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折

那日錢袋狼狽的逃離了佟華。他本可以全力一試，若能把那潑墨老兒大敗，再把佟華帶走，他的身份就不會暴露，他的修煉大法寶也可以好好的攜帶在身邊。

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佟華，看到她那雙不可置信的雙眼，就突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于是他只能逃走。

“我知道他是妖，我還看着他變成妖的，也許我還為此出了不少力呢。”佟華自嘲道。

“他是人還是妖，都不是重點。”潑墨正色道，“只是他不該挑動這江湖紛争，更不該染指朝廷之事。妖有妖道，不行其道，終究是自取滅亡。”

“大師既然看出他的真身，是否也看出了我的真身了。”佟華問。

“你現在還是個人，不過你很快就不是了。”潑墨笑道，“你若拜我為師，我便給你指條明路。”

“怎麽又繞到拜師上面去了，您放過我吧，這天底下想入此門的人數不勝數，為何偏偏是我。”

“自然是你跟我有緣。”屁的有緣，若不是被舒家的那個老頭子威脅，他才不想攪這混水。

神棍到這個份上的大師，佟華也是非常頭痛的。“我若拜你為師，可要做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若你将來有求于我，我也會非常樂意幫你。畢竟是我徒弟嘛。”潑墨得意道。

佟華啞口無言，做大師的徒弟是有多廉價。“那我答應了，拜你為師，你可要趕緊出山。”

回程的路上，潑墨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帶着佟華坐着小馬車，晃悠到了上清峰。佟華路上卻是萬分沉默，她一直在思考下次見到錢袋，該怎麽扒了他的皮。這妖精居然瞞着她幹了這些個壞事，也許還不止潑墨戳穿的這些呢。就在他們剛剛落腳的時候，皇城傳來了消息，雙方都傷亡慘重，現正僵持在城郊。

潑墨卻暗道不好，掐指一算，立刻喊人去召回前線的江湖中人道：“時機太不對了，不能再戰了。”

潑墨大師出山，各大門派早已得到消息，開始暗自撤退，但是依舊沒來得及撤走，就被北疆的蠻夷大軍席卷了。

蠻夷近幾十年來一直縮在北地，偶爾有點動靜，也只是為了和中土皇帝讨要些糧食。這次大舉入侵，還剛好卡在守城大軍與反軍混戰之時，必定是有人從中提點。這個人，自然就是坐鎮神教的錢袋了。

錢袋逃回到神教，別提有多不甘心。得知兩軍焦灼，可單憑神教殘餘的力量，根本無法一舉擊破。于是他再一次施展鐵舌功，又說動了北疆的那群野蠻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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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錢袋率領大批烏合之衆占領皇城的時候，就是把其餘各地的守軍全部調來，也于事無補了。

命不久矣的皇帝得知皇宮被入侵的消息，這氣息就只出不進了。待錢袋大搖大擺的踏上皇宮大殿的時候，永帝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錢袋帶領的人，把皇宮封鎖的密不透風，外面的人根本無從得知裏面發生的事情。

皇宮大門再次開啓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每一個活着的皇族，都被放血至死，他們的屍身和根本沒來得及逃跑的後宮子女以及朝臣們，都被扔進屋子裏封起來，放火燒成了灰。那火光幾乎照亮了整個皇城的天空，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剩餘的侍衛與下人，也沒能逃過一劫，只是還保留了全屍。相比之下，被氣死的皇帝，實在是死的太輕松了。

可惜被錢袋忽悠來的蠻夷大軍，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就被各方趕來的守軍圍城殲滅了。攻入皇宮的大軍，甚至無法相信他們看到的，一座只餘下血色與灰燼的死城。皇城的百姓早已大批逃命去了，曾經繁華恢弘的都城，如今只是一片荒蕪的廢墟。

老将軍也意識到他利用了別人，卻也被錢袋利用了。鬥志全無的前皇軍，被遠道而來的守軍重重包圍。他們帶着屬于先皇的榮耀，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這場戰鬥，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皇族。這個噩耗來的太快，任何人都沒有心理準備。遠在上清峰的舒隽也知道，他的父親和大哥，再也無法當着他的面訓斥他了。

“北疆蠻夷攻城，此事必定和錢袋脫不了幹系。”潑墨大師一語道破真相。守軍沒有在皇宮中發現錢袋的身影，因為他的功夫已經出神入化，除了當今頂尖高手，旁人根本看不清。但潑墨似乎點亮了神算這個技能，等級還很高，還有什麽能瞞得過他。

佟華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是要羞愧的去見先祖了。她一路看着錢袋從小鬼變成大妖，卻讓他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追究下來，她的責任重大。若不是她一直縱容錢袋，對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許這些事就不會發生。

“如今人心渙散，必須立刻有人挺身而出主持大局。”潑墨道。“徒兒，你可願意接管這皇位。”

“師傅？！”佟華簡直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一邊看戲的清悅也跟着佟華一樣做出能一口吞象的表情來，只是舒隽還淡定的抱拳不語。清悅見舒隽好似早已知道真相的樣子，不禁想要痛扁他一頓，讓人看着好不爽。

“你總說我是神棍，我不練就一點神棍技能，怎對得起你的謬贊。”潑墨順了順自己飄逸的白胡子道。

“師傅，這個皇帝我不能當。”佟華稍微緩過神來，慢慢道，“你既然已經知道前因後果，就應該明白，我是不能回到皇宮中的。”

“你只是不能回去，并不是不願意當皇帝。”潑墨道。

“皇帝我也不願意當的啊，你以為什麽人都可以随便當皇帝麽。我根本什麽都不懂啊，我只知道怎麽治病救人。”佟華為難道，“如若皇族之人真的被……全都不在了，為何不能立新王，建立新的皇朝。只要是善于此道的人，必定能延續這盛世，百姓們又不關心到底是誰當皇帝。”

“這個皇帝，還真只能有你們永家的人來當。”潑墨嘆了口氣又道，“你可還記得宮中有一方塊玉石，綠的。”

佟華記憶力還是不錯的，記得小的時候，她那美麗的娘，從那人手裏接過一塊幽綠的方玉，在手裏把玩了一陣子，又依依不舍的還了回去。佟華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麽一塊玉。”

“這永氏皇朝，經歷了這麽多代，雖會有和周邊小國的一些沖突，卻甚少出現滅頂天災，這都歸功于這塊玉石啊。這是你們先祖得到仙王庇佑的憑證。”潑墨抿了一口茶，繼續道：“如果永氏不再是這山河的主人，即便是出了個萬古明君，也無法給百姓帶來幸福的。”

這任性的仙王，佟華嚼舌暗道：“好吧……我答應了。”她說不過潑墨大師，便打算在舒隽身上撒氣。“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帶着我去見老将軍的時候，打的什麽主意呢，居然敢算計我。”

舒隽連忙撇清自己和老将軍的關系，他也是為了讓老将軍幫忙攻打上清峰，并非真的要投他一起造反。

“師傅是神棍也就罷了，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佟華不解問道。

舒隽臉上居然有一絲不自在道：“我曾經偷偷溜進我父親的書房，見他收藏了許多……太後娘娘的畫像。初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畫像上的人長得太像了。”

丞相屋裏藏着太後的畫像，還是批量的。這個信息量好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