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動搖

江夕将柳佳送到她家樓下，柳佳握住了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手心幹燥溫暖。許久擡起頭直視着他，他的眼睛璀璨依舊。他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很是好看，她從不這麽認真的打量他。

究竟是什麽讓她變得這麽怯懦呢？夏天的燥熱讓她靜不下心來。為什麽不試着接受他呢？

“江夕，那年不告而別，我向你道歉。那時候我媽媽癱瘓。爸爸要照顧媽媽。弟弟還要上大學，我不得不……當然，這不是不告而別的原因。”

柳佳停下來，想了想，想找一個合适的說法，“你太優秀了，各個方面比我好太多。有時候想起來，我需要你似乎比你需要我多的多。我沒有安全感。雖然說感情是不能用來衡量的，可是我心裏還是害怕。”柳佳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江夕，別人喜歡你，我不知道我心裏的不舒服是對你的喜歡還是所謂的獨占欲。我分不清。“

江夕抱住她，“不需要分清，我不在意你的強勢，總想和我一争高低。我就是喜歡你的不服輸。你的堅持與努力。”他的眼光溫柔，漸漸與回憶中冷漠的樣子重合起來。

柳佳斂眉。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心裏好像有點動搖了。要不然再試一次？

夜很靜了，柳佳翻了翻床頭的書，沒有往日的耐心再去看了。随手翻了兩頁。又換了下一本。焦慮不安的輾轉難眠。

她與沈婷是那種認識時間長，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閨蜜的那種。可是自從認識安郁，柳佳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也說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同。大概是可以聽見心裏聲音的那種感覺吧。感覺自己好像醒了。

大約是挑起了她精神上的追求。若是以前，她早就接受江夕，和他重新開始了。柳佳覺得自己想的太多。安郁就像是一個黑洞，将她拉了進去。自己非但沒有怪她，反而感激她。

柳佳想，她真是喜歡上這種清楚明白的活着的這種感覺了。

有些問題她無法不想。現在的情況就是，她可以為了錢可以和任何陌生人在一起，卻不能是江夕。他承載着自己的愛情。那段純粹的不參雜任何雜質的感情。她舍不得去破壞那個夢。

她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天一睜開眼就是各取所需，她無法讓自己去忽視這些最根本的東西。

柳佳發現自己又鑽了另外一個牛角尖，她想，她需要安郁的理解。可是，到了現在，她依舊沒有打電話給她。

也許，她是忘了呢。

柳佳想着，是該去買個電蚊香片了。揮了揮蚊子，繼續在床上烙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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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床的時候，果然是晚了。快速的刷牙洗臉，匆匆忙忙的趕下樓。江夕的車就停在樓下。

他笑意融融，“柳佳，我第一次接你上班你就差點遲到。”

柳佳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又沒讓他等，“你可以先走啊，況且上學的時候，你又不是沒丢下我先走過。”

真是個會記仇的，那時候他們剛在一起，他覺得一個人遲到總比兩個人遲到好。要是她被罰，他還能幫她呢。

江夕羞愧的低下頭，“那會年紀小，情商低。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臨陣脫逃這種事情發生。”

“我知道了，你可以開車了。我現在還不想和你共苦。”

江夕加快了速度，他也不想因為第一次接她，就留下一個不好的回憶。車窗外的人影像後飛逝。柳佳想起了他們上學的時候，那時候宿舍裏的小情侶出去玩都會租一輛自行車。她笑他們幼稚，可是心裏卻還是期待着。

“江夕，你有自行車嗎？”柳佳轉身問着身邊認真開車的男人。

“沒有。”

“哦。”

“安郁那天走之後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

“她沒有打給我。”江夕頭也沒回。“你不要太擔心，有宋言，應該沒事。”

嗯，她也的确是那種愛自由的人，不喜歡別人對她的生活太過幹涉。

柳佳，慢吞吞的吃着江夕帶給她的早點，一邊觀察着認真開車的男人，“江夕，你還是以前冷漠的樣子比較帥一點。”

江夕心裏卻是咬牙切齒，江月，你敢騙。。

下車的時候柳佳的電話突兀的響起。顧堯媽媽。

柳佳醞釀了一會情緒，笑意盈盈的接起，“阿姨，您好……”

“顧堯啊，他沒有跟我在一起……”

“他回來後沒有去看您……”

“好的，我知道了，抽空我們就過去看您。”

“嗯嗯，阿姨注意身體。再見。”收了線，心有餘悸的拍了一下胸口。

“你和顧堯母親感情不錯。”旁邊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媽媽确實人還不錯。”柳佳下意識的回答。

江夕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當然不是字面意思。卻也沒想到她會這樣答，想到自己的母親，江夕嘆了一口氣。

快要下班的時候，柳佳還是打電話給了顧堯，想起在醫院裏的單身女人，她狠不下心來不管這件事。

傍晚該是顧堯會經常出去鬼混的時間，電話打了好幾次也沒人接。等她準備放棄的時候，電話撥了回來。對面很吵，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顧先生的朋友嗎……”

柳佳急匆匆的趕到了酒吧，顧堯已經喝得醉洶洶的趴在一邊不省人事。柳佳推了推他，他沒有絲毫反應。

無奈只能自己想辦法帶他走。酒吧的服務生告訴柳佳，顧堯來的時候有開車。柳佳孤疑的打量了對方幾眼，現在的社會有這麽輕易相信人的服務員嗎？

那腼腆的服務生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剛與您通話的時候，電話本上顯示的是‘親愛的’……”

天知道顧堯為什麽要這麽存她的名字。

可是自己沒有帶駕照，可以開車嗎？算了，那麽多車交警不一定能查的到。

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将顧堯放到了車後座。帶他去哪裏犯了難。自己家裏自然是不方便，送回他家，自己只知道他媽媽家。算了，還是在酒店訂個房間。

拿定主意柳佳緩緩的發動跑車，她已經好久乜有開車，又沒有帶駕照，就怕出事，怕被交警查，一路上慢吞吞的。八點了，時間還不算太晚。路燈已經陸續亮起來。後面不時有鳴笛聲，也許是大家都趕着回家吃飯吧，好讨厭這麽快的生活節奏。

柳佳想了想在路口的時候拐了彎，選了不是主幹的街道，車終于不那麽多了，柳佳松了口氣。無意中發現有一輛車一直和她并行，心裏警惕起來。

對方似乎知道被柳佳發現了，不一會就超過了她，別在她的車前面。從車上下來一個溫婉端莊的女子。她走到車窗前敲了敲玻璃。柳佳把玻璃講下了三分之一。

女子看見她明顯很驚訝，“我就說顧堯今天怎麽車開的這麽慢。還以為他有什麽事呢。”女子并沒有看見躺在後排的顧堯，悻悻的轉身，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他對你倒是不同。”說完坐進前面的車裏飛馳而去。

真是紅顏知己遍天下，柳佳嘆了口氣，繼續以烏龜的速度往前爬去。

找了個酒店，磕磕巴巴的停好了車，一擡頭發現一旁的門童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柳佳心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的技術有那麽爛嗎？好像……真的是不怎麽好。

柳佳下了車，拉開後座，奈何她根本拉不動顧堯，她只好架着他的腋下，将他往出拖。門童看見從車內被像麻袋一樣拉出來的那人的臉，心裏狠狠抽了抽。“您好，需不需要幫忙。”眼看着柳佳快把人完全拽出來，顧堯的腿要從車上滑落。一旁的門童連忙殷勤的問道。

“謝謝。”柳佳立馬把人遞給了他，她很少住酒店，也不好意思開口麻煩別人。

門童幫她把人扶到了酒店大廳。柳佳示意将他放在大廳的沙發上。然後自己就在一邊坐下來。

柳佳的心裏很是糾結，遠遠看去這家酒店不怎麽高檔啊，一進來簡直閃瞎了她的眼，豪華的裝飾，儀表端莊的服務生，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這就是有錢人的惡趣味嗎？那她怎麽辦？她現在騎虎難下了。這麽高檔的酒店，金碧輝煌的，看着就不是她是消費水平。

她又怎麽好問顧堯要住宿費。可是剛才門口的小哥那麽熱情，她也不好就這樣出去吧。

柳佳發現周圍服務員的眼光都似乎無意的瞟向這裏，是她的心理作用吧？剛才已經幫他付了酒吧的錢，算了，就直接用他的錢，反正開房要拿身份證。

她動手往顧堯的兜裏掏，西裝口袋沒有，只好伸到外套裏面的內襯口袋。嗯，找到了，錢包。

柳佳拿了出來，打開，沒有錢，沒有身份證，只有一張卡。

柳佳無奈，有人出門都不帶身份證的嗎？也許在車裏。柳佳起身回車裏去找，車裏被她翻得一團糟，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行駛證和顧堯的駕照。真的有不帶身份證的人。

柳佳無奈的回了大廳，只能自認倒黴。前臺旁邊立着一個牌子，寫着特價房2999的字樣。柳佳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顧堯不是差錢的人。

柳佳推了推他，他翻了個身又睡。柳佳無奈，磨蹭的走到前臺，前臺十分熱情，“您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

“那個，駕照可以入住嗎？”柳佳小心的開口。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只有身份證才可以登記入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