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奔向未知

在這裏幹等着也不是辦法，羅行舟她媽硬讓徐橋和林檀趕緊回家，天都黑了，家裏人會擔心。

徐橋放心不下，羅行舟說了一有消息會通知他，這才離開。

徐橋靠在安全通道的牆上，想抽根煙發現沒帶，只好作罷。

徐橋:“這年頭車子撞一下，人就進醫院了，我爸就是這樣，沒了。我還挺怕，怕行舟和伊河他們跟我一樣……你說我怎麽就老跟車禍過不去呢。”

林檀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也靠在他旁邊，猶豫了一下，主動牽上了他的手。

接近淩晨的時候，徐橋才收到消息，聊天內容從“你別擔心，會有辦法的”到“我想辦法”，删了改改了删，最後躺床上躺屍，還是一個字也沒有發出去。

徐橋也不懂病症是什麽玩意兒，反正就是腦子撞壞，現在還昏迷，不知道什麽時候醒，治療費用用盡存款大概還欠五十萬。

肇事司機還是個剛拿到駕照沒多久的新手，車貸還還不起，哪有經濟實力來賠償給他們。

總之就是兩方窮人互相磨，誰也拿誰沒辦法。

最後徐橋只發了一句:“房子千萬別賣。”

五十萬啊……

對于一個還沒走進社會的少年來說，真是個天文數字了。

林檀仿佛跟他心有靈犀似的，打電話給他，似乎是困了，聲音聽着沒什麽精神，開頭第一句話便是:還欠多少？

“乖，這麽晚了快去睡。”徐橋有心避開這個問題。

“還欠多少？”林檀又問了一遍。

徐橋無奈:“五十萬，我家也可以拿錢……”

Advertisement

“知道了。”林檀打斷他，“你也早點睡。”

徐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檀挂了電話轉頭便又撥了一個號碼:“喂，你還欠我一個補償，我之前說欠着的。對，我想好了，我要五十萬……卡號？不知道，支票吧，你明早送來。”

第二天，徐橋下午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羅行舟整個人都不好了，想笑又想哭讓他表情一度扭曲。

徐橋嫌棄:“幹嘛呢你這是，鬼上身啊。”

羅行舟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張紙:“早上林哥來塞給我的，我……有點兒……慌。”

支票上的數字:五十萬。

徐橋:“……”他就知道。

徐橋揉揉眉心:“你先收着，你林哥不差錢，送你們你們肯定不要，當你林哥先借你們的，以後什麽時候還都沒事。”

一聽是借他們的，羅行舟頓時輕松不少，這錢用起來也順手了:“謝謝林哥，替我告訴林哥，我願意給他做牛做馬一輩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你要是欺負他我連你也敢揍。”

徐橋:“……”

徐橋決定大度，不跟羅行舟計較，便問:“你林哥呢？”

“給我就走了，我送他到門口，上了輛豪車。”

徐橋知道，大概是林崇文了。

看望過羅父羅母，徐橋也不在醫院繼續待，一走出醫院，旁邊就有個身影兔子一般竄出來，羅伊河扭着衣擺:“橋哥，鄭子航叫我出去跟他見個面，我不敢跟哥說。”

“怎麽又是他，他還敢來找你？”徐橋頭疼，“直接拒絕，別理。”

“他讓我一定要來，我……我怕，你跟我一起去嗎？”

看樣子對那雞蛋餅還沒斬草除根，徐橋想了想，便和羅伊河一塊去。若是再沒把這事解決掉，這死丫頭遲早又栽在鄭子航手裏。

地點就約在一個街角，鄭子航看到徐橋也不奇怪，沒好氣道:“就知道你會來。”

說着抛給羅伊河一個信封:“暑假工自己掙的還留了點錢，不多，算賠償了。得了啊，以後兩清，你們別來煩我，我也不來煩你們。”

羅伊河一開始也懵了，反應過來後趕緊塞回去:“不用，你拿回去。”

“缺錢就拿着，哪還有把錢往外推的。”鄭子航硬是不肯拿回去，“操，我就是不甘心啊，被你們揍還這樣針對，我難道不要面子的嗎？這錢拿走拿走，也不用還了，就這樣吧。兩清行嗎，我可真是求求你們，跟你們一沾上我就沒好事。”

徐橋自己把信封拿過來，遞到鄭子航面前:“行了，拿回去吧，不缺錢。”

鄭子航納悶:“不缺？少來，我看十二班的人私下都在給羅行舟籌錢了。”

“籌齊了。”徐橋放他手裏，“拿回去啊，以後誰也不礙着誰。”

“嘁，早說啊。”鄭子航拿回錢就騎車走了，并不想跟他們多待。

“走了妹妹。”徐橋示意羅伊河跟他離開，“事情都過去了，誰還沒遇到過幾個人渣呢。”

羅伊河搖頭:“我沒在想這個。橋哥，我是不特別混蛋？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但是我就是……那什麽……”

“自己知道就好。”徐橋說話不留情面，接着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但是打你罵你都沒用，這話跟阿姨還有你親哥去說。”

見羅伊河不說話了，徐橋繼續道:“好好想想，叔叔都這樣了，你也該長大點。我先送你回去，待會還有事。”

羅伊河心不在焉，聞言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麽事？”

“約會。”

羅伊河:“……你和哥是約好一起早戀嗎？”

“你有資格說我們嗎？”

羅伊河閉嘴。

……

第二個學期開學已經小半個月了，學習回到正軌，并且越來越忙碌，因為很快便又是其他科目的學考。

新高考，高一當高三使，高二當高三使，高三還是當高三使。

四班是政史技班，算文科班，平日聽寫背書自然不能落下。

何麗收到英語老師和政治老師許多“你們班徐橋和林檀是怎麽回事，聽寫本一片空白”之後，再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歷史聽寫本，兩個人都只給她寫了個題號。

英語老師剛任教沒多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邊改作業便道:“麗姐，那兩位同學，我該拿什麽拯救他們啊。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兩人就算無聊到互相對視也不聽課。”

“有救，還來得及。”何麗把兩本聽寫本放到一邊，“他們都是好孩子。”

何麗特意抽出一節自修課，把這兩人帶到了操場，給了沒人一本打印出來的小冊子

何麗:“上次你們說一個想成為警察，一個想成為霸總的，我回去找了些資料。小檀那份是一些各大警校的信息，還有要考警校的過程、注意事項、未來發展……徐橋那份也一樣，是關于金融的。還有其他幾本，待會路過辦公室幫我帶給其他幾位同學。”

兩人對視一眼，拿在手裏的資料有點沉，像是拿着無法預知的未來。

何麗微笑道:“現在自修課，其他同學在背書，我想你們兩個也不能浪費了，拉你們來散散步。”

說着，何麗在前頭率先繞着操場開始走了起來，兩人只好跟上。

“有想過未來的生活嗎？”何麗問，“不用太官方，比如以後你們以後會和另一半怎樣地生活，想要培養怎樣的孩子，會做什麽工作，會怎樣地過一生……這樣就行。”

被何麗這麽一說，徐橋和林檀腦海裏不自覺地勾勒出和對方未來生活的樣子。

他們會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閑來可以和對方一起在小屋子裏玩玩游戲，累了徐橋會切一盆水果給林檀，兩人并肩坐着吧唧完。

美好又令人心動。

都說七年之癢，可能現在說這話有些大言不慚，但是跟對方在一起卻有種迷之自信——七十年也沒事。

何麗見對方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便知道他們已經想好了:“想好了也不用說出來，自己心裏記着便好。但是你們要知道，聽寫本再空白下去，你們想的那些，是很難實現的。”

“你們真的很有潛力，你們的未來是無限的，在高考這道分水嶺上，你們完全可以離所想的生活更近一步。”何麗一曬，“雞湯灌多了也沒用，未來是你們自己的，我給你們的本子希望你們能認真看看，朝着上面的标準努力。努力可能沒好處，但絕對沒壞處。”

走了兩圈，何麗便放他們回去了。

“校花。”路上，徐橋側頭看他。

“幹嘛？”

“心動了，以後我想跟你一起，不分開的那種。”

林檀也笑了起來:“不錯，我記下了。”

“那我們一起努力考個第一怎樣？”

這兩人絲毫沒有年級倒數的自覺，不帶怕的，林檀欣然答應:“行啊。”

兩個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開始正兒八經地互相扶持，朝着想象中的未來前進。

沒人知道以後會怎樣，總歸，現在像這樣握着對方的手，就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正文完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