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表白心意

楚留香沉默不言，讓廚房裏的氣氛頗為尴尬，陸小鳳拿着鍋鏟走到兩人身邊打起了圓場：“哎呀，錦瑟言重了，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你又是一個女孩子與我們三個大男人待在一起，小心謹慎些是應該的，不需要這麽鄭重地道歉，我和你劉大哥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

說實在的，陸小鳳真的覺得錦瑟的隐瞞不是什麽大事，行走江湖小心謹慎是應該的，畢竟他們四人相見是在那般詭異的情況下，楚留香應該是太在意錦瑟了，所以一時之間才有些接受不了，但這話，他也不能當着錦瑟的面說。

陸小鳳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想着他笑一下這件事情便這麽過去了，結果楚留香抿着唇，臉上表情依舊未變。陸小鳳無法，只好稍稍擋在楚留香面前，對着錦瑟繼續道：“上回在花滿樓，你拼着自己受傷也要與我們一共進退，這份真心，我們都感受得到。”

陸小鳳說了半天，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但廚房裏尴尬的氣氛還是沒有解除。錦瑟見楚留香表情複雜，知道他并不像陸小鳳那樣原諒了她，心裏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龍公子他們聊完了沒有”，就跑出了廚房。

謝衣正在主廳聽龍溟訴說找尋他的經過和緣由，錦瑟沒有打擾他們，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發了會兒呆。等楚留香想通了出來找她，卻沒找到，反而差點觸發謝衣的結界放出幻獸。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錦瑟在吃晚飯的時候出現了，她在歐陽琴的身側坐了下來，另外一邊是龍溟。

一頓飯，賓主盡歡，只有楚留香吃得食不知味，因為從他坐下來到現在，錦瑟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錦瑟離開廚房後，陸小鳳已經點醒了他，他也想好該和錦瑟怎麽說了，可是剛才沒有找到錦瑟，現在錦瑟出現了，非但坐得離他很遠，還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讓他如何開口？

“等吃完飯，你再找她好好說說，今晚月色不錯，不要浪費了。”

陸小鳳看得出楚留香心神不寧，但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解決，旁人說再多也無用，陸小鳳附在楚留香耳邊為他支了下招。楚留香點了點頭，敬了他一杯。

***

吃完晚飯後，楚留香表示有話想單獨和錦瑟說，錦瑟便和他去了屋頂。兩個人在屋頂坐定後，楚留香先開了口，為自己在廚房的态度朝錦瑟作揖道歉。

錦瑟沒想到楚留香會朝自己鄭重地道歉，有些驚訝，也有些奇怪：“劉大哥言重了，原本是我隐瞞在先，如今劉大哥肯原諒我，是劉大哥大度。”

楚留香望着錦瑟坦然的雙眼，這才明白她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怕自己不原諒她，所以在吃飯時才不看自己。她比自己想象地要大氣很多，也明白事理，這讓楚留香決定将自己的隐瞞和盤托出：“誰都有資格指責你，唯獨我沒有，因為我也隐瞞了一些事情。其實劉向并非我的真實姓名，我姓楚，名留香。在廚房我之所以那般，是因為在我心裏，你與旁人不同。旁人若欺我瞞我，我并不會在意，可能會一笑置之。但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所以知道你騙我瞞我，我心裏才會那麽難過。”

錦瑟聽着楚留香吐露心聲，一開始還想他終于把真名報出來了，可聽到後來，隐隐覺得不對。什麽叫“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難道他對自己有了好感？錦瑟非常詫異。聯想到此前種種，再看到楚留香如今對自己的眼神，錦瑟終于明白過來他對自己原來抱着別樣的心思，頓時沉默了下來。

楚留香在屋頂向錦瑟表白心意的時候，其他人也在閑聊，謝衣與歐陽琴邊聊邊來到了屋頂下方，看到月亮，想起了自己的師尊：“雖然我和師尊已經回不到過去，但在我的心中，時至今日他仍然是最厲害的那個人。他就像這高天孤月一般，遙不可及，如冰如霜，卻又獨自照徹漫漫寒夜……”

謝衣的聲音帶着幾分渺遠，他遙望着高天孤月，就像是遙望着他的師尊一般。楚留香沒想到謝衣和歐陽琴會過來，而且沒注意到屋頂上的他們，但他的話其實已經說完，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因為錦瑟的沉默，已然代表了一切。

Advertisement

等謝衣和歐陽琴離開後，楚留香嘆了口氣，從錦瑟的态度中，也察覺到了他之前忽略的事情：“是不是我與你聊起妙僧無花時，你便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錦瑟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目光從月亮回到了楚留香的臉上，“蒙香帥錯愛，錦瑟不慎惶恐，我一直視你與陸大哥為前輩、為兄長、為可以并肩作戰的好友，沒想到會讓楚大哥誤會。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要他不負我，我今生定不負他。”

“是歐陽琴？”楚留香一顆心沉了下去，見錦瑟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又問道，“那如果有一天他負了你呢？”

“若他有一日負了我，我也許會恨他，不會再喜歡他，但我待楚大哥的心，一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