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喻霁開車回家。
後座的人一句話也不說,喻霁就開了音樂,音響裏傳出他很熟悉的樂曲聲,是他很早前塞進去的一張流行大提琴CD。
從夜店到喻霁家中,二十分鐘車程,提琴與鋼琴在四立方米的空間內來回拉鋸,18攝氏度的空氣,忽而升到叫人情潮暗湧、面熱不退。
喻霁走在前面,溫常世跟在他不遠的地方,進了門,喻霁站在地下室玄關、放花瓶的擺飾桌邊,睜着眼等溫常世。
他看着溫常世把門鎖上了,就說:“你鎖了我爸也能開。”
喻霁家裏的門鎖只要有邵英祿指紋便能開,裏面鎖不鎖,都不影響開門。
“開了怎麽樣?”溫常世站在原地問。
“開了就被我爸捉奸在床。”喻霁回答溫常世。
自從邵英祿來過,喻霁的被害妄想就沒好過,總疑心門馬上就要從外面打開了,走進個邵英祿來。
看見溫常世跨了一步,離自己近了些,喻霁有些緊張地後退了一步。因為溫常世的神色和姿态,都讓喻霁本能覺得危險。
溫常世又追着上前一步,站到了喻霁面前。喻霁腰上頂到了桌子邊緣,退無可退,只得擡頭看溫常世,問:“萬一真的被他捉到了怎麽辦?”
溫常世低頭和喻霁對視,若無其事地說:“捉到了我就負責。”
溫常世五官很正氣,在哪國審美中都算得上英俊,因此不陰陽怪氣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喻霁聽了,真的想了一想,才又追問溫常世:“具體呢。”
“具體,”溫常世緩緩貼住了喻霁的唇,又離開了一下,随意地跟喻霁許諾,“三茶六禮,明媒正娶。”
喻霁看不出是不是吃這套,但依舊拉着溫常世上了樓。
浴室與卧室中間隔着的玻璃上漫起霧,水汽重得看不起浴室裏的光景。
一只手突然貼上了玻璃,五根細長的手指指腹都染着淺紅,像沒力氣似地從玻璃上滑下去,過了幾秒,另一只手也貼了上來,食指和中指微蜷曲着。
喻霁腿酸得站不住,塌着腰跪在浴室地板上,溫常世握着他的胯骨,替他擴張。喻霁跪了一小會兒,回頭去看溫常世,問他:“好了沒有。”
出聲才覺得太低太輕,根本不像自己的聲音。
溫常世沒說話,他的手指撐開了喻霁,一寸寸按壓着,又抽了出去,緊接着換了別的。
喻霁疼得叫不出聲,咬着嘴唇,眼淚從眼睛裏滴出來,心想着,壓着幹他的要不是溫常世,誰敢叫自己這麽痛,他非得把這人開膛破肚碎屍萬段五馬分屍不可。
溫常世就連做愛都沒有五分鐘以上的溫柔可言,等喻霁稍放松了些,便強勢地把喻霁抱了起來,頂在牆上擺弄他。
他吻住喻霁的嘴唇,吻到下巴和脖子,又再往下。粗硬的頭發紮着喻霁被親吮得泛紅的皮肉,喻霁擡手剛碰了碰,手腕就被溫常世按在了牆壁上。
“好痛。”喻霁跟溫常世訴苦。
“哪裏痛?”溫常世邊動了一動,邊慢慢問喻霁。
“漲,太深了。”喻霁難受地說着,手攀住溫常世的肩,環抱着溫常世,見溫常世站着不動了,就緩緩翹起臀,讓溫常世從他身體裏滑了出來。
可是溫常世一出去,喻霁又覺得空,他在溫常世身上蹭了一會兒,忍不住貼着溫常世說:“進來。”
很多時候做愛遠比談話簡單。
只要由更主動的一方起頭,從撫慰和引誘開始,再讓本能支配身體。
高潮過後,喻霁失了片刻神,差一些睡着,被溫常世抱着去洗了洗,又抱回床裏,睡意反倒消散了。
喻霁用手臂圈住了溫常世,臉貼着溫常世胸口,擡頭親了一下溫常世的下巴,又被睚眦必報的溫常世捏住下巴,濕吻了許久。
溫常世像在标記所有物一樣,要喻霁貼在他身上,呼吸心跳和所有百轉千回的念頭,每一樣都歸他。
“之前碰都不讓我碰。”喻霁好不容易逃開去,翻舊賬說。
溫常世撥了一下喻霁被淚水弄得一簇一簇的睫毛,看了喻霁一會兒,剛要說話,喻霁忽然想起來,問溫常世:“你要周億弄什麽大動靜?”
“把你外公帶出來。”溫常世頓了頓,說。
“哦,”喻霁點點頭,看看溫常世,抓住了溫常世的手,說笑地問他,“那什麽時候把喻少爺也救走?”
溫常世的眼裏也有了些笑意,打量着喻霁,對他道:“看你表現。”
喻霁眉毛一挑,跨坐到溫常世身上,罵他:“床都上了不認賬啊?”
同溫常世目光相觸,喻霁面上又熱了熱,手指原按在溫常世身上,想要抽回去,卻被溫常世拉着趴了上去,小腹貼小腹,胸口貼胸口。
喻霁嘴上求了他半天,兩人不知怎麽重新滾到了一起去。
他被溫常世壓着分開腿,半睜着眼睛睨溫常世,又閉上眼睛,等溫常世一點點擠進來。
痛是痛,快感是快感。
喻霁給溫常世頂得張嘴只有呻吟,腿大張着,心裏慌亂地想,若是外公安全了,那只要溫常世多多喜歡他,就已經是救了他的命。
出梅以來,宜市每天都烈日當空,曬得綠植帶裏的花草樹木都沒什麽生氣,耷拉在一旁,幹得随時能着。
到了七月十四號,宜市一家療養院起火了。
療養院是喻家的當家人邵先生注資的,條件在宜市數一數二,許多老人交了大筆的費用,終年住在裏頭。
大約在淩晨一點起的火,兩個護工首先發現了火苗,但因為夜裏起了風,火勢蔓延得太快,消防栓數量太少,雖然消防車來得及時,還是沒控制住火情,北翼的半棟房子給燒掉了。
大多數人都被疏散出來了,除了一間特殊房裏的老人和守夜的護工。
老人姓喻,護工姓徐。
邵先生帶着太太在淩晨四點趕到了火災現場。他的太太看見老人的屍體,鼻尖纏繞着煙火和屍體混起來的臭氣,當場就吐了,被趕來的記者拍了個正着。邵先生費了不少功夫才把太太嘔吐的照片買回來。
到了十四號下午,喻霁才接到邵英祿的電話。
他正和溫常世在張韞之家裏,外加一個周億。
喻霁一接聽,邵英祿便沉痛地告訴他,他外公沒了。喻霁醞釀了情緒,将失去至親的乖外孫的角色表演得入目三分。
說好了他現在自己開車過去,挂下電話後,喻霁把手上一張二筒翻下來,皺着眉頭地命令下家張韞之:“三筒收回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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