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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随着親吻愈發激烈,車廂內水聲漸重,夾雜着暧昧不明的嗚咽,氣氛一派火熱。

秦斷這副修為低微的肉身自是不如前世千錘百煉的修羅體,在溫予舒近乎狂躁的靈壓下微微發抖。衣衫已經全數亂了,敞開的外袍墊在身下,只留一席薄薄的裏衣,被汗水浸透,貼合在勁瘦的身體上,勾勒出肌肉的輪廓。

而那人的手指卻始終貼在他的臉上,指尖描摹着五官的輪廓,那冷汗津津的額角,以及被唾液打濕的下颌,輕輕磨蹭着。

眉心的溝壑更深了些,秦斷睫羽顫動,像是拼了命的想要醒來,最終卻只是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拒絕。

溫予舒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終于放過了那紅腫不堪的唇,轉而去咬那揚起的頸脖,含住鼓動的喉結大力吸吮,留下一串暧昧的痕跡。

吻愈向下,便愈發危險,秦斷本能的掙動着,偌大的車廂內充斥着布料摩擦的聲音,對方的手伸入裏衣,觸及胸前敏感的皮膚,引來一陣戰栗。

溫予舒的手指玩弄着對方胸口的兩點,只是輕輕揉搓幾下,便能感覺到那乳首緩緩硬起,随着他的拉扯扣弄微微挺胸,仿佛迎合一般。

那人的呼吸更亂了,逐漸升高的體溫讓皮膚摸起來像一塊微熱的暖玉,溫予舒将掌心貼在他的胸口,感受着皮膚之下劇烈跳動的心髒……是那樣的有活力,像是很多年前,他趴在小旭哥哥胸口時聽到的聲音。

只是後來重逢時,那人的身軀冷硬如冰,心跳也幾近于無……他沒能認出他來。

他應該認出來的——他只是不信,不信當年那個神采飛揚的耀眼少年會變成人人喊打的修羅魔尊,不信那一把鐵劍便可開花的天才劍修,會連拿劍的姿勢都已忘記。

雙眼的疼痛愈發鑽心,溫予舒張開嘴,在對方胸口的位置狠狠咬上一口,鮮血的味道湧入口中,帶着點兒說不出來的甘甜,竟多少緩解了胸腔裏那股熊熊燃燒的大火。

不愧是最好的爐鼎……溫予舒舔了舔那還在滲血的傷口,漠然的想着。

他徹底撕開了那人的衣服,親吻着每一寸赤裸的肌膚,在胸前、腰側、頸間……能夠觸碰到的位置統統标上屬于自己的印記。對方不知何時硬了起來,勃起的陰莖撐起在胯間,滲出的液體打濕了小片布料,發出抽氣一般的呻吟。

溫予舒伸手隔着衣衫握住那根,用了些力道的揉搓着,只不過幾下對方便抖着腰射了出來,小腹挺動,渾身是汗。

他咬着他滾動的喉結,直到那人的喘息逐漸平息,虛軟的身體倒在他懷裏,像是睡着了。

溫予舒終究沒有做到最後,只是盡情的發洩了一番,便輕手輕腳的替他穿好衣服,又喂下一顆治傷的丹藥。

做完這一切,便默默退回角落裏,盤膝而坐。

……

第二天秦斷睜眼時,只覺得昨天那夢着實詭異,像是真切發生似的……可摸了摸身上,又不見半點夢中的痕跡,就連衣襟的褶皺都不曾亂。

他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但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妥。

“醒了嗎?”

車廂內的另一人突然說話,秦斷吓了一跳,猛地擡頭看他。

“你昨天睡得有些不安穩。”溫予舒用清澈好聽的聲音緩緩說着,語氣中滿是關懷,“是做噩夢了?”

秦斷冷聲道:“……與你無關。”

他不想搭理這人,卻也因為那個詭異的春夢無法入定,只好百無聊賴的歪着腦袋,望着窗外朝後滾動的景色,手指則搭在右手的銀環上輕輕敲動,琢磨着怎麽講其拆下來。

這東西畢竟不是凡物,上頭的符文又由白伶之親手所繪,如今他修為太低,貿然修改必會出事,而硬來的話,除非是元嬰劍修親手持劍,否則……

秦斷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那日分離之後,他再也沒聽見過燓冽的消息,不知他當下如何,身在何處?

若是自己找上門請他開鎖,以那人的性子必然會答應。

這樣一想,秦斷頓時來了興致,沖着溫予舒道:“喂。”

“嗯?”

“燓冽為什麽要将我托付于你?”

溫予舒笑了笑:“因為他與白樓主互相看不順眼,可又自顧不暇,便只能來找我了。”

以燓冽那清冷的性子,與白伶之這等雙修魔道合不來也屬正常……秦斷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你們幾個都不是一道人,卻又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同盟關系,是為了複活那個三百年前就已經死掉的修羅魔尊?”

他這話說的直白又直接,連溫予舒都為之一愣,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感受着對方身上瞬間迸發又即刻收斂的殺意,秦斷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這群家夥的目的太明顯了,明顯到他想不知道都難,只是憋了這麽長時間才終于提起,無非一時心血來潮罷。

他只是突然好奇,這些上輩子因各種原因錯過或是背棄他的人,會為他做到什麽地步?

……特別是眼前這個,由始到終都不曾認出他的人,又是如何悔不當初?

他們還會再一次錯過麽?

秦斷想知道答案,于是他便說了,也不管這話會不會觸及到對方的逆鱗,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幾百年前他還敢拍着胸口說予舒是同我一起長大的,我了解他……可現在他不敢了,他不知道時間将自己一同長大的竹馬變成了一個什麽樣的怪物,但不管出于什麽樣的原因,他依然想要了解他。

秦斷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震驚,竟然自顧自出神了片刻,直到溫予舒清潤的聲音重新響起。

“你認識他嗎?”

一個反問句——卻是帶了些試探與懷疑,秦斷眨了眨眼,戲虐道:“……其實我是他兒子。”

溫予舒嘴角一抽。

他看着那人難得語塞,大笑出聲,“你看我不僅外貌相似,連靈根資質也與他完全相同……怎麽,合着你們從沒懷疑過?”

這等巧合,若不是天道的出現,就連秦斷自己都會懷疑,更別說是旁人。

溫予舒沉默良久,開口道:“無關你是不是他的血親,在我等眼裏,你只是一個跟他完全匹配的容器……無論如何相似,你終究不是他。”

“所以呢?所以我的命就不是命?我就活該被你們這群大能當個物件似的丢來抛去,興致上來了撈進懷裏聊以慰藉,用完了便能毫無猶豫的丢給下一個?”秦斷冷笑一聲,将雙手墊在腦後,懶洋洋的靠在車璧上,“你說等那人以我之身複活,若是知道這身子被你們做過些什麽……”

話音戛然而止,秦斷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封,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溫予舒依然穩當當的坐在角落裏,輕言道:“……你應該慶幸,在這裏的人是我,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一位,便不僅僅是禁言術那麽簡單了。”

秦斷聞言,卻是無聲的笑了起來,他想他這身體你們想殺也不敢殺,傷也舍不得傷,無非就是……被操弄一頓。他是爐鼎之身,又懂雙修之法,就算被幹的滿面狼狽又如何?他又不會吃虧。

就算他沒有被天道作弄,被這群混小子聯合起來複活了,知道自己穿了個爐鼎,亦然也不會說些什麽。

活着多好啊,誰還在乎別的。

倒是溫予舒在乎的很,直到涼州也沒解開他的禁言術,雖然待他的态度亦然溫和有禮,但秦斷一眼便看出這小子其實還是有氣的。

戳人傷疤向來是他最愛幹的事——何況這傷疤多半還是他先留在自己身上的,算是一報還一報。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他沒有來得及問燓冽的下落了,不過看溫予舒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那人多半還算平安。

秦斷亂七八糟的想着,被人半押半帶的來到自己的住處——弑羽堂總部的一處別院,不是很大,但打掃的很幹淨,門口還有個小小的池塘,身後背靠總院的假山,勉勉強強算是依山傍水。

秦斷對這些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裏離溫予舒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地底設有聚靈陣,靈力茂盛,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涼州曾有三條鎮山靈脈,為三大世家所有,因靈脈則可以産出靈石,幫助修煉,催生靈藥靈果……其帶來的利益巨大到無法估算,如今三大世家去一剩二,這靈脈自然也只剩兩條,其中一條随着那個覆滅的家族而毀壞了。

而這建立在溫家之上的弑羽堂,自然也屬于靈脈範圍內。

溫予舒将他安置下後就忙碌起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禁言術依然沒解,秦斷嘗試沖破,卻屢屢失敗;久而久之也懶得去管,天天窩在小房子裏足不出戶,鼓搗着之前從白伶之那裏帶過來的東西。

他那竹馬心思太重,若是自己張口讨要,指不定引起懷疑,所以秦斷退而求次,将手裏朱砂黃紙玩出了一朵花來,甚至在小院的門口設了個簡易陣法,若有人出入,他必定會知道。

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安生一陣的時候,卻依然有麻煩主動上門……

還是前所未有的那種麻煩。

那日秦斷窩在房裏用左手畫符,下筆過半就聽地板轟的一震,放置在門口的陣法被人觸動了。

他愣了一下,那陣法不過是金丹修為,若溫予舒親自前來,不會造成這般動靜,除非是有修為比他還低人執意闖陣……

朱砂順着筆尖落在紙上,将本來繪好的符文染作一團,秦斷嘆了口氣,揮手收起桌上工具,推門而出。

他沒走兩步,就看見一粉衣女子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後頭還跟着一幹仆衆,有兩個灰頭土臉的,估計就是剛才觸發陣法之人了。

秦斷挑了挑眉,他口不能言,自然沒辦法問對方來意,只懶洋洋的靠在門檻上,看着眼前一出鬧劇。

倒是那粉衣女子杏眼圓瞪,指着他的鼻子斥道:“你這賤仆,見了本小姐居然不行禮下跪——你們家那個狐貍精主子呢!給我叫出來!”

她這一張口,後方的幾人頓時圍上,将秦斷包在中間。

後者心想從小到大也沒人敢對老子這麽說話,可眼前這幾人最高也不過金丹初期,而那個潑辣的粉衣女子,才是築基中期。

一群蝼蟻,還犯不着他為此動氣。

于是秦斷慢吞吞的挪開身子,任憑幾人魚貫而入搜查他的房間……片刻後,那個金丹期的家仆率先出來,朝着粉衣女子恭恭敬敬的一拜,“禀告小姐,屋裏沒人。”

粉衣女子秀眉緊蹙,幾乎是難以置信的望向秦斷,“你就是溫大哥從青樓帶回來的爐鼎?”話到最後幾乎是尖叫出聲,“怎麽會是個男人?難道溫大哥他……”

秦斷翻了個白眼。

這裏好歹是弑羽堂別院,外人不得出入,卻讓這些人來去自如,看來是那女子身份不凡,加上剛才對方所說的一番話……估計又是溫予舒留下的哪個桃花債了。

“溫大哥不會喜歡男人的……他明明、明明對我那麽好……”

秦斷冷漠的想,只要那人願意,他可以對任何人好。

“一定是你用妖術勾引他,不然他那樣的人物怎麽會與你這下賤的爐鼎扯上關系!”

……關我屁事啊,媽的是他來找我的好吧?秦斷磨了磨牙,奈何禁言術還在,一時反駁不得。

“甲一,殺了他!我不能讓這等妖孽留在溫大哥身邊!”

嘿,這還來的真好,他想,連滅口的理由都省了。

那甲一是個劍修,當即拔劍向他沖來,兩人不過相隔數尺,眨眼便到的距離,卻讓那一劍生生落了空。

秦斷右手被封,左手指間一抖,甩出幾張符箓,那符箓半途便燃起了火,在空中爆開,炸起的火花幾乎撲到大小姐臉上——那粉衣少女尖叫着倒退幾步,頭發都被燒焦了些,頓時灰頭土臉的,好不狼狽。

這麽一下,她算是徹底發了瘋,竭嘶底裏的尖叫道:“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她話音剛落,甲一的劍便殺至眼前,劍芒鋒利,在秦斷眼中卻比不上燓冽萬分之一。他甚至懶得閃避,就這右手腕上的那個銀環輕輕一擋,只聽金戈之聲乍響,甲一被內力反震倒退一步,而秦斷只是低頭看了眼,發現上面連道痕跡也無之時,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若得強拆,還是得找到燓冽啊……

他一邊想着,又是數道符箓甩出,封住了其餘人上前的腳步,那符咒化光入土,卻在人腳底炸開,聲勢浩大,崩起飛沙走石漫天,氣勢十足。

就連甲一也一時迷了眼,劍揮一周,找不到那人身在何處。

秦斷踩着氣流升上高處,一身衣袍被風吹起,發髻散亂,他不去看腳下胡亂打轉的蝼蟻,卻轉頭看向隔院。

他鬧出這麽大動靜,溫予舒若是毫無察覺,那不但瞎,而且聾。

只是如今還未現身,怕是為了試探他的底細……秦斷哼笑一聲,魔氣上湧,手腕銀鈴清脆作響。

罷了,既然他要試探,那便給他看好了。

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秦斷擡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只見小院四角有能量波動,銀色的陣法随着真元注入緩緩點亮,複雜的陣圖環環相扣,像是墨跡入水,緩緩擴散開來。

那幾人哪裏見過這等陣勢,等回神之際卻發現修為盡失,體能亦如凡人一般,不免大驚失色,而那粉衣少女吓得坐在地上,長裙沾灰,面容憔悴,好不狼狽。

唯有那叫甲一的劍修還在苦苦抵抗,只是以他這還未成型的劍道,想要破陣可謂天方夜譚,秦斷好整以暇的盯了幾秒,看着那人持劍的手愈發顫抖,最終承受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

唔,居然堅持了幾秒,倒是個漢子。

秦斷想着,手指一動,便見那甲一目瞪欲裂,剛還顫抖不止的手此時卻握着劍柄,毫不猶豫的朝着自己胸口插去——

這一下,鮮血從後背飛濺,噴了那少女一臉。

與此同時,一個身着杏色衣衫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他們身前。

來人正是溫予舒,他雙眼雖盲,此時卻依然擡頭望向半空,開口說的話卻是對身後之人。

“溫某來遲,讓李小姐受驚了。”

他一出場四周陣法既破,空氣中的靈壓不在,只留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那李小姐被吓得夠嗆,此時瘋了似地撲向溫予舒,将滿身灰塵蹭在那人衣上。

溫予舒拍了拍她的背以顯安慰,出于禮貌沒有将人立即推開,只是溫言道:“李小姐這仆從并未身死,還請小姐放我好好看看他的傷勢……”

兩人這一拉一扯,再聽到這位大小姐的姓氏,秦斷便什麽都明白了。

這性格刁鑽潑辣的粉衣女子,竟然是涼州李家的大小姐。

李家擅長煉器,需要靠溫家的商鋪代賣,兩家人合作多年,關系親密,底下小輩也經常來往,而這李家大小姐李薇薇便是其中之一。

李小姐在兩家設宴時對溫予舒一見鐘情,放下身段死纏爛打的追了一年多,溫予舒雖然拒絕過,但身邊始終只有她一個女性,雖難免挫敗,但也算有所安慰。

可如今涼州四處傳言說溫堂主從風月樓手裏帶回了一個爐鼎安置府內——這消息落到李小姐耳中,可謂晴天霹靂,當即跳起來,召喚丫頭替她好好梳妝打扮一番,跟個正房太太“抓奸”似的出門了。

這就苦了秦斷這個無辜的“奸夫”,口不能言,被迫動手,到頭來兩邊讨不到好,起因竟只是因為溫予舒心血來潮的一場試探。

秦斷撇了撇嘴,心說這小子比起百年前還真一點沒變。

一樣的多疑,一樣的……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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