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番外:jealous嫉妒2

申根簽證手續繁多, 但總體還算順利。

在那小半個月等簽時間裏,韓複也沒閑着, 每天悶在家兩眼放光地考據各種兩位調香師的相關資料、做出國找尋證據的各種路線攻略。

然後撓頭抱怨:“缜缜你都不知道,這些傳記……寫得好爛!”

“什麽《香水大亨》、《墨洛維一世的榮耀》、《Belle帝國興起》《尤金·阿爾多加全傳》……完全抓不到重點!書賣那麽貴,幾百頁寫那麽長, 結果幾乎全是香水設計和商戰, 其他‘重要’的內容一點都沒寫!”

“你看啊!”他說着,修長的手指戳着書頁, “每本書都說,墨洛維和尤金因‘某些原因’年少不和,但根本沒有一本說清楚‘某些原因’到底是什麽!”

“每本書都說, 墨洛維二戰時輾轉了不少國家。但是沒有一本提到原因,而且去了哪些國家也都一筆帶過, 為什麽不給個路線圖, 這樣我們就能去跟一下了!”

“還有, 尤金傳記最後居然敢直接寫‘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不會去查查啊?都沒有個明确結局還好意思出書?還敢叫‘全傳’, 這叫爛尾吧?”

“……”裴缜無奈笑笑。

他剛曬完衣服路過, 帶着洗滌劑香精被陽光找過的檸檬味的手, 眯起眼睛揉了揉韓複的頭發。

年輕人又沖動了。

本來, 墨洛維·格拉斯就是香水大亨。傳記裏充斥着香水和商戰又有什麽錯?

更何況, 尤金·阿爾多加在二戰之中下落不明也是事實。人家傳記作者好歹照實寫了, 沒胡說八道是吧?

……

第二次世界大戰作為全球性規模的戰争,戰火波及世界上61個國家和地區,據不完全統計戰争中傷亡人數近億。

因而在裴缜看來, 尤金那所謂的“下落不明”,99.9%是不幸死在了無情的炮火裏,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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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能是韓複前幾天摟着躺在床上時,蹭在他耳邊,用性感誘惑的小聲音設想的那個可能——

【缜缜,你說啊~會不會有可能,後來墨洛維其實找到了尤金。等戰争結束後,兩個人就一起隐居在墨洛維法國鄉下的莊園裏,一輩子一起開開心心地種葡萄、做香水?】

【缜缜你仔細想想呀,墨洛維·格拉斯前期的作品,“嫉妒”、“沙俄貴族”、“憤火之花”……不是都是那種辛香、微苦、負面感情激烈的感覺嗎?而且他年輕的時候,所有書都說他性格沖動、脾氣不好。】

【可你再看他隐居後的作品,畫風突變了!】

【‘一千零一夜’‘雨過天晴’‘甜蜜情人’‘秘密’‘理想紳士’,全部都是賣的超火的小甜香!】

【如果真是一個戰後失去了愛人、消極避世的人,不太可能有心情一直做出這麽甜的作品吧?而且你不覺得那些香的名字,好像是隐晦地在說一個有情節的故事嗎?】

“……”裴缜忍了忍,最後沒忍住。

生硬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他也有他的道理——本來,說什麽墨洛維可能喜歡尤金就夠荒謬了,現在居然還進階成了有可能“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韓複這孩子,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過尤金·阿爾多加傳記!

尤金年少成名,和他深厚的家族背景不無關系。

阿爾多加家族,原本是俄國源遠流長的名門貴族。尤金的祖先曾是沙皇手下掌握大權的波耶貴族,而在世襲波耶貴族制度衰沒後,阿爾多加家族仍然掌握着龐大的資源。

這個家族歷代精英頻出,有許多在史書上見得着的将軍、大臣、鋼琴家、藝術家,當然還有調香界的傳奇、享負盛名的“白瓷皇後”作者阿爾多加勳爵,導致身為他後代的尤金後來備受矚目。

尤金·阿爾多加出生在1911年。

他出生時候,阿爾多加家族仍是沙皇俄國有頭有臉的名門貴族。

然而就在1917年,他剛滿6歲,俄國二月革命爆發。沙皇年代被永遠終結,那時舊沙俄貴族紛紛逃往歐洲,他的父母也帶他逃去了法國。

從此開始了一生的颠沛流離的。

裴缜年輕時就看過《尤金傳記》,對于尤金的悲慘命運很同情——明明才華橫溢,卻天妒英才、事事不順。

家道中落,勉強異國他鄉艱難維系,好容易憑本事在法國上流社會嶄露頭角,随即就被同為天才調香師的墨洛維無情打壓。

直接導致尤金雖然年紀輕輕就創作出了至今傳世的“纨绔”、“小醜”、“香榭麗舍之夜”等傳世作品,卻還是被格拉斯家資本傾軋排擠出法國上流圈,過得窮困潦倒。

最後甚至為了生存被迫參軍入伍,“失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洪流中。

就連裴缜身為墨洛維·格拉斯作品的腦殘粉,看完《尤金傳記》後,都不得不承認,墨洛維·格拉斯的存在加劇了尤金的不幸,嫉賢妒能很不地道。

最後只能自我安慰——人品歸人品,作品歸作品!不粉調香師,只粉香水!

所以,就這樣的兩個還經常寫信對罵的宿敵,怎麽可能有暧昧。

在現實生活中,哪有那麽多相愛相殺的戲碼?

更別說,《尤金傳記》裏,尤金的畫像實在是……

雖然那俄國小夥子感覺也不能算醜,但實在有點苦大仇深得跟《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封面似的。

裴缜暗暗覺得吧,以墨洛維傳聞中的美貌、小資和瞧不起人的程度,就算喜歡男的,多半也瞧不上那樣的。

……

飛機上,裴缜正躺在艙位裏看機艙送的廣告雜志。

好多奢侈品免了稅都好便宜,這個領帶……韓複戴着應該不錯?這個包也适合他,還有這個戒指……雖然戒指買過了,但多幾只也不多。

事實證明,大白天不能想人。

剛這麽想着,旁邊艙位簾子一響,韓複半爬起身子一臉小期待地湊到這邊。

“缜缜,咱們打個賭怎麽樣?”

裴缜:“賭?”

韓複:“嗯,就……要是這趟咱們走過來沒找到任何其他證據能證明那倆人是一對兒,我回去就任你處置。真的,你對我做什麽、要求我做什麽都行。”

裴缜饒有興趣眯起眼睛:“哦?”

同時默默反省,最近是不是有點太邪惡了——為什麽“任憑處置”的第一反應,居然會是像某些不健康小電影裏演的那樣,往他身上擠點小奶油巧克力醬什麽的。

等把他磨得渾身發抖委委屈屈求饒,再一點點慢慢舔掉?

真是的,明明以前很正經一個人,到底為什麽會變得這麽邪惡啊……正妄想着,韓複湊近他耳邊,打斷了他的思路:“但,要是找到證據真是一對兒,我也要獎勵,就是……”

他悄聲說了幾句。裴缜耳朵騰一熱。

“你、你……”

狗子說的那都是啥?

還反省個毛線,他才不邪惡!奶油巧克力醬什麽的相比而言就是幼兒園的玩意兒!韓複說的那、那都不能算是邪惡了,是變态吧!

“怎麽了缜缜,”韓複卻不思悔改,甚至沒有半點平日裏的純潔,黑瞳裏帶了些笑狡黠,“原來你不敢賭啊?就是說,你其實也承認墨洛維和尤金在一起……也不是100%沒可能的吧?”

“誰不敢了,”裴缜扔掉手中的飛機雜志,一秒霸總上身,“賭就賭!”

等贏了,就不止是奶油醬了,還要把你綁起來!再加個眼罩!

……

從中世紀末成為歐洲大國之一的法國,有着浪漫之都巴黎,被石灰岩山丘所包圍的地中海名港馬賽,歷史悠久的老舊古城裏昂,海濱度假聖地尼斯,著名的葡萄酒産地波爾多……

然而對調香師來說,最吸引他們的地方,永遠南法的小鎮格拉斯。

小鎮位置在地中海與阿爾卑斯山之間,常年陽光充足、植物花卉奉陪。

空氣裏彌散着地中海海風的潮濕,坐在巴士裏,明淨的天空下,能看到連綿起伏的山谷上紅色磚瓦的房子被陽光照耀成金燦燦的橘色。

當然,在裴缜看來,更炫目的當然還是身旁年輕人一臉興奮的明朗模樣。

小鎮不大,只有五萬居民,平和而安靜。

裴缜不是第一次來格拉斯,只是以前,從來沒有在這麽好的季節來過這裏。

“金秋”——在這裏,真的是直觀的“金秋”。格拉斯種植了大片大片的銀杏林和薰衣草,正好都撞上盛開的時節,遍地金色疊落在大片粉紫色之上,無盡向遠處延伸,仿佛一副展開看不到盡頭的畫卷。

而韓複的大長腿站在那一片美景中,更是真的……

裴缜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天空是一片金澄,地面是一片殊紫,而他的韓小花……就是時間第三種絕色。

生怕看漏了半眼,還是舍不得,于是舉起手機趕緊拍。

韓複:“我看看我看看!”

裴缜就把各種連拍翻給他看。

韓複:QvQ。

裴缜:“嗯?”

韓複:“缜缜,你學過攝影嗎,怎麽能把我拍得辣麽美!”

其實麥子熙會畫畫的也特別擅長拍照,裴缜還真跟他學過。不過他覺得這些照片自己不能居功,畢竟主要還是韓複人美。

韓複超級興奮:“我也要給你拍!”

裴缜一度覺得,自家韓小花像是全能的——既會做飯又會調香,還會哄人又能打,後來才知道他是從小被各種牛逼的私家教師給教出來的。

然而精英培養也總有百密一疏,比如……這是什麽鬼的直男拍照技術?

跟裴缜給他拍的,像是兩個世界。

光感一塌糊塗,銀杏和薰衣草背景完全被拍得不像真的,而像是從什麽破挂歷上翻下來的一樣。而裴缜整個人更是像被人PS進去的一樣。

韓複還獻寶一樣:“缜缜你看,你是不是超級上相!”

裴缜:“……”

要怎麽說?這叫上相?老子不黑好嗎,這都被拍成碳了。而看韓複笑得特別燦爛的表情,好像還真的覺得他照片上挺帥的。

總不至于……

老子在你眼裏就長那挫樣吧?!

……

格拉斯小鎮就一條主大道,街道兩邊林立着18世紀的舊建築混雜着現代小資情調的新咖啡館,配着青綠色的藤蔓,盡顯法蘭西的色彩斑斓。

沒走一會兒,就到了格拉斯最著名的景點——調香師的朝聖地,世界香水博物館。

兩人買票進去,先上了樓,參觀二樓玻璃房的調香實驗室,然後下樓,一起參觀了當地附近最盛産的原料有玫瑰、茉莉、甜橙以及普羅旺斯薰衣草。

評價了蒸餾分離植物精油的古舊壓榨冷凝裝置,對着一人多高的工業革命時代的油棕銅大肚子雙瓶和上面各種各樣的指針表盤指指點點。

同時還要插科打诨,地上那看起來像是謀殺兇器的油脂冷萃法的大錫桶,就是《香水》小說裏用來提取少女體香的殺人兇器。

然後互相打着掩護避開導游團,越走越偏,悄悄靠近後門。

香水博物館後門出去,有一條通往森林的極為狹窄的小巷道。那是通往墨洛維構築在格拉斯小鎮的某森林別墅的唯一小徑——本來以為這一小句話是某本墨洛維傳記裏亂寫的句子。

沒想到,真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徑,直通森林深處。

然而,失誤的地方在于,書上并沒有寫古堡究竟在森林多深的地方。

韓複一開始還輕快地興奮不已,結果從下午四點走到五點多,這鬼地天黑得又早,森林裏突然就開始陰森恐怖了起來,說實話有點後悔。

“缜缜……”

不知道什麽東西飛了起來,引得樹枝沙沙作響。地中海氣候的地方總是如此——天色一暗淡,空氣也馬上濕冷了下來,韓複跟着抖了一下,一秒往裴缜身邊靠。

韓複:“你、你走得累不累,天黑路滑,我背你吧?”

裴缜:“噗。”

韓複:“你、你還笑!我手機快沒電了,你還有多少?這鬼森林看着陰森森的,別回來再有狼有熊什麽的,還是趕緊打個手電筒我背你跑回鎮子上吧,很快的!”

裴缜:“離鎮子那麽近,又在海邊,怎麽可能有狼有熊?”

韓複是既佩服自己家男人的鎮定,又默默炸毛——

畢竟,作死情侶跑來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探險慎入森林,不是懸疑驚悚片的經典劇情?遇到狼和熊還是小事,別回來鬼打牆走不出去,或者遇到藏在森林裏的變态連環殺手……

他可不想才演完矮冬瓜努力長高追妻勵志片,馬上就又秒變恐怖片男主!

“缜缜,總之……你上來!”

他半蹲下去,裴缜繼續笑他:“你啊,在家看恐怖片也怕鬼……等等,是誰!誰在那裏?!”

韓複:“QAQ缜缜你怎麽那麽壞!還吓我!”

裴缜:“不是,真的有人!”

他話音剛落,就發現自家狗子剛才還怕成那樣,真的有危險了果斷一秒起身把他護懷裏,繼而發現了确實有人——直接二話不說攔腰把他一抗,就沖了上去。

裴缜前些日子其實剛動過手術。

韓總幫忙找的好幾國專家,幫他會診,把視力幾乎為零的那只眼睛裏某部分晶體換成了人造的。手術效果特別好,現在這麽暗的夜裏他也能借着月光與普通人幾乎視力無差。

即使如此也沒什麽轍,只能憑風聲和力道判斷被武林高手扛着把某個人重重摔了出去,啥也沒看見。

“Oh oh oh no, stop stop! It’s just a prank, my apology~”(住手住手,只是開玩笑而已,抱歉!)

有點年歲的聲音,舊派的老紳士英腔。

然後是沙沙落葉上艱難爬起來的一個聲音成熟、中文別扭的青年音:“艹啊!你怎麽那麽牛逼,帶個人還這麽能打,疼死了下手輕點啊!”

裴缜打開手機電筒往那邊照過去,好像是一名拿着手杖的白發外國老紳士和一個青年。

緊接着,青年居然揉着腦袋一臉郁悶地走過來了。

韓複很警覺,馬上就把裴缜有護在後面。裴缜從身後探頭看那青年,輪廓挺棱角分明的好像挺帥。等再離近有點,确實帥!就是好像莫名有點面熟?

金發,淺色眼睛,個子挺高,皮膚那種外國人很喜歡曬的假古銅色。

韓複也覺得他看着面熟,小聲道:“缜缜,這人跟李斯特有點像啊。”

裴缜恍然,确實是像李斯特!就像是把那個小豆丁放水裏泡泡,泡大了的完全版——他哥嗎?

但不對呀,李斯特好像是獨生子。

對面青年很不爽:“見了鬼了,你們倆那是什麽表情啊?一年不見就把我忘啦!”

裴缜:“……”

韓複:“……”

還真是李斯特。

……

墨洛維在格拉斯的別墅原來真的存在,不是傳記瞎寫。

不僅存在,後來還被李斯特的爺爺文森特·坎貝爾買了下來。現在四個人正在壁爐邊烤火,喝老爺子親手煮的奶油蘑菇湯。

李斯特:“看什麽看!你們兩個,看什麽看!就不準我發育期又長了個子啊?”

裴缜:“……”

韓複:“長歸長……”只是長也沒什麽,問題是感覺整個人氣場都徹底變了啊!

豆丁炸毛受直接變俊美英朗攻了!之前兇的時候,只活像小泰迪,現在皺個眉直接像是英劇裏面的難搞雅痞大帥哥?

環游世界一年,就讓一個人變那麽多嗎?還有,環游世界那麽曬的嗎?曬那麽黑!

藍眼睛的文森特爺爺笑呵呵:“我小的時候,曾經到老師(墨洛維)的莊園學過調香術。後來老師把這棟房子交給我到底時候跟我說,他在二樓的書房留下了一本寫的手劄,他說,假如将來有後人想知道他的故事,可以拿那個給他們看看。”

“哈哈哈……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竟然真的有後人找來,想要知道老師過去的一些事情。”

他笑着上樓,一會兒,拿下來一只古舊的牛皮繩捆紮的紙本。

在壁爐的火光邊打開本子,那竟然是一本香譜。

“你看,”他一邊翻,一邊指給裴缜看,“‘嫉妒’、‘朱麗葉的眼淚’‘一千零一夜’‘雨過天晴’……這些都是Belle最有名最源遠流長的香水,雖然任何調香師做學徒的時候肯定都複刻過它們,但是最原版的香譜,都在這個本子裏了。”

韓複:“……啊,花體字!”

他關注的重點,是那本手寫香譜上的字跡——又是藍色的墨水,又是一絲不茍的印刷一樣的花體字!再次證明了這就是墨洛維的手跡。

“文森特爺爺,”他一興奮,就沉不住氣,直接問老爺子:“既然您年輕時曾在墨洛維先生的莊園裏當過學徒,那您告訴我,尤金·阿爾多加是不是沒有死,他是不是也在哪裏?”

文森特似乎有些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那種表情,像是愉悅的似笑非笑,連李斯特都很少見到他爺爺露出那樣的表情。

然而,他卻只是輕輕“噓”了一聲。

藍眼睛裏閃爍着神秘,把本子鄭重遞給裴缜:“我的老師還說,在這本香譜裏其實藏有一個任何調香師都想要得到的寶藏。可是,恐怕只有跟他最有緣分的後世調香師,才能夠解讀裏面的玄機。”

裴缜有些猶疑:“可是,那麽貴重的東西給我真的好嗎?”

文森特老爺子:“其實,我和李斯特一年在這個別墅度假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天。你們兩個小夥子能這麽巧能出現在這裏,又在尋找老師的事情,可能就是命中注定有緣分吧。”

就在這時,只聽身邊韓複輕聲念叨着:“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柏林……缜缜你看!”

“你看!這瓶香水的創作地點是在巴黎,”他翻了幾頁香譜,“這瓶在布拉格,這瓶在華沙!這中間香水的創作時間都是二戰期間,這會不會……就是我要找的墨洛維尋找尤金路線圖?”

裴缜:“……”

老爺子:“我就說,你們和老師有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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