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加更)

傅明淵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

沒有下雨, 雨過後是晴天。

溫暖的光照在他身上, 驅散了初冬的寒冷。

化妝師見他未動,拎着化妝箱就奔了過去。

杜京抖了抖懷裏的大衣, 還在感慨別人都是助理幹這種活,到他這就是經紀人。

剛邁出去兩步路,突然覺得不對頭, 順着傅明淵的視線看過去。

然後他一個踉跄。

那個站在籬笆邊上, 人群外邊, 拿着手機, 在沖着他揮手的人,還挺眼熟。

就是頭上扣了個帽子,帶了個口罩還穿了件軍綠色棉襖。

杜京人還未走到傅明淵邊上,傅明淵便動了。

還在給他撲粉的化妝師舉着粉撲一臉懵逼。

怎麽突然就走了。

杜京連忙拔腿沖過去, 把大衣蓋到他身上, 然後拉着化妝師去旁邊道歉。

道完歉,他又得去找導演請個假,不知道一個下午夠不夠?

這會兒大家都忙着準備下一場戲, 倒也沒什麽人去特別關心他們。

沈祁動了動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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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戴着口罩并不舒服, 呼出的熱氣霧了雙眼。

他就看着哥哥微微皺起眉頭,抿着唇,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過來。

“怎麽過來的?”傅明淵走的很快,沒幾步就到了沈祁面前。

微微低着頭, 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沈祁眨了眨眼, 手心抹了一下眼皮, 覺得有些癢。

“你猜啊,哥哥。”

他語氣裏帶着笑意,又帶了些沉悶。

傅明淵伸手,揉了一下他戴着帽子的腦袋。

力道很輕,又很重。

仿佛是在壓抑着什麽。

“嗯,吃飯了嗎?”傅明淵的聲音也一下子悶了下來,略微帶了些沙啞。

從A市過來的路遠,只有早上的一班長途車,他不知道少年是不是坐那班車過來的。

沈祁看了看周圍,都沒人注意到他們。

他伸手扯了一下傅明淵的衣袖,幫他把袖子扯平了,又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湊過去小聲說話:“沒有吃。”

“但是……哥哥你看上去更好吃。”

傅明淵穿這一身衣服,比起平時的中規中矩,好像更顯得肩寬腿長,筆挺的鼻,深邃的眼,腰間系着的束帶勾出了他的腰身。

寬肩窄腰,完美比例。

沈祁的腦海裏就冒出來這八個字。

代替了原本胃裏帶來的饑餓感。

要不是現在人這麽多,他可能不止說說這麽簡單。

傅明淵垂眼,指尖動了動,微微側過身,讓光傾斜到沈祁的身上,右手的指腹壓了壓他額頭的帽子。

“嗯。”

“等我一會兒。”

他轉身朝着導演那邊走去。

杜京正在付着身子同導演溝通将傅明淵的戲換一下的問題,導演皺着眉頭,顯然是很不樂意。

導演原本就是個追求完美的人,每一場鏡頭都要追求完美,不然也不會需要拍這麽久的時間,高強度工作。

這會兒男主演突然說要請假,就算是傅明淵的身份擺在那,他也不太樂意。

沈祁繼續靠在邊上,拉了拉帽子。

有剛剛站在他旁邊不遠處一樣圍觀的村民湊上來:“你認識大明星咯?”

沈祁反應了一下點點頭:“我哥哥,帥嗎?”

藏在口罩下的唇有些幹燥。

為什麽這麽多人,他就只能看到哥哥一個人呢。

那村民點點頭:“帥,我家妹子天天想着來看他呢。”

“他就住我家後邊那屋,我家妹子昨晚還想去偷看,結果人半夜沒回來。”

村民邊說着邊點點頭。

別說他妹子,他都想去看看。

沈祁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微微眯了眯眼,太陽還是有些耀眼的。

他哼笑了一聲,這一聲很輕,村民沒能聽清。

剛想再說些什麽,傅明淵就朝着他們過來了。

沈祁舌尖抵了下牙齒,把帽子扯下來,露出了全部的眉眼。

村民呆愣了一會兒。

乖乖,咋一個個都這麽好看呢。

傅明淵似乎察覺到村民的視線,轉身的時候視線略過他身上,帶了點兒不悅。

村民覺得背後有一陣涼風。

可能是天冷了的緣故。

……

回屋的路上沒什麽人,這個時候時間的村民大都在忙。

沈祁跟在傅明淵身後,慢吞吞地踩着他的影子。

傅明淵突然停了下來。

他就站在路的中間,盯着沈祁。

眼神專注而又克制。

沈祁輕笑了一聲,把帽子扣到傅明淵的腦袋上,臉頰貼到他肩膀上。

“這邊沒人吧,哥哥。”

傅明淵僵硬了一下,“嗯,沒有。”

沈祁哦了一聲,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擺,從下擺伸進去,冰涼的手貼上帶着熱意的結實的腰腹。

“別動。”傅明淵微微皺眉,單手圈着他的手腕往外拉,後來便幹脆沒松手。

一直圈着他的手腕,回了屋。

經過前頭屋子的時候,沈祁的視線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才抓着傅明淵的手臂,整個人的力量靠到他身上,慢吞吞開口:“剛剛那小哥哥和我說,他妹妹來偷看你。”

他舔了舔唇,目光落在傅明淵的下颚上,沾了點泥土,沒有被抓着的那只手擡起來,指腹抹了一下。

泥土沒蹭下來,倒是蹭到了一層粉。

沈祁笑出了聲。

這粉撲的也夠厚的。

連泥土都是畫上去的,夠真。

傅明淵腳步頓了頓,隔了幾秒:“小哥哥?”

他皺着眉,聲音裏帶了些質疑。

圈着沈祁手腕的手改為握住了他的整個手,跨出的腳步突然大了許多。

傅明淵住的屋并不大,是借的村民的,就只有一個外間和卧室。

外間是竈臺和吃飯的桌子,打掃的很幹淨。

卧室裏也只有一張窄小的床,長度堪堪能容下傅明淵,還是硬板床,鋪了兩層被子。

蓋被整整齊齊疊了起來,放在床尾的位置上。

沈祁的腳尖忍不住去踢床尾的被子。

雙腿無法着力,他覺得自己像缺水的魚,只能不斷地拍打着尾巴。

腹部被貼上溫熱的掌心,呼吸之間隔不出一點空隙來。

寬大的棉襖被當成了床墊,一只手抓着枕頭的邊上,一只手抓在傅明淵的衣襟上,抓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皺。

他仰着頭,閉着眼,唇舌被糾纏,一寸的地方都沒有被放過。

傅明淵一直在看着他。

指尖沒入他的頭發裏,輕輕地揉了一下。

半晌,他平複了一下呼吸,幫沈祁把毛衣往下拉好了,撚去唇邊的水漬,又低下頭來,親了親他的眼皮。

眼皮顫抖的有些厲害。

沈祁的呼吸急促。

實在是無法緩過來。

才剛進屋,門就落了鎖。

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拽着手腕躺到了床上。

傅明淵的指腹又擦過他的眉:“抱歉。”

他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呼吸也明顯的紊亂:“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他又親了親沈祁染紅的唇。

沈祁半遮住眼,房間裏的窗簾被拉上了,看不見外面的光。

啧,失策了。

本來是他說哥哥好吃的。

這會兒怎麽感覺不太對勁。

雖然滋味是挺好的,但是多來幾次,他的腰可能受不住。

被掐的腰軟腿軟。

他又踹了踹被子。

嘴唇還發麻。

……

傅明淵給沈祁做了兩個菜,都是村民送來的自家地裏的。

炒了一碗蛋炒飯。

沈祁是真的餓了,也真的累了。

早上醒得早,車上其實一直半夢半醒,睡得脖子疼。

吃了飯,他窩在傅明淵懷裏打瞌睡。

傅明淵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後背。

“什麽時候起來的?”他親了親沈祁的頭發,問道。

沈祁打了個哈欠,手腳并用地扒住了人,用往人身上拱了幾下。

這床實在不夠大,兩人只能緊緊摟着睡覺。

“四點多。”他實在是困頓,聲音都小了很多。

“鬧鐘響了十幾次才爬起來。”

傅明淵偏着頭看着他的側臉,輕輕應了一聲。

“見你一次好難啊,哥哥。”沈祁又呢喃着:“上次起這麽早,還是比賽的時候。”

“這裏的路也難走。”

“三輪車太颠了。”

他還沒坐過這麽颠簸的,屁股都在發疼。

傅明淵聽他抱怨着,聽着他聲音越來越小,拍着他背的力氣也越來越小。

一直等确認人睡着了,才停了下來。

外面天還亮着。

等人睡熟了,傅明淵才下了床,幫他把被子掖好。

出了門,坐在隔壁房子門口捧着碗酒釀湯圓喝着的杜京連忙把碗放了下來。

“睡着了?”他真是料不到,沈祁居然一聲不吭就過來了。

傅明淵點了點頭。

他現在倒是半點疲憊都沒有,精神好的很。

“呆幾天?兩天?三天?”

“沒問。”傅明淵的視線落在窗邊,屋內什麽也看不見。

杜京壓低了聲音:“這裏人這麽多,反正你倆收斂點,到時候被拍了……”

他想起來之前兩人被拍,粉絲的反應,突然覺得自己被甜膩的酒釀味嗆到了。

傅明淵沒有應他。

“其實吧,你也沒必要為了兩天假,去答應拍他的下一部電影。”

杜京搖了搖頭。

《明日》的導演是個愛拍邊緣題材的導演,幾年裏都沒有一部能過審的電影,但是只要能過審,就必然是能得獎的。

《明日》就是能過審裏的一部。

傅明淵目光沉沉,依舊沒有吭聲。

杜京:……

行,這放在古代妥妥的昏君。

兩人正站在門口沉默着,季音同她的助理就撐着傘奔過來了。

杜京現在一看到季音就頭疼。

流量小花這麽好學,一有問題就跑來找傅哥。

要不是這小姑娘看傅哥眼神跟看長輩一樣,他可能就想歪了。

杜京往屋裏看了一眼,說不定裏面這位就是看到那照片,吃醋了才這麽急匆匆就趕來的。

杜京嘆了口氣,決定繼續去盯着微博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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