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選擇

“好像快要下雪了。”亦城的女助理對着窗外嘆氣說，“這樣拍攝進度又要延誤。”

“怎麽會？溫度沒到零度以下，頂多雨夾雪。”亦城丢掉手裏的手機，降下車窗，看了眼被街邊霓虹映得發紅的灰色天空，目光落下時發現了街邊正擁抱着的夏彌和戚少都。

“小城，你看什麽看的這麽入迷？”助理也朝亦城看的方向看過來。

“沒什麽。”亦城摁升了車窗。以前夏彌跟他去拍微電影時，她助理也在。助理和夏彌本人相處過，自然比那些在網上看照片的人更容易認得她。他這助理是公司指派的，助理知道了，回去再告訴邰嘯，事情就大條了。

今天見面夏彌很大方，對過去那樁烏龍戀情的緋聞只字未提，這更讓亦城為當初服從公司安排，沒有主動做出解釋自慚形穢。

他們畢竟一場朋友，談不上彌補，至少亦城不希望再是自己公司這邊的人給她捅出婁子。

夏彌在劇組待了半個多月，戲份差不多已經完結。

這天，有人來邀劇組演員上某檔談話節目。戚少都是一定不去的，焦晔半退隐前還比較合作，但重新複出後變得低調，同樣不去。

那麽擔子就落到了夏彌、黎初初，還有另外扮演秦玉筝、沈敬斌的兩名演員身上。後兩位飾演的角色戲份比夏彌重，但是人氣方面比不過夏彌。因此黎初初挑大梁以外，夏彌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

事先有交待，不得透露和劇情有關的內容，但講一些拍攝間隙的小插曲沒問題。然而四位都是年輕人，除了黎初初稍微老練些。其他三人，尤其是夏彌，是第一次上這種談話節目。

來之前Tina特別交待了，有一些敏感問題，能不答就不答，如果繞不過去，裝傻比裝精明要好的多。觀衆就愛你單純無欺，要是自作聰明裝老練，反而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

夏彌深以為是，也确實是這麽做的。但本次《千百種的你》的劇本，對楚應源和淩你的關系作出了調整。“師生戀”的加入，将原本的1V1關系變成了虐情揪心的三角戀。

因為黎初初之前被記者問到戚少都時，态度表現得頗為暧昧，是以當下戚少都和黎初初成了網上熱議的CP之一。但是因為夏彌和戚少都也曾被網友撮合過，于是主持人就八卦提問兩個女孩子和戚少都第一次見面的感覺。

黎初初甜笑着攏了攏頭發，這回倒不是羞澀了，眼睛裏透着些崇拜的光亮，“老實說，我可是戚少的粉絲。第一次見他，覺得他好像會閃光，非常緊張。”她捂着心口，那種怦然心動的激動表情在她臉上重現，“但是最讓我折服的還是他的敬業。”

“這麽看來，初初未來另一半希望找個像Arthur這種類型的咯？”主持人順着她的話問。

“嗯……只是我個人比較欣賞偏事業型的異性。”黎初初巧妙消減了主持人的攻勢，這個回答既承認又否認，和稀泥和的不動聲色，但最關鍵是不會得罪戚少都的粉絲，同時賺取大票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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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晚上的回答都是這個風格。夏彌預計到節目播出後，黎初初又要漲不少粉絲了。

主持人再問夏彌，“之前網上很捧你和戚少都，但是我聽說你們好像并不認識。這次合作初次見面會不會有點尴尬？”

“尴尬倒不會，而且……”夏彌掂量了下說，“而且我們也并像您說的私下是不認識的。我和戚少都，我們……”

黎初初目光敏感投遞過來，夏彌頓了下繼續道：“其實我們私下也是認識的。所以這次見面不會尴尬。就是我覺得挺遺憾的，已經不是第一次跟Arthur在同一組了，卻始終沒有對手戲。”

即使再過幾年，夏彌認為自己也學不來黎初初那一套。雖說還是不宜公開，但沒必要為求安全，假裝跟他不熟。這樣回去某人不饒她還好說，關鍵是她做不到欺騙觀衆。

雖然網民們一廂情願，但是主持人根本不認為夏彌和戚少，會比黎初初跟戚少都更有戲。主持人以為夏彌和戚少都有交情，多半是因為夏彌老板焦晔同戚少都關系不錯，順便介紹夏彌認識了戚少都，于是借此引出焦晔的話題。

而接下來幾個問題都是關于焦晔的，夏彌真心知道的不多，回答的含含糊糊。沒給到主持人想要的點，話題很快又回到黎初初身上……

最後是友情送祝福的環節。很多和黎初初合作過的前輩，通過視頻透露了黎初初私下的可愛之處。而到了夏彌這裏，非常吃驚，裏面竟然有一段視頻的主角是——亦城。

看發型，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亦城說的是那次他們在銀川拍游戲微電影，夏彌哭的臉受傷的事。這下連主持人聽完了也有點欷歔，詢問夏彌當時細節。

夏彌說了兩句，果然還是逃不過被主持人追問和亦城現在是否還有聯系？

夏彌說：“大家都很忙，的确是很少有在聯系了。”

主持人表示遺憾，話題最後在圈內能不能交到真正朋友上停留了一會兒，訪談終于算是結束了。

當天晚上，夏彌回到賓館，在賓館門口跟其他三人告別。

黎初初說：“嗳，夏彌？我聽說你後天就殺青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是什麽？”

“接下來沒什麽了。快過年了，可能工作什麽的，要到年後了。”

“真幸福。”黎初初一臉豔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家過年了。不過Arthur和晔哥也在這裏呢。”

“是哈，和男神們一起過年也挺不錯的。”電梯到了17樓，她跟衆人告別，“好了，我回去了，大家好好休息。”

電梯門在身上合上。

她心裏怪怪的。

想起去年這時候，他和她約定了武夷山之行，她是懷着期待過的年。事到如今，關系挑明後發展穩定，可比起那時候，她心裏不确定的東西反而更多了哎。

夏彌心思沉重地回到房間，想到這個圈子這麽花哨，過去像黎初初這樣想要接近他的女孩子，一定也不少。

以前輪不到她來操心。而現在……黎初初總是有意無意向她炫耀，可能潛意識裏是把她列為追求戚少都的競争對手了吧？

本來急着回家過年的心情慢慢起了變化。如果她除夕回去，待到過完初五，再回來陪他如何呢？然而轉念一想，她好像沒有留下的理由吧。怎麽跟劇組其他人解釋自己去而複返呢？

“哎，真是鬧心……”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最後還是忍不住給戚少都發了個_的表情。

他過了半小時打來電話，“怎麽了？”

“有點想和你一起過年。”夏彌坐在床下的毯子上，長發鋪在床上。

“今天怎麽開竅了？”他在電話裏笑。

夏彌聽到他在那邊喝東西的聲音，猜測應該是已經回房間了。

“沒什麽。”夏彌坐直了，“我能不能見見你？”

“那你等下。我下去找你。”

“嗯。”她再提醒，“小心一點。”

“好。”

……

戚少都還沒來訪，Tina竟然先一步打來，說想讓夏彌下去樓下的咖啡廳一趟，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談。

夏彌趕緊打過去告訴戚少都先不用下來了，然後再換了衣服去了咖啡廳。

原來是曾斬獲多個國際獎項的導演任之永的新作，有意邀請夏彌去出任主角。Tina看了劇本，認為這個角色非常靠譜，而且對夏彌本身來說是一個突破。但是唯一值得商榷的是，裏面有不少裸、露和激情戲份。

将人性本真通過娴熟的技巧放大展示出來，是任之永的常用手法。以往出演過他所導影片中類似角色的女演員，不僅不會說因此被看輕，反有不少憑借角色坐穩了實力派影星的寶座。

所以說風險不是沒有但很小。可既然從事了高回報的行業，就要有承擔風險的勇氣。

“公司還是想看看你自己的打算？”Tina加重了語氣，“不過這是個好機會，我個人希望你能抓住。”

不是不心動的，當初她一心想演到《千百種的你》裏的角色，現在演到了。那麽繼續走下去，就期望能挑戰更有難度的角色。

可犧牲……也确實有點大了……

“不用考慮了。”有雙手搭在了夏彌肩膀上，“她不會接。”

早在被要求擔任夏彌經紀人之前，Tina就已明确知道夏彌和戚少都的關系。這個俨然開了外挂的小姑娘，本來可以走的更瑪麗蘇點的。但是夏彌不肯憑借這層關系，現在過了這麽久，還表現平平。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卻因為男友太強勢，而錯失機會，會不會太可惜了？

“OK，我言盡于此。關鍵還要看夏彌自己的決定。不過——”Tina站起來拿着包，走前說：“Arthur，你還是多替夏彌考慮一下吧。”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