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共浴星光

“歐陽大哥，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謝衣前輩來接我出去嗎？”

錦瑟似有所覺地從薔薇花中擡起頭，就見歐陽琴凝望着自己，金色的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讓錦瑟看不清他的眼神。

輩輩猴們看到歐陽琴來了，叽叽喳喳地将摘下的薔薇花都送到了歐陽琴的手中，然後一股腦兒地跑遠了。歐陽琴捧着幾十朵薔薇，周身的氣息似乎也帶上了花香。半晌，他擡頭再次望向錦瑟：“這些花，算是錦瑟送給我的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這麽多漂亮的花朵。”

粉色薔薇嬌嫩欲滴，任誰都會心動，縱是鐵心石腸之人，也無法拒絕這樣的心意。錦瑟點了點頭，将手中的薔薇花也放到了歐陽琴的懷中。

“走吧，我帶你出去。”歐陽琴摟着花，朝錦瑟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雖然很淺，卻不再是那種疏離的笑，錦瑟覺得自己的心上仿佛也開出了一朵花，是吃了蜜糖那般的甜。

直到兩人走到了傳送陣邊，歐陽琴才開口解釋錦瑟一開始的疑問：“謝兄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讓我來接你出去，這桃源仙居中時光流逝與外界不同，此間陽光燦爛，外面卻已是星光漫天了。”

“那……我們出去之後要不要一起看會兒星星？”

錦瑟想到了琴瑟谷中的那一夜星光，望向歐陽琴的目光中帶着希冀，也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喜歡一個人，有時會不自覺地卑微到塵土裏，只求對方的一絲絲垂憐。錦瑟以前很看不起這樣的人，卻沒想事到如今，她卻成為了這樣的人。

“好，不過只能看一會兒，然後就去睡覺。今日你起得本就早，又一路奔波，再不休息身體會受不了的。”歐陽琴邊說邊朝錦瑟伸出了自己的手，“現在把手給我，閉上眼睛，我帶你出去。”

錦瑟将手搭在歐陽琴的手心，乖乖地閉上了雙眼。歐陽琴凝神看了她一會兒，心中閃過無數想法，最終還是被空氣中彌漫的薔薇香氣打散，口中念訣啓動了陣法，帶着錦瑟一起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靜水湖畔，星河燦爛，滿院薔薇香。與此同時，紀山上卻是另外一幅景象。

在收到錦瑟發來的密語之後，楚留香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但他不知道該通過何種方式回複錦瑟，也不能立時前往靜水湖，只能與陸小鳳在院子裏喝起了悶酒。

“今天晚上的星星不錯。”

陸小鳳喝了一大口酒，在草地上躺了下來，擡頭仰望璀璨的星空。錦瑟與歐陽琴的消失讓整件事情變得愈加複雜，但有些事情想破了頭也沒用，不如珍惜當下，與知己喝個痛快。

“的确很美，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朋友一起看星星了。”楚留香看了眼星空，又看了眼陸小鳳，然後舉起了酒杯，“為如此美景，我也該再敬陸兄一杯。”

陸小鳳哈哈大笑，躺在草地上将放在胸口的酒杯吸到嘴邊，一飲而盡。一壇酒眼看将要見底，楚留香突然朝陸小鳳拱了拱手，滿眼歉意：“有一件事情在下一直瞞着陸兄，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告訴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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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劉兄所言何意？”陸小鳳直起身子，不知道楚留香一臉凝重地想說什麽，他們相識的日子雖然不久，卻氣味相投，互引為知己，陸小鳳實在想不出楚留香有什麽事請是瞞着自己的。

楚留香嘆了口氣，想到陸小鳳自我介紹時說的那句“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在荒山時，因為心生警惕，我用了假名，其實劉向是名，我姓楚。”

“楚劉向……楚留香！你竟然是楚留香？！”陸小鳳愣了愣，繼而琢磨了一下楚留香的名字，當他發現面前的知己竟然是他一直崇拜的前輩楚留香時，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完全不敢相信。

楚留香站了起來，摸了摸鼻子，自罰了三杯，喝完才道：“實在對不住陸兄，原本在江都時我想告訴你，但那日聽你說起自己非常崇拜我這個已經作古的前輩，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雖然楚留香和陸小鳳都來自大明朝，但陸小鳳出生的時候，楚留香已然作古了，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個朝代，卻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如今能在這個世界相遇成為知己，倒真說得上是上天賜下的緣分。

“……你讓我先消化消化。”陸小鳳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盜帥楚留香會是他的“劉兄”，簡直就跟做夢一樣，可若說楚留香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陸小鳳也不相信他此時此刻會有開玩笑的心思。

“都是我的錯，陸兄生氣也是應該，若覺三杯不夠，我自罰一壇如何？”

楚留香見到陸小鳳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心中滿是羞愧，陸小鳳拿他當知己，他卻瞞了他這麽久，若是胡鐵花在這裏，想必也會罵他吧。

“不不不，我不是生氣，是高興，現在想想，我們能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看星星，簡直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陸小鳳此時此刻，簡直就像個癡漢。兩個人很快又消滅了一壇陳釀，邊喝邊聊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