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Part27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老天總是在下雨，快十一月了，陰雨綿綿的帶着寒意滲到人的骨子裏。馬晴拎着熱乎乎的早餐小跑進公司，她收起傘，抖抖上面的水滴，在打卡機上打了卡之後走到辦公室。

先把早餐到每個人的桌上，再稍微收拾一下，打開飲水機的開關，這樣他們一來就能喝到熱水了。

只要再過十來分鐘吧，冷冷清清的辦公室會變得熱鬧，不停地有電話打來，傳真發着文件，打印機吱吱響個不停。這些事，真是即讨厭又喜歡。馬晴男坐在自己的位子，開機。就像身上的疼痛證明你是活着的一個人，機器的開動同樣證明事物正在運作。

“晴男，你還是一樣早啊。”馬晴男之後通常是盧珊第二個到辦公室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上班時間，盧珊之後肯定是黃建偉，黃建偉之後才是毛芳芳。

黃建偉來了，照理說毛芳芳也應該來了吧，可是等了一會兒還沒來。再不來，豈不是要遲到了嗎？“晴男，你不能讓老天不下雨嗎？”盧珊心疼她的小羊皮鞋子，會被雨水淋壞，“家裏的衣服只能晾着，幹也不幹的，還有一股子潮濕味。到底現在是秋天呢還是清明啊，怎麽老是下雨。”

“清明到是好了，清明還能放假，過了十月就沒假，只能等着元旦，要是能分點年終獎，開門紅包什麽的，到也好。”黃建偉把最後一口油餅吃掉，“我們是不是還少一個人？”

“毛芳芳呢，還不來，再不來我要吃她的茶葉蛋了。”盧珊說。

“喂喂，你們——”辦公室門跑來另一個部門的同事，“阿芳跟人吵起來了。”

什麽？毛芳芳跟人吵架？聽到的幾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樓下，打卡地方，跟那個，那個——”

幾個人睜圓了眼睛，那個人——

盧珊二話不說，直奔樓下而去。雖然平時盧珊和毛芳芳的關系說不上朋友，甚至對某些事物會各執己見而争論起來，但當自己同一間辦公室的同事有事時，她肯定會撥刀相助，義氣要用在該用的時候。

馬晴男怕出事，跟着一起下去。既然都下去了，黃建偉也只好跟着去，不然真打起來，拉拉架總是能幫上忙的。

說是吵架，其實還沒到吵架那麽嚴重，只是發生一點口角，暫時稱之為兩個人之間的小口角。當事雙方，一方是毛芳芳。另一方是那個人，最近很得意的那個人——周晉宗的新秘

書——劉倩。

說起來，劉倩當周晉宗的秘書才一個星期多點時間，但是她在衆人面前的樣子比開朝元老還拽。馬晴男站到毛芳芳身問，問她：“出什麽事了？”看這兩個人怒目而視，劍拔弩張，随時可有會拼命的吓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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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甩了甩傘吧，傘上的水濺到她衣服上，她大呼小叫讓我道歉。我道什麽歉，我只是甩傘，又不是潑你油漆，水很快會幹，你吼什麽吼。”毛芳芳氣乎乎的說着大一堆，大致的意思就是這樣。

毛芳芳進來時甩甩傘上的水滴，不想劉倩正後在身後，水甩到了劉倩身上。毛芳芳說劉倩發牢騷，她沒意見，本來她是有不當心的地方，可是說歸說，別說得那麽難聽。說到底不就是幾滴水的問題嗎。

“你說什麽，我的衣服不能碰水——”劉倩趾高氣揚地說着。誰都知道劉倩之所以能進公司，靠的是她和劉達之間的關系，說是劉達的幹妹妹，這年頭哪還有幾個幹淨的幹妹妹，公司裏的人也知道。以前劉達在，劉倩自仗着有靠山，就有點看不起這裏的人。劉達突然離開，沒把她帶去，副總經理的職位一直空着，她這個秘書也沒什麽用，一直被撇在角落裏。

何春燕聽說周晉宗要一個秘書，便推薦了劉倩。別問為什麽為讓劉倩去做總經理的秘書，總之，從這天之後，劉倩變得更加嚣張，以為何春燕和周晉宗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她看毛芳芳只是一個普通員工，當然得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知道了嗎？你得賠我幹洗費。”劉倩擡着下巴，擺出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

“你有病啊，不能水洗你還在下雨天穿出來，你不會在外面穿件防水衣啊！”毛芳芳也不甘示弱，好歹她在公司也小有名氣，讓劉倩這麽一鬧，讓她很沒面子，更是咽不下這口氣。

“噢，你敢罵我有病，我讓總經理開除你。”劉倩雙手插着腰，鼻子哼氣。

毛芳芳是又氣又委屈，她小小一個秘書，敢對其他員工這樣說話，不是仗着有人是什麽！“你……你……你這個——”毛芳芳還沒說呢，她的嘴被馬晴男捂上。馬晴男知道，毛芳芳再說下去，各種難聽的話都會說出口。

“算了吧，像她那樣的人，別跟她一般見識。”馬晴男勸毛芳芳冷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毛芳芳不肯：“你別攔着我，今天我不給她點顏色看看，當我好欺負呢！”毛芳芳氣得要找東西。

馬

晴男攔住她：“算了，這麽多人看着，在說下去只會更丢人，走吧。走吧——”馬晴男拖着毛芳芳，盧珊也來幫忙勸着。

“想走，不行。”劉倩這次發脾氣的對象不是毛芳芳，而是馬晴男，“你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像我這樣的人，我是怎麽樣的人，啊，我是怎麽樣的人，這裏輪得到你來說話了嗎？”

馬晴男只覺得好笑，這個人未免心眼也太小了吧：“劉姐——”先說明一下，劉倩比馬晴男大三歲，稱呼是什麽看客氣程度而定。只是有人存心雞蛋裏挑骨頭，叫什麽都難挑出刺兒來。

“誰是你姐啊，叫那麽親，我認識你嗎？”

馬晴男哭笑不得：“走吧。別理她。”

“不行，你今天非得把話給我說清楚——”劉倩很會耍賴，想要拽住馬晴男。毛芳芳氣極了，又要上前和劉倩理論。

“別吵，總經理來了。”一句話，原本鬧哄哄人全部靜到掉根針都能聽見的程度。

周晉宗臉色極差，能不差嗎。自己手下的員工，為了芝麻丁點的小事，竟然在公司門口吵吵鬧鬧，傳到其他子公司，甚至傳到分公司真是天下第一大笑柄。“你們三個，到我辦公室來。”

哎？為什麽連我也要來？馬晴男莫明其妙，我是來勸架的，不是來吵架的，有沒有弄錯啊！

每個公司有每個公司的規章制度，對員工的行為都有相應的獎罰措施。只是員工吵架這種事确實不在公司獎罰條例裏面。怎麽處理，要看周晉宗了.

一個是他的秘書，周晉宗甚至懶得看劉倩一眼，不明白為什麽何春燕會推薦她來當秘書，做事不利落不說，而且經常遲到早退。那些發下去的文件，随着時間變長，越來越不被執行。新上任時放的第一把火，燒得也差不多了。

一個是公司裏的員工，業績尚可。另一個是——周晉宗看到馬晴男，她怎麽會參與到這件事當中。該怎麽處理……

“為什麽吵？”周晉宗在三個人面前來回走了幾步之後，雙反手別在背後，臉色鐵青，目無表情。馬晴男低着頭，很不服氣地咬着嘴唇。

毛芳芳講為什麽吵架子，說了幾句劉倩反駁，兩個人又能開始争。

“夠了！”周晉宗火氣很大，“你們兩個人一人扣十天工資。”

毛芳芳不服氣：“十天，我們只是——”

“只是什麽！”周晉宗确實很氣很氣，讓他氣上加氣的是馬晴男。“如果有不服氣的地方，你可到上面去投訴我！你們當公司是什麽地方，菜市場。你們是什麽，說出去也是白領，公司門口吵吵鬧鬧，和罵街潑婦有什麽兩樣，沒文化沒素質，丢不丢人。寫好檢讨下班之前交給我！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員工互相敵對，以後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每個字都是低吼出來，看樣子他是極力在克制沖動。“你們可以走了！”

三個人要走，周晉宗又吼：“你留下！”

氣壓很低，低到喘不過氣。馬晴男并不怕周晉宗發火，但發火也要問清原因。如果是她做錯了事，她原意承擔。周晉宗先是不吭聲，站在她身後。馬晴男感到背後長了刺似的難以忍受。

“你——你叫我怎麽說你好！”

“該怎麽說怎麽說。”馬晴男舔嘴唇，很幹很幹。

周晉宗冷冷地說：“別以為我會對你特殊照顧。”

“我從沒有想過有人會——特殊照顧我。沒有！”馬晴男低着頭，覺得委屈。

“那麽你想讓我扣你一個的工資？”

馬晴男氣不過：“總經理經理，你有沒有問清事情的經過，不分青紅皂白就扣人工資，我們一個月的收入哪有你多。”周晉宗走到她面前時，她擡着頭，直視着他，反擊他的視線。

“憑我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

“哼，有你這樣的總經理，公私不分，早晚公司會死你手裏！”相信馬晴男這是一時的氣話。

“你——”周晉宗指着她，确實他對她有偏心，可是她不領情。說是扣她工資也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說的，完全可以不算數。可是她聽了，盡說一些讓他生氣的話。“我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麽，大門口吵架是不争的事實。在我了解事情之前，每個都一樣。你也是！十天工資加檢讨，下班之前上交，寫不好，不能下班！你可以走了！”

馬晴男不服氣，她知道跟總經理争絕對沒有什麽好處，哪怕她有千百個委屈，現在也不能發出來。

休息休息，下回繼續說……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這段時間确實一直在下雨，整個三月份都會下雨，下了快三個月了。太陽都成了打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