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兔揣着羽王給她的信念，大步的朝着山洞走去，巨蟒就守在洞口，似乎一直在等待她。血紅的眼睛，吐着長長的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小兔身體一哆嗦，自己給自己壯了下膽，準備進去。

“乖乖蛇，我是來救你的，你可別咬我啊。你要咬我我就不救你了啊。”

小兔邊說身體還不停的抖着，這個時候羽王已經來到了山洞的旁邊。

“它聽不到的，它沒有人性，你這麽說是沒有用的。”

“那我不是去送死嗎？”

小兔心中越想越害怕，原來自己其實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你曾承諾給別人，你現在要去找回它的人性，這是你的使命，你在這裏猶豫是沒有用的，這件事情遲早得由你來做，別人做，都是沒有用的。”

原來所有的承諾會被神靈聽到，沒有人可以取代承諾中雙方的位置，以為着小兔沒有絲毫的退路，若是她這一次沒有完成承諾，那麽以後她将沒有資格和別人許下諾言。

這是小兔第一次聽他說這麽長的話，可是這話說不準就會将自己推上死路。這個時候的他的表情，像極了當初第一次在山洞裏見的他的樣子，冷冰冰，讓人害怕，讓自己經歷了慘痛，然後又離去，這一次啊，他還會像上次那樣，丢下自己嗎？

一步……

兩步……

三步……

步伐緩緩的移動，直到逼近洞口，巨蟒嗖的一下竄了過來，黏糊的唾液流了一地，張開血盆大口，它的牙齒像無數個巨大的尖刀，即将穿破她的骨頭。

小兔迅速的躲閃到一塊兒石頭的後面，巨蟒的身子随着小兔的躲閃而移動，紅色的眼睛愈加血紅。它的身子極長，尾巴盤旋起來，斑駁的花紋上面似乎蹭着一層滑膩膩的油。

剎那間，它向前一沖，小兔使勁兒向後縮身子，一個不小心，脊背戳到了身後的石頭上，背部的血液漸漸滲透，染紅了衣服，本身身體就虛弱的她，更加憔悴。

而外面站着的羽王，竟是紋絲不動，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着急的表情，眼神依舊冰涼散發着幽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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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躲閃不及，蜷着身子，努力的向洞口移動自己的身子，并且想着怎麽逃脫的辦法，她驚慌害怕。那巨蟒更是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小灰！小灰！不要怕，不要怕，是我是我，我是主人。”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明昭君突然趕來，小兔順着聲音看去，不禁心中如釋重負。

是他，還是他，每次都是他會來救自己。

“黎末！你為何不阻止她，你明知她身體那麽差，卻還讓她冒險！”

明昭君此時已經氣昏了頭，着急不已，瘋狂的對着羽王狂吼。

“我說小兔，你沒事兒進那裏面幹什麽，你沒看到那裏有怪物嗎？”

紅燭看到了小兔的樣子，有些着急的責怪着。

“你們不要在吵了，怎麽才能救她出來才是關鍵好嗎？”

紅燭說出了當務之急，明昭君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想辦法。

如今，洞口那層氣流會阻擋他們運出的功力，所以他們現在懂的那些仙術并沒有絲毫的用出。

羽王依舊神情淡定。

小兔在洞中已待了一會兒，可是巨蟒卻沒有傷她分毫，雖然它總是往前撲，看起來确實是在攻擊她，可是它卻沒有真正的咬她，沒有弄傷她，自己受的傷也不過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石頭上。

明昭君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所以直直的沖了進去。

羽王的眉頭輕皺。紅燭看到明昭君進去本想阻止卻沒有來的及。

“唉，仙人哥哥，別搭上命啊。”

明昭君沖了進來，運功将自己包圍在一個紅色的光環中，這護體紅光可以保持他們不受到任何的傷害，然後他将小兔攬入懷中，小兔顫抖的窩在他的懷裏。巨蟒多次向前沖來，可是它無法攻破這紅光。

“小灰，我來晚了。”

小兔将他推來。緩解了剛剛的害怕後，她的眼神開始堅定。

“你還會在乎我嗎？一直以來在你心中我不過就是一個替身罷了。”

小兔心中難過萬分，可是表明卻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

“除了對不起，你沒有什麽可以對我說的了吧。”

小兔的聲音中滿是無奈。

“小兔，我們先出去，然後好好聊聊好嗎，在這裏不安全，我帶你出去。”

明昭君心中焦急，想要帶她出去。

“你知道最近我身上發生了什麽嗎？你了解我嗎？你帶我出去是真的再幫我嗎？”

小兔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明昭君幹瞪着眼的看着她卻說不出話來。

“我被茶沐晴抓走，被她和白道士設計，在藥爐裏被熏，在天|朝被冤，在牢中度日，和獄卒周旋，輾轉到了魔宮，被小魔王用繩子綁一天，這些你都知道嗎？”

小兔說出了自己已久的辛酸，她終于将這些全部的說了出來，在心裏已經快要憋得發黴，今天終于可以舒暢一些了。明昭君聽着聽着眉頭一點點的皺緊，握上了拳頭，心中一陣陣的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因為當時我……”

“因為你愛她，所以我不怪你，你不過是因為愛情。但是我來這裏，是在履行我的承諾，我不會走的，即使死在這裏，我也不會走。”

明昭君的表情頗為無奈，他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我來幫你好嗎，太危險了！”

“他都會相信我，你都不信我可以做到是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走吧。”

小兔的聲音冷冷的，她沒有辦法對他像從前那樣的熱親，或者愛。小兔從紅色光圈中走出，一層淡淡的光芒開始籠罩着她，巨蟒在她跟前徘徊，向她撲進，卻從沒有把它那毒牙插入她的身體。

她忽然漸漸明白，它雖是巨蟒，卻是由人轉變而成，她雖失去人性，卻不一定沒有人的本性。或許她只是一個本性善良的蟒，渴望被救贖，但是它醜陋的外表會讓所有想要救它的人離它而去，這也正是天界對它的懲罰。

而如今，小兔來幫它了，它只是在這樣表示自己的友好，和即将要重獲新生的興奮。

小兔沖着巨蟒微笑，然後将手輕輕的伸上前，觸摸它的皮膚。

站在洞口前觀望的紅燭看的目瞪口呆，而羽王終于松開了眉毛，嘴角似有若無的微微一動，就在這個時候小兔向外看去，剛好看到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然後她笑了，笑的那般明媚，如同陽光下的向日葵。而旁邊的明昭君依然站在紅色的光圈裏，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也許他的意圖是只要她有意外就可以迅速的躲進來。可是小兔收回目光以後并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她向前走，那巨蟒便跟随者那只觸摸着它皮膚的手向前走。

“巨蟒大姐，你知道我是帶你出去的對不對？”

小兔擰頭對着那巨蟒說話，這個時候她發現，它的眼睛已經不再是血紅色，已經變成了正常的眼睛，如果沒有猜錯，這個時候的它是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了。

一步，又一步，逼近洞口。

小兔先從洞口出來。

她的周身是淡淡的金光，她的臉龐紅潤，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慘白，頭發更加烏黑，如同瀑布般散在肩上，雙眸更加有神。她又一次的經歷了困境，她又一次的成長了。

緊随而出的是巨蟒，頭先出來，然後是身子。出來的部分竟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直到完全出來，一個美麗的婦人出現在大家面前。小兔驚奇回頭看着。

她終于明白，巨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們的心。所有的人都将它想的太過邪惡、醜陋，才會如此長的時間沒有一個人願意做引領者将她帶出。這也正是天界對她的懲罰，讓她明白，做人要懷有一顆善良純潔的心。

“謝謝你，小兔，你真是一只可愛的鳥兒。”

婦人雖年紀不是風華正茂，可是卻依然很美麗，她的聲音格外溫柔，和剛剛那只巨蟒無法聯系起來。

“你知道我是小兔，當然，那麽多人喊你的名字，我是聽得到的，我只是看不到而已，天界規定，當我眼睛可以看到光明的時候，我才可以出去，是你拯救了我，我該怎麽報答你呢？”

小兔微微一笑。

“您不需要報答我，是您的兒子，他救了我，而我履行對他的諾言，來這裏就您，他在天牢裏面當獄卒，但是他足以讓您驕傲。”

婦人聽後十分激動，竟流出了淚水，時過已久，親人訣別，終于有再見的機會了。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我現在就去找他。”

送別了那婦人，小兔的目光才開始搜索羽王的身影，是他給了她勇氣，是他選擇相信她。她捕捉到了他的背影。他總是這個樣子，不聲不響的來，然後又悄悄的離去。這一次她選擇追上去。

“小灰……”

同時耳後又想起了明昭君的聲音，她駐步，欲回頭，卻沒有，繼續去追他的背影。

“嘿！你是知道的，它是沒有危險的，才會讓我進去的，對不對？”

小兔明媚的笑着，羽王停下了腳步，幽藍的瞳孔漆黑的瞳仁，一雙足以讓人着迷的眼睛，那一刻小兔看呆了。

他微微點頭，沒有說話，麒麟長袍随風而飄。

“等等我……”

小兔的嗓音裏盡是歡快的節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