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晃眼三年過去。

時光如流水般不留痕跡。

“小兔，你怎麽在這裏，外面風大，還不快到屋裏坐着休息。”

說話的是明昭君，他眼神溫柔，卻又讓人會很明顯的看出他眼裏摻雜的雜物。他雖愛她，可是并不是全心全意。

“我這就回去，你且離開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三年了，她并未成為了他的妻，她始終拒絕和他在一起，這其中緣由，有小魔頭和紅燭的幫忙。

自從上次打仗以後，紅燭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她知道是自己的失誤導致了整個魔族的滅亡，她心中充滿愧疚，可是天之痕是何等地方，豈是她可以進去看看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等待時機，查閱史冊，去探索關于天之痕的一切消息。

這一天，小兔做夢了，她的夢裏，出現了羽王召喚她的場景。夢中的羽王對自己說天之痕三年就會打開一次，是為了查看裏面的犯人是否還安好。

她從夢中驚醒，又出了一身的虛汗。她知道天界的仙人是可以托夢的，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羽王給她托的夢。

這三年來，她的記憶雖然空了，可是小魔頭自上次來了以後，就下定決心要救自己的父王，所以，她努力的回想小兔和羽王之間的故事，一點一滴的告訴小兔，講的時候，小魔頭才發現，她早已忘記了那一切，至今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會丢掉那部分的記憶。

然而紅燭則會給她講一些關于現代的故事，其實現在裏的故事，小兔隐隐還是記得些的，不知道現代的，是小魔頭，她一個勁兒的吵着要知道現代的各種故事，紅燭和小兔便講給她聽。

一直以來，她都在心裏默默的幻想着這個羽王的樣子，因為她真的想不起來羽王到底長什麽樣，她聽到紅燭和小魔頭給她講他們之間的故事，她總覺的很幸福，似乎這種幸福還填充了她心中的那份空，所以，她便十分喜歡和她們在一起。

而明昭君，卻是等了她三年依然耐心十足。她也不是沒有一絲絲的感動過，只是這種感動再也不能變成愛了。

小兔從外面回到屋中，等待夜深，紅燭和小魔頭來找她，那個時候，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夢告訴她們，然後再做打算。

“紅燭姐，你終于來了！”

小兔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Advertisement

“怎麽，小丫頭還沒來嗎？今天怎麽這麽急着見面，我們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紅燭姐，你聽我說，我至今都想不起來羽王的樣子，可是我昨晚卻夢到了他，他的樣子模糊不清，可是我可以确定那真的是他。”

“竟會有這樣的事！”

門外冒冒失失進來的人，就是小魔頭。

“你快告訴我，他說了什麽。”

小兔定了定神，然後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和他們講了那個夢，告知了她們羽王和她說的話。小魔頭半響不語，紅燭卻是十分興奮。

“小兔小兔！這下好了，我想羽王出來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可是比她年紀小，卻心智成熟的小魔頭卻不以為然。

“紅燭大娘，你以為天之痕是個鬧着玩兒的地方嗎？你說出來就可以出來嗎？”

紅燭被小魔頭一兇，說不出話來，到是小兔似乎有了什麽好主意。

“紅燭，小魔頭，從現在起，我們要密切關注整個天|朝上下，如果說天之痕真的有三年開一次的習慣，那我就不相信，整個天界都沒有一點點消息會洩露。”

紅燭和小魔頭都認為小兔說的很有道理，紛紛點頭。

果不其然，幾日來，深夜的時候，明昭殿依然燈火通明，裏面不時的傳出議論聲。而明昭君來見小兔的時間似乎也少了。

小兔已經察覺出了一點點的不正常。

這一天，她起的格外的早，穿上了那見去年她生日時，明昭君送予她的百鳥仙裙，此衣裙是由鳥兒的羽翼紡成的絲線又織成了布匹，後又由能工巧匠趕制出來的，可是小兔卻一天都沒有穿過，今日她卻将她拿出。

她坐于鏡子前，那個曾經善良天真又喜歡笑的自己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她端莊典雅不喜歡說笑，有時間也只會安靜的發呆，只是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灰鳥了，經歷過這麽多的風風雨雨，她已經學會了獨當一面，可以擊敗自己的敵人，她也漸漸的變的善于保護自己了。

嘴唇印上了胭脂紅，又畫上了美人眉，時間竟讓她出落的更加動人，白鳥仙裙更是襯托出了她的脫俗。

小兔自言自語。原來最終，自己還是得利用美色，去欺騙人。

她踱着優雅的步子，來到了明昭殿，清晨的時候，明昭殿還是清靜的，只有夜晚不休息，整夜看兵書，辦公務的明昭君在這裏。

“青澤。”

小兔輕輕一喚，雙眸半合，睫毛投下暗影。

他聽到小兔清亮的一聲呼喚，便擡起頭來，看到了絕色的她。

“小兔？你……”

他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狂喜，使勁兒的壓抑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愉悅。

“青澤，怎麽總是夜不休息，縱使是神仙，也不能這樣啊。”

小兔輕輕走上前，裙擺上晃動的羽毛讓她的步伐顯得格外輕盈。他聽到了她對他的關心，這是三年來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是三年來她第一次對他關心。他怎能不欣喜若狂，不知所措。

“沒有關系，只要有你的牽挂，我還有什麽勞累可言。”

小兔低頭，将剛剛的微笑收回。

“你可知，天之痕的事？”

小兔終于将她此行的目的說出，明昭君臉上挂着的笑容尴尬的收住，心中的感動瞬間消失，化成了憤怒。

“你不是将他忘了嗎？”

小兔吸了一口涼氣，擡起頭來。

“忘一個人，是在不知不覺中辦到的，可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卻總會想起心裏有一個洞，填不滿，就會疼。”

他的眼裏竟然會噙着淚水，他狠狠地咬着牙齒。

“可是！三年了！我已經這樣默默的等你三年了！”

小兔冷冷一笑。

“三年又有何妨，當初的你，還不是一樣等了茶沐晴十九年，我就只有三年而已，你會很快忘記的。”

“你……”

明昭君生氣，卻抵不過小兔說的言之有理，自己曾經放掉茶沐晴，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怎麽，被我說中了吧。”

他看着她楚楚動人的臉，卻從未屬于過自己，卻屬于一個被關起來的人，他陪着她三年，時時刻刻想着她包容她，卻抵不上三年未曾謀面的人。

“為什麽是他？”

“應為他的感情來的真實，實在，能讓我幸福。記得三年前，我掉在了井裏，是因為茶沐晴的陷害，你沒有救我，救我的人是黎末，當我上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你和茶沐晴聊得那麽親密。”

明昭君愣住，皺眉。

“在茶沐晴利用我，就尋之良的時候，誣陷我偷了仙丹，是我吃的沒錯，可是那仙丹确實不是我偷的。你不幫我，反而幫她誣陷我，或許你這是因為愛她，可是你愛的心術不正。”

他擡起頭，眼淚沒有流出，拳頭緊握，一句話都不說。

“我被關在獄中，那樣的絕望，你從沒有來探望我一次，後來經過小魔頭和羽王母親的提點，我才知道羽王一直在默默的派人保護在牢裏的我，并伺機将我救出，我才知道，即使當初我不去找獄卒幫忙，我也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得救，那麽這個時候的你呢？”

他呼吸變的急促，緊張并且惱羞成怒的看着她。

“不要再說了！”

“不！我偏要說！後來我被茶沐晴帶到了巫山，你卻在這個時候想着要報自己的仇，要殺了羽王，要殺了尋之良，你說他們奪去了你的愛，可是我不這麽認為，是你對自己的愛不夠堅定！”

他氣急了她，憤怒的敲響了桌子。

“你胡言亂語，你說我不夠堅定，我等茶沐晴十九年，你說我不夠堅定！她先背棄了我，我未了成全她的幸福而離開她難道不對嗎？現在我在全心全意的愛你，這還不夠嗎？”

小兔的情緒也變的激動起來。

“不夠！黎末為了等他愛的人，已經上千年了！你十九年算什麽？他愛的人始終如一，即使他知道她死了，他還是要等她輪回轉世！你能做到嗎？你說你全心全意愛我！可是我呢，你有問過我愛你嗎？你有告訴過我實情嗎？你一直都欺騙我，這也叫愛嗎？”

最後小兔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這一番話，徹底的堵上了青澤的嘴，他徹底的癱垮下來，眼神呆滞的看着窗戶，從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就連天帝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是她卻沒有給他一點點的面子。

“是，我不夠愛你……我放你走，我成全你。”

小兔激動的情緒，被明昭君突然低落的聲音給平複下來。劇烈起伏的胸腔漸漸平靜，她也癱坐在地上，那件漂亮的白鳥仙裙蹭上了污漬，再也不會那麽好看了。

門外的士兵聽到裏面的争吵，跑了進來。

“明昭殿下！屬下聽見裏面的吵鬧聲，想問明昭殿下有何吩咐？”

明昭君沒有擡頭便怒斥道。

“滾出去！滾出去！誰都不許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