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借宿
路口東南角是一家Shopping Mall,或許裏面影城剛剛有電影散場,很多人正趁着紅燈時間過馬路。
戚少都有點無語的把手移回方向盤,在變綠燈時,踩下油門,正了正聲問:“你下面的工作是什麽?只是排了這種三線的電臺、電視節目的通告?”
“目前是這樣。”夏彌說,“雖然是三線的,但是Tina姐和我談過,這些節目受衆群有限,但節目質量卻很有保證,有利于我維持形象。目前來邀的電影和電視劇,投資都比較低,公司覺得演反而不如不演。”
她攢了一點人氣不假,但并不具備票房號召力。好片子來找的少之又少,爛片演了,如果在觀衆心裏固定了花瓶的形象,未來的路就不好走了。
戚少都顯然同意這樣的做法,點了點頭說:“那什麽時候從學校搬走?”
“明天。”
“明天?”
“之前跟你說過一次。”可應該是忘了。夏彌覺着戚少都最近一次離開,行程緊湊,竟然比拍戲還忙,所以并不怪他不記得,“公司幫了忙,是很穩妥的小區。”
“那就好。”掃了眼車上顯示時間的電子屏,“這麽晚了,還回的去學校嗎?”
送女播音去她六環外的家耽誤了很長時間。她沉浸在跟他見面的歡喜裏,本來沒在想這個問題。他一問,她才想起來。一時間急勁兒上來,看看窗外安靜的城市,忽然更沒有頭緒。徐妙在外地,她投奔不了她。
如果回不去宿舍了?今晚她要住去哪裏?賓館嗎?
“我可不可以去李零家裏住一晚?”最先想到的其實是戚少都家,但是如果這樣提,怕他會誤會自己有什麽……不大純潔的目的。于是退而求了其次。
“李零肯定已經睡了。”他說,“去我家裏吧。”
“好吧,謝謝……”夏彌沒有扭捏推拒,僅在黯淡光線裏吐了吐舌頭。
夏彌挑了間主卧對面的客房。跟他互道了晚安後,回房間洗完澡,給媽媽打完電話,吹幹頭發躺在床上。
但一想到他就在對面,她心裏砰砰跳,怎麽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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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默默把化學元素周期表,單詞詞根,還有能想起的古詩詞,挨個回顧了遍,瞌睡蟲才總算咬上了她的兩只眼皮。
當晚,她做了個很亂很亂的夢。
一忽兒她還是錦鬼裏的少年阿裏,一忽兒是游戲裏那個抱着心愛的人不停流眼淚的魔教少女,最後竟還變成了碧霄……所有和她有對手戲的角色都亂入了,情節也是波谲雲詭……
冥冥之中,她好像想要尋找什麽,在古代,現代,民國的畫面裏來回穿梭,可卻永無止境似的……
最後,畫面終于歸零,視線所及,漆黑一片。
她很害怕,直至頭頂亮起一盞白熾燈,卻依然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處,因為周圍空無一物。
無奈,夏彌只能低頭審視自己的穿着。
純白微微有點發黃的襯衣,上面別着一枚略顯粗糙的校徽。下面是條深藍色的粗布褲子,肩膀上還挎着一只大概和褲子同一種布料裁成的包。這不是她曾見過的服飾。但又有些熟悉!
摸到肩膀上一左一右編着的兩條辮子,她忽然想起來了!這是……千百種的你裏對秦玉筝的描寫。
她又成了秦玉筝嗎?
正驚訝之餘,黑暗的一隅,突然響起跫跫腳步聲,然後來人出現在光線能夠照顧的範圍裏。
她看清他的臉,文氣儒雅,但嘴角眉梢,又有不相稱的桀骜。
沒有說話的想法,可是嘴這時卻自動張開了,夏彌聽見自己在說,“敬斌,你怎麽才回來呢?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你等我做什麽?”沈敬斌喝多了,聲音聽着沙啞,尾音拉長變高。
這才是正确的原著的內容。并非她演的那一次,對手是沉默不說話的狀況。
“敬斌,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認為我喜歡祁蕭學長,但那些都是誤會……”夏彌不再驚慌,這次她是同受到控制的聲音,一同說出的這句話。
“誤會?”沈敬斌頹然涼笑,肩膀劇烈抖動,向夏彌走來兩步,“他們說看見你去他家給他做飯,還去港口陪他接人。玉筝,你真傻。你難道不知道,祁蕭他是喜歡淩你的嗎?”
過去對沈敬斌的那點好感早已不在,但是被淩你比下去的挫敗感,還殘餘在心間,夏彌聲音滞澀地說:“我知道。但我從小鎮來到上海讀書,大家都瞧不起我。只有祁蕭師兄對我另眼相待。先前,我對他只是弄混了感激和喜歡的區別。直到你出現,你全心待我,照顧我,我才……”
“你才又一次弄混了感激和喜歡的區別?”沈敬斌苦笑着打斷她,“秦玉筝,你到底有沒有心?”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為什麽他不肯相信自己呢?夏彌不明白。她又該怎麽解釋才能解除誤會?
她更沒想到真正的融入角色後,所有的委屈,居然都真實的充斥在自己心裏了。
“是我說話太難聽……我們不妨都先冷靜一段時間。”看到她快哭了的表情,沈敬斌有些後悔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但是心底畢竟還在為秦玉筝愛着別人難過,就始終軟不下來态度,“你早些回去休息。”
“不——”夏彌從後面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
……
這一晚,戚少都就沒有夏彌那麽幸運。
他也用了差不多方法,在腦海裏過了過最近簽的合同內容,又回憶了一些白天在飛機上看過的劇本,卻始終睡不着。無奈之下,起來到廚房用微波爐熱了牛奶來助眠。
熱好後,他端牛奶回房,在經過夏彌房間,竟聽見裏面傳出不甚清晰的呼叫聲。
他一緊張,立刻推開了門。被迎面而來的一股空調涼氣一激,忍不住側身用手捂着嘴,打出個噴嚏。
再回頭時看,夏彌側身穩當躺着,只露出小半張臉,并沒有任何的不對。
那真是奇怪了。難道剛剛是他聽錯了?
嗯,很有可能。
然而正要合上房間,夏彌突然又嗚咽着叫了一聲,兩只扒着夏涼被邊沿的手好像被看不見的繩子縛住了一樣,想要撲騰,但只是象征性地動動手指。
……
“夏彌,醒醒,”戚少都坐在床頭,拍了下她的額頭,好不容易看見她睜開眼睛,卻還是一副朦朦胧胧的樣子。他索性往裏坐上床,把她整個上半身抱在懷裏,“別怕。”
在他懷裏,夏彌漸漸恢複了清醒意識,看到簡約精致的現代裝修,盡管……光線不充足,可她還是認出這是戚少都家裏。
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做噩夢了?”他揪了揪她的臉蛋。
夏彌嗯了聲,向他描述夢的內容,說的語無倫次的。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去聽清都是什麽,把牛奶端過來喂她喝了。
溫度剛剛好,她喝完了,還下意識地舔嘴角。
戚少都看得笑了下,從旁邊抽出紙巾,幫她把嘴巴上的奶漬擦淨。
“戲演完了,一定要記得從角色中出來。”他說,“不然你不堅定,角色的消極情緒,就會不約而至。”
這些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還是要她自己去體會。還好最長一個角色,她不過也就是演了一個多月而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慢慢來吧,入戲需要經驗,出戲也同樣。
“好了,睡吧。”他松開夏彌,想要把她放到床上時,她扯了扯他的T恤。
“怎麽了……?”
“謝謝你。”夏彌說。
半夜醒來做了噩夢,被人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她從小就是一個人睡一個房間。後來大學宿舍裏是有人了,但徐妙睡的往往比她還死……
他還以為她有什麽別的意思……原來就是說句謝謝……
“客氣。”他生硬地說了句,人維持在要下床的動作,臉卻是朝向夏彌的。
“謝謝你照顧我……哥哥……”她以為他不高興是自己太沒誠意,特意加上了他喜歡的稱謂。只不過,畢竟從沒把他當成兄長一類的角色,這聲哥哥叫的很不自在,聲音就顯得很輕很綿。
但被夏彌這樣一叫,他卻更不對勁兒了。
看着她的眼神熱忱了幾分。手擡上來,握住她的下巴,循環摩擦,并沒有親她,只是看着看着看着,好像在猶豫什麽事情……
“我困了。”夏彌整個人順着床背往被子裏溜,隐約猜測到戚少都是怎麽了。不過并不确定,也但願只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壞了。
怎麽吓成這樣?心思是在朝那個旖旎的方向發展沒錯。他是正常男人,這種事無可避免。但那不代表他現在就會真的吃了她……
一時間惡作劇心起,戚少都的手探進被子,想擒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可是手一挨上去,自己卻先愣住了。
夏彌看起來瘦瘦的,但卻是因為骨架小,身上肉并不少。他單手掐着她軟綿綿的小腰,好一陣失神。
呃,好軟,跟個水囊一樣,生怕掐狠了,外邊的細皮兒就會破,可是又舍不得松手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節操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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