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73.回家

紀星不能離開家太久,所以也沒出小區,就帶着齊琛從後頭的小路繞了進去,齊琛不知他要幹什麽,只任由紀星拉着他跟着走。大部分區域的小洋樓都變成了公司和工作室,偶爾看見二樓上亮着光,都是年輕的創業者們還在加班或者開會。

齊琛一眼看到路邊的監控攝像,想起來紀家樓下的那個,低聲問:“你家樓下有個監控……”

“沒事。”紀星不在乎道,“那個攝像頭晚上十點之後都是關着的。”

齊琛:“……為什麽?”

紀星嘿嘿一笑,不正經道:“你猜?”

齊琛看着他的笑容就有些把持不住,移開視線道:“為了方便你跳窗?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紀星道:“小區安保很到位,夜裏定時巡邏,門禁也都很嚴格,外人輕易進不來,陌生人一律是要壓身份證才能進入的。我跟他們保安隊長關系還可以,拿了點錢給他,讓他每天晚上十點之後關閉我這邊的監控,也不長了,就三個小時,一點前我是會回來的。”

齊琛:“……”

小小年紀的紀星,別的沒學會,就學會怎麽夜游了,還知道拿錢賄賂人。

這些富家少爺真是……

齊琛一想到少年紀星成日就從那露臺往外跳,也是他運氣好沒摔斷個胳膊腿什麽的,想想就心驚。

若能早幾年認識他……

齊琛摸了摸脖子,早幾年?紀星念初高中的時候,自己正被送進拳館學拳呢,實在是挨不上邊。

紀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轉頭看了他一眼,昏黃的路燈下,紀星的眼底仿佛灑滿了溫暖的星光,臉上帶着燈下斑駁的樹影,小聲道:“你別多想,那才多高啊?我早就翻習慣了,從來沒出過事。”

齊琛頓時抓到了少爺的小辮子:“哦,那剛才是誰說他不敢跳,要我接的?”

紀星:“……”

紀星作勢威脅地揮了揮拳:“我給你臉了?怎麽說話呢?”

齊琛忍笑,抓着紀星的手拉過來吻了吻,嘆息般地道:“可不就是你給我臉了嗎?”否則他哪裏還有機會接近紀星,求得對方原諒?

若紀星真是打定主意老死不和他往來了,憑他現在的身份,再想見紀星就難于登天了。

這樣想着,心裏又是心疼?又是動容。

紀星帶着齊琛在小區裏左拐右拐,最後鑽進了靠近後門的一座空置小洋樓。

同樣是二層小樓,但面積感覺要更小一些,樓前的木栅欄上挂着“待售”幾個字,屋裏都搬空了,一地狼藉,院子裏野草叢生,齊琛跟着紀星翻進栅欄,就見幾只野貓從草叢裏溜了出來。

“這是?”齊琛左右看看,心裏隐隐有些猜測,但又不敢确定。他一下下地偷瞄紀星,觀察他的臉色,“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紀星扯了根齊腰高的野草,拿在手裏晃了晃,拿草尖去搔齊琛的下颚,不正經道:“你說呢?保镖先生?”

齊琛動了動喉嚨,被對方暗示意味極濃的眼神撩得渾身發熱,正想說話,就見紀星丢下野草走上臺階,他沒去正門,從旁邊繞到監控死角,伸手拉開了側面一扇小窗子。

那窗戶居然沒關,恰好能容一個人翻進去。

紀星手腳麻利,翻進去拍了拍衣服,齊琛跟了進去。

屋裏黑漆漆的,看不清東西,紀星摸出手機來打了光,地上積着厚厚的灰塵,紙箱、抹布、水桶随意扔在角落。

紀星帶着齊琛上了二樓,神奇的是,二樓突然變得幹淨了不少。

紀星找了兩個房間,最後在一間不大,看上去像客卧的地方停了下來,對着齊琛一偏頭,臉上帶了點嘚瑟:“怎麽樣?地方不錯吧?刺激嗎?”

齊琛:“……”

齊琛往裏一看,唯獨這間房特別幹淨,角落還放着一個小矮櫃和一只迷你冰箱。

紀星上前打開冰箱,裏面是空的,矮櫃裏卻放着一些套子和消毒紙巾,紀星随意撿了一個套子看了兩眼,又扔了回去。

齊琛一臉懵逼,覺得太匪夷所思了:“這是……你弄的?”

“怎麽可能?我放着外面的酒店不住,跑這兒來幹嘛?”

“那……”

“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紀星一樂,地上很幹淨,他幹脆席地而坐,拆了一包消毒紙巾又把周圍擦了一遍,慢條斯理道,“幾年前有段時間蘇長玉住在我家,晚上我倆無聊,散步到這裏時聽到一點動靜。”

紀星指了指房子,道:“當時很晚了,到處都很安靜,這動靜就顯得特別清晰。我和蘇長玉翻進窗子,發現這二樓有人。”

這處小樓挂着“待售”的牌子已經很久了,也沒有出租,主人家恐怕是不缺這點錢也懶得打理,便放在這裏積灰。沒想到被人鑽了空子,附近的小年輕們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有那麽一兩個控制不住的,又想省了開房的錢,便将人往這裏帶。

一開始自然是小心翼翼,後來就大膽起來,甚至有人在這裏放了小冰箱,可以帶些吃的喝的,點個小蠟燭,挂串燈什麽的,也挺浪漫。

齊琛簡直哭笑不得,沒料到紀星居然帶他來這種地方。

他坐過去,将人從後方抱進懷裏,親了親柔軟的耳朵道:“你也不怕一會兒有人來?”

“我和蘇長玉觀察過一段時間,你看這個……”兩個閑得蛋疼的少爺,将觀察這群人作為樂子,發現他們若是有人先來了,便會在窗臺上擺一盆花,代表有人。走時再搬回屋裏。

紀星說着,果然從櫃子底下翻出一盆假花,他拿濕巾将上面的灰擦掉,擺上了窗臺。

小少爺笑眯眯的,只覺得刺激極了,那時候他和蘇長玉拿這事取樂,哪裏知道幾年後自己居然也會帶人來?

好在這地方過了幾年,這個傳統依然完整地保留下來了。省了他不少事。

人類在制造歡愉的事情上,總是有超乎尋常的想象力和行動力呢。

齊琛再不想聽他念叨什麽“過去的事”了,将人轉過來直接吻了過去。

……

徹底結束已經是零點了。

齊琛幫紀星收拾幹淨,又拿濕巾将周圍挨着擦了一遍,幫紀星穿好衣服。

紀星咬牙切齒揉着膝蓋和手肘,暗自搖頭:這地方尋個刺激也就行了,綜合體驗還是不太好啊。

休息片刻,齊琛送紀星回家,兩人竟是都舍不得對方,手拉在一起依依不舍,眼裏帶着燙人的溫度,齊琛恨不能再來三回合。

紀星在齊琛臉側、嘴角吻了一下,小聲道:“今天我很滿意,保镖先生,下次要繼續保持。”

齊琛無奈,目送紀星翻回後院,手腳麻利地爬回了露臺,還在露臺上跟他揮了揮手。

紀星回去後洗了個澡,處理了一**體裏的東西,等他收拾好關燈睡覺後,樓下的齊琛又站在那兒看了露臺半個多小時,才終于離開。

翌日一早,齊琛就來接紀星了。

紀母拿了一堆吃的用的給紀星,齊琛立刻伸手接了過去,紀母多看了他幾眼,笑容溫柔,還道:“星星就拜托你照顧啦。”

齊琛立刻點頭,十分禮貌,想起昨晚的事甚至有些不敢看未來岳父岳母:“請您放心。”

紀家的車早早就等着了,齊琛上了副駕,紀星坐後排中間,翹着個二郎腿看手機。

紀母目送車出了小區,回頭見老公一臉不爽的模樣,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紀父背着手往回走:“沒有啊。”

紀母和

紀父走過大半輩子,哪裏會不了解他,道:“昨天你對小齊的态度就怪怪的,今天連正眼也不瞧人家。”

“我注意他做什麽?我又不認識他。”紀父梗着脖子不承認。

紀母挽着他手臂,笑着道:“小齊……就是星星喜歡的那個對象吧?他們在交往嗎?”

“沒有!分手了!”紀父立刻否認,随即一拍腦袋——嗨呀,老婆一詐就露餡了。

紀母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以為能瞞過我?星星看人家的眼神都不一樣,早上聽見人來了,還差點在樓梯上摔倒。你當我是瞎的啊?”

紀父:“……反正他們都分手了。”

“我看不見得。”紀母想想小兒子那眼神表情,再想想齊琛殷勤的模樣,心裏笑了一聲,又勸老公,“兒子喜歡誰是他的事。你還當他是三歲孩子?你不讓他玩什麽玩具,他就不能玩?早不是你說了算的時候了。”

紀父:“……”

紀家的車上,齊琛偷偷從後視鏡裏看小少爺。

紀少爺昨夜做了無數個怪夢,一夜沒睡好,正歪着頭在座位裏假寐。齊琛的目光火辣,如有實質,從他的眉眼、鼻梁一直描摹到嘴角,想着昨天親吻的感覺,口幹舌燥。

好不容易挨到回了金三角家中,齊琛立刻将紀星抱了起來,進屋放在床上。

紀星正以為齊琛是忍不了了,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自然地脫了衣服,卻見齊琛單膝跪下,小心地卷起他的褲子,查看他的膝蓋。

紀星:“……”

紀星嬌嫩,膝蓋果然青紫起來,齊琛心疼得緊,要去拿藥箱。擡頭見紀星脫了衣服抱着手臂挑眉看他,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紀星踹了他一腳,“有這麽好笑?”

“不好笑。”齊琛握着他腳踝,俯身過去親了紀少爺的臉側一下,“我去拿藥,你乖乖地別動。”

“我又不是廢了。”紀星哼了一聲,又去拿衣服要穿上。

齊琛将他的衣服遠遠丢開了,在他耳邊道:“等我給你擦了藥再來,別急。”

紀星耳朵被黯啞的聲音激得發紅,紅暈一直蔓延進脖頸裏,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時隔多日,紀星又回來了。

熟悉的小屋,熟悉的擺設,先前沒吃完的零食、屬于自己的拖鞋、牙刷、毛巾都在。

內心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也消失了,只是站在這裏,待在齊琛身邊,心裏就是說不出的滿足。

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們不再隐瞞對方什麽,感覺距離更近了。

齊琛同紀星解釋了最近發生的一切,也說了王教練的事。

紀星摸了摸齊琛的臉,替他開心:“教練能重新接受你太好了,最近訓練的怎麽樣?”

“咳。”齊琛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天盡圍着你轉了。”

紀星皺眉打了齊琛一下:“訓練去,我跟你一起。”

齊琛點頭,去給教練打了電話。他現在已經不在國鴻拳館訓練了,而是去了王海陽的俱樂部,他們有自己的拳館,地方不大,但勝在人員配置精良。

紀星也把自己的計劃跟齊琛說了一下,齊琛這才知道紀星想弄個公衆號最初是為了什麽,心裏一時感慨良多,又很愧疚,摟着紀星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我是個混賬。”他跟紀星道歉,“對不起,星星,我……對不起。”

“以後都不要說這三個字。”紀星摸着他的背,安撫地搓了搓,“不要跟我說謝,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齊琛閉了閉眼,嗯了一聲,然後趁機問道:“考慮好了嗎?我們……”

紀星立刻變臉,掐了齊琛結實的胸肌一下,哼笑:“想得美。”

齊琛:“……”

齊琛無奈地笑了一下,閉上眼長籲了口氣,溫聲道:“星星。”

紀星懶洋洋地靠着他“嗯?”了一聲。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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