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49.好奇
紀星萬萬沒想到盛言傑這厮居然騙了他這麽久,他或許很多事情都能看得開不在意,因為本就沒有太多值得讓他在意的事,但這事過不去。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綠帽子游戲,這事放誰身上都過不去,哪怕他已經和面前這人分手了,那也一碼歸一碼。
他一想到這兩人背着自己搞在一起,盛言傑還沒事人一樣爬自己的床,他就惡心得想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他紀少爺連金三角那種地方都忍下去了,還在垃圾堆裏逗過小左,還幫着小左撿過垃圾,可他現在就覺得,盛言傑比那些垃圾還髒。
他睡了一坨人形垃圾!還睡了不止一次!這他媽誰心裏能過得去啊?!
紀星還沒來得及再揍一拳,齊琛回過神來将人一把撈進了懷裏,安撫地抱着,一手遮住了紀星通紅的眼睛,輕聲道:“別傷着自己。”
與此同時保安也回過神了,他們誰也沒想到平日看着斯文溫和的紀少爺會突然爆發出這樣的力量,沒留神就讓盛言傑被揍了,乖乖,這兩人誰出了事他們都讨不到好,哪兒敢再讓紀星接近盛言傑,忙一邊勸着一邊将盛言傑擋到後面去了。
蘇長玉也接到消息跑了回來,一進門見了盛言傑一臉的油污登時愣了一下,開口就道:“盛先生這是餓慘了?樓下還有自助餐呢,何必跑這兒來撿剩飯吃?”
盛言傑鼻孔裏還挂着一條意大利面,又氣又急,嘔出了嘴裏的東西,還沒再說一句話,就捂着嘴沖進洗手間吐去了。
蘇長玉這時候才将注意到牆角邊站着的小男生,對方竭盡全力縮小自己的存在,一臉慘白。蘇長玉莫名其妙:“這又是誰?”
在場所有人除了紀星都不敢回答。
齊琛臉色陰晴不定,沒想到會看見自己小男友和前任的修羅場,這會兒心情極其複雜,又心疼又生氣,心疼紀星被欺騙,生氣紀星這會兒滿心滿眼都只有前任。說是吃醋,也不是,但這會兒心情真是無法形容。
蘇長玉見紀星這樣子,眼珠子一轉明白過來了。
能來三樓的都不是小人物,蘇長玉基本都能認全了,這小孩兒他不認識,明顯是被盛言傑帶來的。可紀星不至于為了前任的現任發這麽大火,要麽是這小孩兒說了不該說的,惹毛了紀星,要麽就是盛言傑說了不該說的。
蘇長玉看了眼小孩兒膽顫心驚的樣子,感覺可能是後者。
畢竟他從以前就覺得盛言傑那家夥的腦子不太好,長得也油頭粉面的,看起來不怎麽靠譜。
奈何那大尾巴狼在紀星面前特會裝,紀星對很多事又無所謂,加上在國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輕易就咬了盛言傑的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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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玉見齊琛将紀星抱在懷裏安撫,不知第多少次想:齊琛雖然沒錢沒勢,跟他們這個圈子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無論是長相人品性格,那都比盛言傑好太多了。
“咱們先出去。”蘇長玉給保安和服務生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看着盛言傑。齊琛讓人幫忙拿帕子來,紀星還一手油污呢。這時候在樓下招待的經理也急忙上來了,額頭冒汗,看着這一地狼藉吓得不輕。
“少、少爺,這……”
“等姓盛的出來,你負責找人送醫院去看看,醒醒酒。”蘇長玉道,“今天這裏發生的事,讓所有人給我保密,一個字都不準漏。我要是在外頭聽到什麽流言,你就給我收拾包袱走人。”
“是,放心吧少爺。”經理摸出帕子擦了擦臉,眉頭擰得死緊。
齊琛小心地幫紀星擦幹淨手,幾乎是半抱着紀星出了門,蘇長玉送他們下樓:“姓盛的又幹什麽蠢事了?”
紀星這會兒已經平複了情緒,眼底透着冷意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好在他想起來自己當時說了什麽,往回找補了一句:“我現在不方便,他就交
給你了。”
蘇長玉聽到一半頭發根都豎起來了,那盛言傑要分手要幹嘛都随便,但腳踩兩條船那他媽就是另一回事!
他立刻道:“他不值得你上心,交給我去辦。”
紀星嗯了一聲,死死握着齊琛的手,只覺得自己渾身發麻,腦子裏還突突地跳着。
蘇長玉還氣不過,抱着手臂在電梯裏走來走去:“他是不是腦子有病?他是個什麽東西也值得你嫉妒他?就他相親那事,簫家那位大小姐就算去見了他也不會要他,他真當簫家人是傻子嗎?”
齊琛眉頭一動,看了蘇長玉一眼。
蘇長玉完全沒發現自己暴露了什麽,嘴裏停不下來地道:“就簫家大小姐那眼光,那脾氣,盛言傑走得過她三招嗎?不是我說,紀星你真該好好學學簫少茵……”
蘇長玉突然想起來什麽,閉嘴了。
齊琛低頭看懷裏的人,紀星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片窒息的沉默裏,電梯在一樓停下,叮地一聲開了門。
齊琛開口道:“簫少茵?她是盛言傑的相親對象?”
蘇長玉哈哈一笑,拍了拍齊琛肩膀:“今天出了這事,盛言傑那家夥的黑卡我會給他收回來,他這回是上了我蘇家黑名單了,以後你們去蘇家旗下的任何餐飲店都絕不會再看見他。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去。”
他再不提讓紀星留下來瘋一夜的事,打了個響指,讓人開車送二人回金三角。
紀星看着蘇長玉溜得賊快的背影,面無表情,生無可戀。
他說什麽來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是蘇長玉這人的人生代言詞。
兩人進了車裏,司機體貼地升起隔音板,紀星麻木地看着窗外,假裝自己還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裏。
齊琛看了看他,忍着笑道:“不解釋解釋嗎?”
紀星:“……”
齊琛道:“簫小姐當初約我吃飯,時間都定好了,之後卻突然打電話說有急事,那之後再沒了消息。這事是你插手了?”
紀星耳朵紅了,擡手握拳抵在嘴邊咳嗽了一聲。
齊琛握着紀星的手,将人拉過來抱着:“原來當初你就已經看上我了?挺狡猾啊,還讓蘇長玉幫你解決掉情敵?”
紀星瞪他:“胡說八道,我當時是有別的事,順手幫了你一把而已。”
齊琛了然:“因為盛言傑和她相親?”
說起盛言傑,紀星心頭又是一股火要沖出頭頂。
齊琛搓了搓他的肩膀手臂,這種事他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只得道:“你剛才真帥。”
紀星:“……”
紀星一臉無語地看着齊琛,齊琛被他盯得頗為心虛,尴尬道:“我說真的。”
“用不着你安慰。”紀星啧了一聲,“知道你嘴笨。”
嘴笨好,比那花言巧語抹了蜜的騙子好多了。
齊琛無奈,親了親紀星的額頭:“他騙了你,我也生氣,我比你更想揍他一頓。”
紀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齊琛懷裏,有氣無力道:“嗯。”
齊琛捏捏他的手指,心情複雜:“我更希望他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你連想都不想不起有這麽個人來,那才最好。”
紀星聽樂了:“你想什麽呢?我可不是因為還有舊情才生氣。”
“我知道。”齊琛不想再提姓盛的事,轉移話題道,“我說你帥是真心的,氣質無人可比,還有簫小姐那事,不管你是為了什麽,謝了。”
紀星十分受用,心情舒坦多了:“會誇你就多誇點。”
齊琛好笑,想起紀星那句“你當我紀家無人”的氣勢,那語氣、态度,完全不像是破産的小少爺該有的理所當然,但再想想,那份肆意
的嚣張狂妄也許是天生就刻在骨子裏的,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琛不了解紀家,自然也不知道紀家還有什麽人。
再說了,看紀星的為人就能知道紀家就算落入絕境,也絕對有實力翻身。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齊琛這時候終于有了了解紀家的念頭,他以前一直覺得這不重要,可現在他卻忍不住地想去了解曾經的紀星。
紀星只是換了身衣服,站在私人餐廳裏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他想知道紀星以前過得什麽生活,出入什麽場所,交過什麽朋友。
他想盡可能地多了解他,努力去靠近他,雖然他知道這很難。
兩人回到金三角,紀星沒了親昵的心思,一想到盛言傑就渾身不舒服,洗漱之後就想睡了。
原本是值得慶賀的一日,卻生生被盛言傑弄成這樣,紀星心裏郁悶,摟着齊琛強迫自己慢慢睡了過去。夢裏他開着一輛大卡車,将盛言傑和那小男生來回碾壓了一百遍,最後盛言傑變成了一盤意大利面,扭曲掙紮着被澆了一頭的意面醬。
他詭異地笑出聲,翻了個身抱着被子咕哝了幾句什麽。
齊琛還沒睡着,好笑地看了紀星一眼,幫他掖好被角,将人摟進懷裏,目光透過皎潔的月光,看着挂在門背後的西服。
就像一場“灰姑娘”的夢:乘坐豪車,出入高檔餐廳,穿着名牌戴着價格不菲的名表,第一次被人鄭重其事地對待,因為他跟着的人,因為他一身不俗的穿着。
那些他當年聯系不上的人,和他同坐一桌,推杯換盞,還留下了聯系方式。
他覺得有些可笑,有些滑稽,但又不得不感謝紀星的安排。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蘇長玉,不是紀星,他永遠也等不來這一刻。
告別戰……
齊琛深深呼出口氣,想着:足夠了,能堂堂正正打一場,已經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足夠了。
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一會兒是李館長殷勤地招呼,一會兒是那些服務生恭敬的神色,一會兒是紀星揪着盛言傑糊了他一臉意面的樣子。
如同有人在他腦子裏裝了個五光十色的轉筒,這一夜真是夠精彩的。
他又看了眼睡得打小呼嚕的紀星,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機,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這老人機啥也不能做,于是又看向了紀星的手機。
他想查一查蘇長玉跟蘇家是不是他猜的那個關系,如果是,他想順着再查查紀星。
他不喜歡別人查自己的隐私,但這會兒倒是有些懂了紀星當初查自己的心情。
好奇,想了解對方的一切,這種仿佛被洗腦催眠般的想法蠱惑了齊琛,讓他有些魔怔了。快摸到紀星手機時,他又回神收回了手。
不行,他可以明早問問紀星,如果對方想說,他自然能知道。
齊琛将頭埋進紀星脖頸裏,紀星哼唧一聲,小獸似地往他這邊拱了拱。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想着最近的訓練計劃,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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