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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他,看着他穩穩地發動車子然後繼續行駛,突然就笑了,小巧的臉在燈光下一片柔和。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我就喜歡瘦,不可以嗎?”換而言之,我怎麽樣你都管不着!

梁越揚說:“你還是女孩,和女人之間差了一大步。至于你喜歡……那我肯定是管不着。”

郭蔓青突然間就沒了話。

對他實在無話可說了。

看着他把車開進一家餐廳門口利落停好,拉開車門下去的一瞬間,郭蔓青有點想回學校了。

金碧輝煌的餐廳,她可舍不得花那個錢,還不如吃學校門口六塊錢就飽的麻辣燙。

“我要回學校。”梁越揚率先走在前面,她慢吞吞地跟在身後,冷不丁地就冒出來一句。

話音一落,前面那人果然停了下來。

郭蔓青看着他有些清冷的眼睛,心裏顫了顫,還是大義凜然地說道:“這種地方不是我這樣的窮學生該來的,我才不要助長資本家壓榨無産階級的風氣!”

梁越揚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沒說話,郭蔓青心裏又是顫了顫,然後沒出息地說道:“我先聲明噢,我可沒錢吃這裏,要吃也是你請客。”

梁越揚轉身繼續朝裏走,郭蔓青扁扁嘴,繼續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

俗話說:一分價錢一分貨。

梁越揚這樣的大款花了大價錢吃的一頓飯自然是讓郭蔓青心滿意足的,只不過,她心裏圓滿,出了門嘴上還抱怨着:“也就這樣而已,那麽多張紅票子就飛了。真是敗家子!”

當然後面那小半句她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的,卻還是被耳尖的某位“敗家子”聽了去。

梁越揚并不理會她的死鴨子嘴硬,她當時可是一副面目猙獰的吃相。

看來今晚的飯菜很合她的胃口。

梁越揚給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後,又自顧自的鑽進了駕駛座裏,發動車子。

郭蔓青今日心情不佳,一直悶頭坐在座位上不說話,好不容易擡起頭了,眼神飄向窗外卻是空洞的。

車內氣氛一直沉悶,梁越揚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還有幾天就是國慶,打算怎麽過?”

郭蔓青大概是沒注意聽,悶聲未答,頭依舊偏向窗外。

梁越揚微微嘆氣,得空瞟了她一臉。

側臉寧靜,卻靜得有些讓人心疼。

其實梁越揚的話郭蔓青是聽見了,但是她不太想回答。

國慶就意味着中秋。

其實她心裏清楚,自梁越揚中午出現在那兒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肯定是聽到或者是看見什麽了。

他問國慶的意思,其實應該是想問她中秋會在哪裏過吧?

他在小心翼翼地關心她,郭蔓青明白。

只是,她也不知道在這個家人團圓的節日裏她應該何去何從。

自從外婆去世以後,她就沒有家了,父母更別說了,這種日子裏,他們根本不見蹤影,而她更不會主動聯系他們。

也許,聯系他們對于他們來說才是麻煩。

中秋國慶她應該還是像往常那樣要麽出去兼職,要麽就一個人待在寝室看書上網玩游戲吧。

郭蔓青慢慢地将轉過臉來,剛準備回答他,而他卻快了一步截住了她的話。

他說:“放長假我也忙,時譽在家沒人照顧也沒人輔導作業,如果你有時間介意幫我照顧一下他嗎?價格按你平時工作時候的三倍算。”

這也是符合國家勞動法規定的工資标準。

郭蔓青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估計家教班會在假期安排課程的,時譽不曠課的話,作業輔導應該沒問題。”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只是梁越揚卻似乎像是沒聽懂,緊接着道:“嗯,那還是麻煩你幫忙假期照顧一下他,我可能時不時有應酬顧不上他。”

郭蔓青其實還是想拒絕的,但是突然想到小朋友今晚那種飽含期待的黑眼睛,她突然就心軟了。

他一個小孩子,才八歲就獨自一個人住在舅舅家,而舅舅又忙時常不能陪她,這讓她不自覺的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他為什麽會住在你家?”心裏想着,她嘴裏便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了。

話一出口,她就驚覺不對,忙說道:“您可以不用回答的,是我逾越了。”

梁越揚像是根本沒聽見她後一句似的,語調平平地回答她:“他爸媽突然出國了,他在我這兒得住上一個學期。”

“噢。”郭蔓青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忍不住說道,“其實小孩子還是很需要家長的關懷的,這些關懷也不是旁的外人能夠代替的。”

說完,她又表情認真且嚴肅地加了一句:“有些人,在生命裏,真的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她意有所指梁越揚不難聽出,順着她的意思他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況很少出現,時譽父母在這方面做的都還算不錯,這次是小家夥是不願意跟着他們離開非得賴在我這兒。”

聽他這麽說,郭蔓青笑了,歪着腦袋看他,“真看不出啊,小朋友這麽喜歡你?”明明今天晚上小朋友說道這個舅舅的時候就是一副懼怕的表情。

“嗯,男孩子需要嚴格管教,不管不成器。”

他這話,郭蔓青十分贊成,“但是也不能過了。”

梁越揚停下車,突然轉臉看向她。

郭蔓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為了小朋友,勇敢說道:“就比如禁止他吃些零食啊,看些動畫片啊……小孩子就那些愛好了,不能再一味剝奪了。那些都是童年最珍貴的回憶……”

像她就好像沒什麽特別快樂開心的童年回憶……

她說的很是認真,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之前那點憂郁不悅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臉上沒有外洩半分情感。

梁越揚扯了扯唇,輕笑:“小孩子甜食吃太多容易蛀牙,時譽平時已經夠肆無忌憚了的,我要是還不管着點兒就要無法無天了。至于那兩只蠢熊……”他聲音頓了頓,“我個人并不覺得它能教會時譽什麽。”

至于那兩只蠢熊……

郭蔓青腦子頓時被他形容的這幾個字瞬間洗腦,以至于每次看見跟那有關的東西的時候,都會在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他的這句話。

他們之間的談話似乎止于此,郭蔓青朝外一看才發現已經到了S大正門。

她對着梁越揚道了謝拉開車門就準備下了車,可她剛下車就發現他也同她一道下了車,并且快步繞到了她的身邊。

“你,不回去嗎?”郭蔓青仰頭看着他,緊張的時候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梁越揚朝她笑了笑,點頭。

郭蔓青不用猜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忙拒絕道:“梁,梁先生不用麻煩您了,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了,我自己走進去就可以了我——”

她話未說完,他已經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了,“你也說了都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了,也就不差那麽幾步路,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說着,已經率先朝學校裏面走了去。

郭蔓青無奈,只好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和梁越揚并排走在校園裏,兩人距離的不近不遠,他身高高她很多,她勉強達到他的肩膀處,按道理說他腿長步子大,她腿短步子小,走起路來其中一人應該會比較累人,可郭蔓青無意間低頭一看,卻發現他倆步調驚人的一致。

郭蔓青都大四了,她還沒怎麽正兒八經地逛過校園,今晚借着機會,她倒是可以不像往常那樣步履匆匆地穿過校園了。

而梁越揚今晚的心思就更加簡單了,正如他之前所說,擔心她不安全,只不過這其中又隐隐地多了份在她難過時願意陪她的心而已。

他倆一路走來誰都沒再開口,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走在校園的小道中。

接近于門禁時間的校園并沒有很多人,十分寧靜。

只不過郭蔓青這份寧靜的心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陣陣撲鼻而來的桂花香打破了。

他們正好路過桂花園,秋日裏,微風習習,空氣中自然彌漫着帶着一股濃濃的桂花香。

這又讓郭蔓青忍不住想到了“家”這個字,頓時覺得失落起來。

她非常想念外婆。

兩人默默走到了寝室樓下,郭蔓青還沒有從那份失落中走出來,她徑直朝寝室樓裏進一時間忘了和梁越揚打招呼,而他卻眼明手快地在她快要踏上樓梯的時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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