好,清場,服裝師和化妝師過來進行最後一次整理,一切就緒後,場務開始打板:“《月落烏啼》第五場一鏡一次!action!”
小溪畔的溪水邊,簡淮從昏迷之中漸漸轉醒。
他轉頭,有些錯愕的看着不遠處躺在自己身邊的九王爺。
躺在身側的沈向恒雙目緊閉,衣衫有些淩亂,手腕和頸脖處也有不少的擦傷和淤青。
簡淮聲音沙啞:“王爺?”
身側的人昏迷不醒,那麽現在豈不是殺了他的好時機……
簡淮握住自己防身的匕首,慢慢俯下身看着沈向恒,他的心跳不自覺加速,眼前的就是滅族仇人,只要一刀落下,他就會死……
刀漸漸靠近了。
九王爺的呼吸漸漸的重了,他幹裂的唇無意識的低喃:“水……”
簡淮手裏的刀“哐當”一聲落摔落,他凝視着沈向恒,望着那雙唇有些微怔。
“卡!”
郭導直接喊了停,他大聲喊:“簡淮,你發什麽呆!”
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因此停下,現場只剩下導演的不滿聲:“這幾個鏡頭都是放大的特寫,你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松懈都不行,注意一下。”
簡淮趕緊道歉:“對不起導演。”
導演擺手:“休息五分鐘。”
現場的人員都開始休整,簡淮身側沈向恒也睜開了眼睛,不遠處的助理茶茶趕緊遞水過來,造型師過來給整理衣裳。
沈向恒喝了口水,看他一眼:“簡老師是對着我的臉下不去嘴?”
簡淮有些緊張地攥着手裏的道具刀:“沒……”
“哦?”沈向恒看着他,輕笑了一聲:“我忘了,畢竟簡老師也不是gay,對男人怎麽下的去嘴。”
簡淮手一顫,尖銳的疼了一下。
一邊的茶茶驚呼一聲:“簡老師,你手流血了。”
握着道具刀的那只手不知怎地居然劃到了刀刃,殷紅的血順着刀柄落下來,一滴滴的,仿佛誰的心在滴血。
沈向恒的臉一變,長臂一伸奪過了刀,他厲聲:“你不知道疼嗎,這東西能随便玩?”
簡淮:“對不起。”
沈向恒的臉黑如墨。
聞聲過來的郭導瞧見這幕道:“小淮,可要注意一點,夏天受傷很容易感染的。”
簡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導演。”
小特助端午領完水回來就得知簡淮手受傷的事情,他哎呀:“淮啊,你先別動,我去問問總制那邊,能不能領傷藥。”
簡淮:“謝了。”
端午擺擺手:“應該的應該的。”
這會兒山上沒有簡淮的休息棚,他只能跟群演們坐在一塊,他本身沒有名氣,卻一來就出演主演,本身群演們對他的意見就大,這會兒見他坐在哪裏,也免不了的小聲嘀咕。
“他怎麽沒有休息棚?”
“噓,小點聲,我聽說就沒有給他搭。”
“有什麽的,本來就沒什麽名氣,不就演了個二番,能比咱們高貴多少?”
“就這還是靠蹭熱度的呢,沈影帝肯定讨厭死他了,他算什麽東西。”
斷斷續續的嘀咕聲從後面傳來,簡淮想要裝聽不見都沒辦法,他轉過身,微微一笑:“我的确不算什麽東西,所以,才有幸跟在座的諸位們坐在一起。”
“……”
群演們臉色微變,有點尴尬:“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簡淮淡淡道:“大家都坐在這兒,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我看你們似乎對這個棚子挺有意見的,不如我跟導演說說給你們每個人都搭個棚?”
“簡淮,我們可沒這個意思。”
“就是就是,我這個人性子直,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你也別太往心裏去啊。”
“是啊,是啊……”
簡淮理了理衣袍:“我這個人呢,別人住嘴我也就閉嘴了,但誰要是還想說,我保證奉陪到底。”
“……”
休息棚一片安靜
原本還嚣張的幾個人此刻都不敢說話了
本來大家都看簡淮長的清秀又軟,加上沒什麽咖位,只以為是軟柿子,沒想到是個硬茬。
端午從小路過來,去而複返,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拉着簡淮走到一邊說:“總制那邊說沒準備傷藥。”
簡淮不意外:“那就算了。”
“算什麽算,他也太欺負人了,劇組肯定有常備藥箱,不過是不肯給我們而已。”端午氣憤不已:“早上我看你被蚊子咬的很兇,想去那邊領點,他給沈影帝的助理十幾包,就給我們一包,就這一包還本來不想給,我好不容易才弄來的。”
簡淮從口袋裏面拿出濕巾給他擦擦額頭,聞言輕笑:“他是總制,跟他杠上沒什麽好處,我雖然被咬了,但也被咬習慣了,忍忍就過去了,你下次也別去了,免得因為我連累你受氣。”
端午撇撇嘴:“這種事情哪裏能忍忍。”
簡淮笑笑,沒說什麽。
休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全劇組準備好重新開工
導演讓場務清場,對演員說:“注意狀态,咱們争取一次過,這個鏡頭過了就吃飯了。”
簡淮點了點頭。
現場一切就緒,場務開始打板:“《月落烏啼》第五場一鏡二次!action!”
寂靜的小溪湖畔,簡淮握着刀,俯下身對着沈向恒的臉,刀頂在沈向恒的頸子,他的手微微顫抖。
殺父仇人
殺了他,為家族報複。
殺了他。
簡淮急促的呼吸幾下,卻在刀尖即将劃破皮膚時松開了手,接下來的戲份是他俯下身親吻沈向恒的唇戲份。
沈向恒的臉近在咫尺,簡淮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卡!”
郭導氣急敗壞:“簡淮,你為什麽總是在親吻的時候眼裏感情不對,出戲了!”
簡淮一激靈,很是抱歉:“對不起導演。”
“你看沈向恒的時候不該是那種懷念的,甚至小心翼翼的目光。”郭導不自覺的加重的語氣:“他不是多年未見的戀人,他是你近在咫尺的九王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麽!”
劈頭蓋臉的罵絲毫沒留情,劇組那麽多人都在看着,最是讓人顏面無存,尤其是在後面還有沈向恒的情況下。
簡淮鞠躬道了歉:“對不起導演,我再來一次吧。”
郭導發完火也就算了:“準備一下。”
現場衆人神色各異,各式各樣的目光投過來,雖然都還在做各自手裏的事情,但看笑話的也不少。
溪邊
沈向恒單膝彎起坐在地上,手随意的搭在膝蓋,另一只手拿着水瓶子把玩。
簡池走到他旁邊坐下:“對不起。”
沈向恒挑眉。
“今天早上的幾個鏡頭大部分都是我的原因一直不過,還連累你NG。”簡淮習慣性揉了揉太陽穴:“我下次争取早點過。”
沈向恒看着他的小動作,頭微偏,眉頭微微皺起,有點小懊惱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這麽多年了,簡淮的小動作也沒改掉:
“向恒,這個題我不會。”
“我們今天吃什麽呢?”
“你幫我看看呀……”
每當遇到煩惱,簡淮都會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傻笑着,嘴角仰着兩個小酒窩,期翼的等着他給拿主意,只是這麽多年,沒了沈向恒,簡淮依舊保持着這樣的小習慣,卻不會下意識的望着他了。
沈向恒收回目光,因為把水瓶遞給助理:“不用下次了,就這次吧。”
簡淮錯愕的看着他。
這場戲基本沒有沈向恒的表演,他從頭到尾都是閉着眼睛躺在哪裏的,發揮全靠自己,沈向恒怎麽能那麽确定這次能過?
沈向恒挑眉:“怎麽,不相信?”
“……”
簡池還是點了頭:“信的。”
“那就開始吧。”沈向恒跟那邊的場務比了個手勢:“這邊可以了,清場吧。”
場務接到了信號,跟導演對了一下開始打板:
“《月落烏啼》第五場一鏡三次!action!”
溪水湖畔,簡淮的手微顫,在刀即将劃破他脖子時一把扔開了刀,俯下身去。
還沒等他發揮,原本緊閉雙眼的沈向恒睜開了眼睛。
簡淮的眼睛瞪大
兩個人此刻嘴唇的距離不過一寸。
沈向恒伸手揪住簡淮的衣領,借着力直接拉他吻了下來,唇齒相撞,驚訝的簡淮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大腦忘了的事情,肌肉記憶卻還在。
劇組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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