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節
葉施施一直覺得江墨這個人深不可測,至少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年,她就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他明明不愛自己,他明明知道她恨他入骨,恨不得想殺了他,卻還是把她留在身邊,日日夜夜的折磨她,讓她不得安寧。
直到現在,葉施施偶爾晚上做夢,都還會夢見她在’星光’陪酒的場景。
幾年前,她在聽到父母出事的第二天,就偷偷買了回香港的機票,可還沒等走到機場,就已經被江墨的人給抓了回去。
她不願意去’星光’,江墨什麽話都沒說,直接把她關進了江宅的地窖裏,讓她什麽時候想通了,就什麽時候把她放出來。
地窖裏面又冷又黑,葉施施怕極了,她很想回香港,很想黎懷生和張敏,可她知道,她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她,甚至連再見都來不及說一句,葉施施傷心欲絕,她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明白她只是說愛了江墨,這有什麽錯,竟讓他連她父母的最後一面都不肯讓她去見。
她把臉貼在膝蓋上,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流出來,她想,既然活着見不到父母,那就去地下見吧,更何況她是一定一定不能去到"星光"那個肮髒的地方的,于是最後,葉施施選擇了一頭撞在牆壁上,溫熱黏稠的液體從她的額頭上慢慢滴落下來,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等葉施施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了醫院裏,江墨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她轉過頭去不肯看他。
江墨笑得雲淡風輕,“你想死,當然可以,不過你可要用你那漂亮的小腦袋,好好想清楚,你要是就這麽死了的話,可就沒有人替你香港的父母收屍了,還有你那上了年紀的爺爺,難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凄慘的度過這剩下的日子,當然如果你堅持要當個不孝女,我也會成全你。”
打蛇打七寸,江墨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葉施施過頭去狠狠的盯着江墨,眼神淩厲的仿佛可以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而江墨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沒一會兒,葉施施就頹然的收回了目光,她知道,既然江墨說的出來,就一定會做到,爺爺從小就那麽疼她,她不能對他不管不顧,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江墨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放心,你爺爺現在被人照顧的很好,不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葉施施的聲音有些凄涼,“我答應你,不過,你要讓我回一趟香港,我要去看看他們。”
沒過幾天,江墨就帶着她回了香港。
葉施施去花店買了束百合,賣花的店員是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她問葉施施買花送給誰,她說,送給我媽媽,店員笑着看向她,“那你媽媽真幸福,有你這麽好個女兒。”
葉施施朝她笑了笑,她想如果她的媽媽還在的話,那她也許會覺得幸福也說不定,只可惜她永遠也看不到了。
她将那束百合放在父母的墓前,陽光投射在他們并排放在一起的照片上,葉施施已經想不起來他們這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了,一年前兩年前,還是三年前?那都不重要了,反正這是他們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紀念。
第二天在回B市的飛機上,整個頭等艙都是葉施施壓抑的哭聲,她這一輩子都沒有今天這麽難過,她想,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這麽傷心了。
“星光”是B市最有名的一座銷金窟,地處繁華的市中心,仗着有江墨這個黑白通吃的靠山,什麽煙,酒,大麻,該有的不該有的這裏都有,清一色的一排美女站在那裏,沖你一笑,保準你骨頭都要酥掉,什麽酒池肉林,紙醉金迷,’星光’絕對擔的上這個稱號。但它卻不是人人想進就可以進的,星光講究的是會員制,審查制度非常嚴格,所以B市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想盡辦法都要弄到’星光’的一張會員。
回到B市的第二天,葉施施就去了’星光’,和她一起進去的還有十來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帶她們的媽媽叫寶林,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人。
寶林常說,什麽是男人,肯舍得為你花錢就是男人,什麽是真心,沒有錢的男人才會對你真心,所以啊,有錢的男人都靠不住,靠得住的又沒有本事,到頭來還是只能靠自己。然後她就開始教她們如何游刃有餘的應付形形色/色的男人,教她們如何讨得男人歡心卻又不讓他占去多大便宜。
葉施施看的心寒,卻又不得不屈服,每天和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包房之間陪笑陪酒陪唱,經常被灌到要吐,偶爾遇到酒醉發瘋的客人,除了會受些小小的皮肉之苦外,有時候還會被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雖然不至于被欺負,但也不怎麽好過。
這些葉施施通通都忍了下來,唯獨讓她不能忍受的是江墨幾乎每個月都會出現在"星光"一次,并且每次江墨一來,寶林都會打發她去伺候,葉施施不願意,寶林就會笑話她,你怕什麽,難道江先生還會吃了你不成。
她想上帝是公平的,讓她過了十八年公主的生活,現在他把它收了回去,她就變回了塵世女子的模樣,所以要歷經苦難。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年,出事那天晚上,葉施施和另一個女孩子因為多聽寶林訓了幾句,所以到包房的時候就晚了幾分鐘,而等在那裏的幾位客人,因為之前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醉意,所以見她們來遲,火氣越發大了起來,其中一個叫張斌的,抓住葉施施的手就要她自罰三杯。
恰好那天葉施施身體有些不舒服,勉強喝了三杯,剛放下杯子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正想起身去洗手間,卻被張斌緊緊抓住不放。眼見葉施施臉色不對,旁邊的女孩子趕緊過來解圍,說葉施施的身體不舒服,讓她來陪他喝。
張斌哪裏聽的進去,揮手推開那個女孩,然後捏着葉施施的下巴說,“老子花錢來管你舒不舒服,讓你喝就得給老子喝。”說着示意旁邊的人又把酒倒上。
葉施施不肯喝,他就想強行給她灌進去,葉施施立刻伸手把他推了開,然後站起來往旁邊退了幾步,張斌見她如此反應,更加不依不饒,罵罵咧咧的拿過茶幾上的酒杯,就朝葉施施臉上潑了過去。
酒水順着她的臉流到胸前,濕衣服貼着她的胸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曼妙的曲線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若隐若現,張斌見此情景色心大起,走過來就對她上下其手,葉施施伸手将他擋開,讓他放尊重點。
張斌幹笑了兩聲,“出來賣的還跟老子談尊重,老子今天非辦了你不可。”說着就又朝她走過來。
葉施施心下一跳,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張斌一把拉過去,推倒在了沙發上,另一個女孩子連忙想過來拉開張斌,卻被其他幾個人眼疾手快的拉住。
張斌很快就把葉施施按在了他身下,他一邊在她臉上胡亂的親着,另一只手就在她身上不停的游移,葉施施雙手護住胸前拼命的反抗,被拉住的女孩子也在旁邊大叫,“這裏可是江少的地盤,你不能這樣胡來。”
男人連頭也沒擡一下,“管他什麽江少不江少,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管不着。”
女孩在旁邊急得哭了出來,葉施施在掙紮之際也快絕望,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很快肩頭上的透明肩帶也被扯了下來,葉施施麻木地将臉轉到一邊,正好旁邊放着一個空了的酒瓶,來不及多想,她閉上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将抓在手裏的酒瓶朝張斌頭上砸過去。
只聽得一聲慘叫,就見張斌捂着流血的腦袋從葉施施身上滾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葉施施也傻了,拿着半截空酒瓶從沙發上呆呆地坐起來。
還好另外一個女孩子反應快,急忙跑過來,拉着葉施施的手就往門外跑,有回過神來的人想攔住她們,葉施施紅了眼,就着手中的酒瓶朝那些人狠狠紮過去,包廂裏面頓時慘叫聲不絕于耳,兩人這才趁亂跑了出來。
葉施施一直跑一直跑,她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來,一直跑到門口,遇到剛剛停車下來的寶林,寶林看着她身上的血跡,連忙拉住她,問她怎麽回事,葉施施也不說話,只是搶過寶林手上的車鑰匙,慌不擇路的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任憑寶林怎麽叫她也不答應。
看她把車開了出去,寶林連忙給江奇打了個電話。
葉施施一路把車開的飛快,她的手一直在抖,連方向盤都不怎麽握的穩,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想起自己被迫來到大陸,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江墨,想起自己被迫來到’星光’,想起剛剛那個男人的嘴臉。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将油門踩到最大,一連闖了無數個紅燈,她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整個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再也不要見到江墨,再也不要回到“星光”。
她這一路開了很久,直到遇到一輛在路中間掉頭的重型貨車,葉施施這才稍微回籠了些理智,她連忙去踩剎車。
可是已經來不及,整個車子不受控制的向貨車飛馳過去,葉施施甚至能看清它深灰色的車廂,還有車廂上面一層厚重的灰塵。
伴随着尖銳的剎車聲和巨大的一聲’砰’響,無數的玻璃碎片快速的朝葉施施撲來,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巨大的鈍痛很快使她失去知覺,她從清醒到混沌只用了短短幾秒,接着整個腦袋一片空白,然後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幾天後,葉施施是被痛醒的,渾身上下都被纏滿了紗布,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她想擡手去摸摸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全身的骨頭仿佛都被拆過重組,然後她又暈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好幾天,那天晚上和她一起的小姑娘羅夢一直在醫院裏守着她,看見她睜開眼睛,羅夢高興的差點哭了出來,她告訴葉施施,她那天被送來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們,她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
葉施施想安慰她幾句,卻發現自己喉嚨幹的厲害,只能嘶啞着聲音說,“水,水,水。”
羅夢聽了好幾遍,才聽清她說的什麽,連忙倒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來喂給她喝,邊喂邊說,“江先生剛走不久,要是知道你醒過來,他肯定很高興,你不知道,他在知曉你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醫院,還有那個欺負你的混蛋,他也已經替你收拾了,我等一下就去告訴他們,說你醒了。”
葉施施喝了幾口水,喉嚨稍微舒服了一些,她被羅夢重新放到床上躺好,她想叫她別去告訴江墨,可還沒等她說出口,羅夢就已經興沖沖的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葉施施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慶幸的是自己居然還活着,還有漫長的時光,而難過的是雖然還有漫長的時光,可這漫長的時光卻又毫無希望。
葉施施總共在醫院裏面住了一個月,這期間江墨一直沒有來過,只有寶林和’星光’的幾個姐妹來看過她。
就在葉施施暗自慶幸,以為江墨再也不會出現的時候,沒想到江墨卻又來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葉施施從醒過來就一直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發呆,連江墨什麽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道,等她轉過身去的時候,江墨已經坐在了旁邊,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葉施施看了他一眼,“你來幹什麽?來看我死了沒?拜你所賜,我還好好的活着。”
江墨沒說話,神色有些複雜,他伸出手搭在沙發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了半天,這才說,“思青,忘了過去,我們重新開始。”
葉施施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看了看江墨,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葉施施卻覺得諷刺極了,也好笑極了,她甚至忍不住險些笑出了聲來,“江墨,請叫我葉施施,你讓我忘記?忘記什麽?忘記你是怎麽對我的?忘記我在"星光"所受的屈辱?忘記我差點被車撞死?還是忘記我差點被人強/暴?”
江墨沒說話,葉施施冷眼看着他,“江墨,我不可能忘記,永遠不會。”
“我十分認真。”江墨的神色很平靜。
葉施施繼續冷笑,“我也很認真,除非你現在立刻馬上讓我回香港,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
江墨微微變了臉色,他思忖良久,“我可以答應讓你回香港,不過是在五年之後,這五年你要留在我身邊,期間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的爺爺,五年以後,我放你走。”
葉施施偏過頭問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墨的神情這時又重新變得十分冷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那麽聰明,應該不用我再解釋。”
葉施施只覺得心寒,不,應該是麻木,她苦笑了一下,“江墨,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江墨沒有回答,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她一眼,“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好了我讓江奇來接你。”
他說完就起身往門外走了出去。
江墨從北美回來給葉施施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H市拍戲,屋子外面寒風蕭瑟,葉施施很不想出去。
“你在哪裏?”手機裏面響起江墨慵懶的聲音。
葉施施裹緊大衣,擰着眉毛問他,“你回來了嗎?”
江墨“嗯”了一聲,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讓他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倦意,“昨天晚上的飛機,今天剛到,你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吧。”葉施施說。
“要不要我明天讓江奇去接你?”
葉施施搖了搖頭,“不用,明天還不一定能好,也許要後天,戲一拍好我馬上就回來。”
江墨似乎笑了一下,“那好,回來之後給我電話。”
“好。”
挂了電話葉施施趕緊回到休息室裏去,羅琳見她臉色不太好,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葉施施搖了搖頭,說是拍戲太趕沒睡好。羅琳也沒多想,只說還有兩天就結束了,等回到B市之後再好好休息。
葉施施在劇組還剩下最後一場戲,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娛樂圈的愛情故事。
她飾演的徐瑤是一個明星經紀人,雖然年紀輕輕,但被她帶出來的人幾乎都紅的發紫,陸爵就是其中之一。
她看了一下陸爵最近的一期娛樂綜藝,“你怎麽能當着全國那麽多觀衆透露你的感情信息,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你失去很多女粉絲?”
陸爵不以為意,“這有什麽關系,如果她們都不能接受我有喜歡的人,我要這樣的粉絲有什麽意義?”
徐瑤簡直要被他氣死,“好,這個暫且不提,那你簽的合約總有意義,他們當初在簽下你的時候,裏面有一條就是不準你在合約期內和任何人有戀愛關系,否則公司有權雪藏你。”
陸爵笑笑,“我并沒有談戀愛,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徐瑤說,“請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沒過多久,她就向公司申請給陸爵換了個經紀人,陸爵為此和她大吵一架,“你究竟什麽意思?”
“我不想再帶你。”
“是因為我喜歡你?”
徐瑤說不是。
陸爵問她,“那是因為什麽?”
徐瑤說,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早晚有一天會明白。
陸爵想,他不明白。
一年以後,有人在香港紅館舉行了一場演唱會,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陸爵,作為神秘壓軸嘉賓在最後一刻出現。
他說,“這首歌我要送給一個人,我想說我依舊喜歡你。”
當所有的人離開我的時候
你勸我要耐心等候
并且陪我渡過生命中最長的寒冬
如此地寬容
當所有的人靠緊我的時候
你要我安靜從容
似乎知道我有一顆永不安靜的心
容易蠢動
我終于讓千百雙手在我面前揮舞
我終于擁有了千百個熱情的笑容
我終于讓人群被我深深的打動
我卻忘了告訴你
你一直在我心中
啊 我終于失去了你
在擁擠的人群中
我終于失去了你
當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榮
啊 我終于失去了你
在擁擠的人群中
我終于失去了你
當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榮
當四周的掌聲如潮水一般的洶湧
我見到你眼中有傷心的淚光閃動
徐瑤坐在人聲鼎沸的觀衆席裏,她從來不知道陸爵居然會唱歌,而且還唱的那麽好聽。
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隔了一整個銀河系,她再也跨不過去。
最後一場戲就是在演唱會的現場。
導演問葉施施能不能理解徐瑤此刻的心理。
葉施施點點頭,其實徐瑤也是愛他的,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當初她不狠心一點,陸爵的演藝事業很有可能會毀于一旦,所以她在聽完這首歌後,知道陸爵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很欣慰,同時也因為失去了陸爵而感到絕望。
葉施施醞釀了一下情緒,攝像機準備就位,可不知怎麽回事,一連NG了十幾次,都沒達到導演滿意的效果,他只好讓她先休息一下再繼續。
葉施施獨自走到旁邊,開始趁着補妝的間隙打開手機看新聞資訊,上面有一條今天早上剛剛發出來的娛樂新聞,“當紅女星馮菁深夜密會富豪男友”。
馮菁這個人葉施施知道,她們倆就在同一個公司,但是平時兩人接觸的機會比較少,而馮菁又向來把她當勁敵,所以就算偶爾兩人恰好碰到了也不會互相打招呼。
葉施施繼續往下翻,下面的配圖只有一張,而且只拍到了兩人模糊的背影,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葉施施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男人是江墨。
葉施施扯出一個嘲弄的笑,這種緋聞對于江大少爺來說,平均每隔一兩個月都會出現一次,她早已司空見慣,要是那一天報紙上刊登出他結婚的消息,葉施施才會覺得這倒是個好事情。
剛好這時麗莎給她拿水過來,見她看手機看的認真,就問了一句在看什麽,葉施施朝她揚了揚,“八卦新聞你要不要看?”
麗莎表示沒興趣,她四處看了看,“你有沒有看到羅琳姐?”
“怎麽了?”葉施施問她,“剛剛還在這邊,有可能出去了。”
“沒事。”麗莎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我想說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一提及回B市,麗莎顯得十分興奮。
葉施施說,“你要不要這麽開心?”
“要。”麗莎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不知道,過來的這段時間,我皮膚都變幹了很多,還是B市的水土好。”
“沒什麽感覺。”葉施施坐在椅子上單手撐着下巴不以為然,“我倒覺得這邊挺好的。”
麗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那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我沒法和你比。”
她說着去找保濕噴霧。
葉施施沒理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後來的拍攝異常順利。
殺青之後,葉施施直接回了B市。
剛到家沒多久,江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真懷疑江墨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個追蹤器。
葉施施沒去管它,去浴室洗了個澡,等她出來的時候,手機上已經有了十多個未接來電,她把電話回過去,是江奇接起來的,“葉小姐,我在您樓下,先生讓我來接您。”
葉施施拿着電話走到窗戶邊,掀起窗簾朝樓下看了看,江奇果然站在那裏,她擦了擦頭發,說,“等我十分鐘。”
江奇說了聲“好”。
葉施施打開衣櫃,從裏面随手拿了件大衣,又把頭發稍微吹了點幹,最後從抽屜裏找出了個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帶上,這才下了樓。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葉施施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車型,像個黑色的怪物,她還是喜歡法拉利,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黎懷生送過她一輛,不過那時候的她還沒有拿到駕照,黎懷生就親自開車,帶着她和張敏一起出去兜風,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葉施施站在座位後排,風呼嘯着從她耳邊掠過,隐隐還可以聞到空氣裏的花香。
葉施施不可自拔的陷入了回憶,江奇已經從善如流的替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葉施施擡起一只腳坐進去,剛想擡另一只腳,轉頭卻發現,江墨正坐在裏面側頭看着她,昏暗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他的嘴角噙了一絲笑,燈光使他的臉看起來更加立體,葉施施吓得差點叫出聲來。
看着葉施施的反應,江墨明顯愉悅了起來,嘴角的笑意又增加了一分,“有沒有驚喜?”
葉施施沒回答,捂着狂跳的胸口坐進去,伸手扶了扶墨鏡,驚喜個鬼,葉施施真想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朝他臉上甩過去,但她還是忍住了,你怎麽來了?”
江墨沒說話,把手從葉施施肩膀上方伸過去,做了個把她抱在懷裏的姿勢,葉施施沒動,他又用手挑起一束葉施施胸前的長發放在手裏細細把玩,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怎麽這麽久?”
“剛剛在洗澡沒聽到。”葉施施動了動,試圖找到一個相對舒适點的姿勢,對于應付江墨,她早已學會信手拈來。
江墨揚了揚眉毛,顯然懷疑她這個說法的真實性,但他沒說什麽,只是問她,“想吃什麽?”
在此之前葉施施已經在羅琳家吃了點東西,所以她現在一點都不餓,但她又不能掃了江墨的興,她朝他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随便。”
江墨想了一下,伸手點了點江奇的椅背,“回江宅。”
江奇很快将車調了個頭。
見葉施施不說話,江墨又兀自笑了笑,“最近張媽新學了一種粥,她說一定要讓我叫你去嘗嘗。”
葉施施很想回他一句,沒興趣。
回到江宅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宅子裏大多數人都已經休息,只有老管家還等在客廳。
江墨将随手脫下來的大衣搭在沙發上,然後又吩咐管家去把張媽叫起來。
葉施施本就不想吃東西,張媽都已經睡下還去擾人清夢,她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連忙叫住管家,“你不用去叫了。”
管家看看葉施施,又看了看坐在沙發裏的江墨,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
江墨輕輕笑了笑,“去吧,她剛剛在車上說肚子餓了。”
管家馬上領命而去。
葉施施涼涼地開口,“我不餓,再說現在都這麽晚了,吃東西不利于我保持身形。”
“等一下怕你會沒力氣。”江墨看着她笑的有些暧昧。
葉施施想罵他無恥,但她很快想到上次她這麽罵他的時候,他只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了句,“我還可以更無恥一點。”然後那天晚上葉施施就真的領略到了他的更無恥。
葉施施有些氣憋,又發作不得,幹脆上了樓。
她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在二樓,江墨睡在三樓,他這個人有很嚴重的潔癖,除了打掃衛生的阿姨,江墨的房間幾乎不會讓別人進去。
每次葉施施過來,他就會去到她的房間,完事後又回到三樓去。
葉施施把包往床上一扔,就着床邊坐下來,房間裏到處都是她的私人物品,大到衣服褲子裙子鞋子,小到毛巾牙刷牙膏以及她每天要吃的維生素片,江墨都有替她準備,甚至比她自己公寓裏的還要齊全,但葉施施卻很少在宅子裏過夜,每次江墨前腳一走,她就算再累再不想動,都會逼着自己後腳跟着離開,有江墨在的方圓十裏內,她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葉施施把電視打開,這個點在放的不是神秘的人文地理,就是無聊的娛樂綜藝,葉施施一連換了幾十個頻道都沒有看到她感興趣的節目,索性翻出碟子看起了電影。
她最常看的一部電影是大話西游,裏面紫霞仙子十年如一日的美麗,只是至尊寶卻不懂得珍惜,為了回到五百年前去尋找他娘子白晶晶,甚至不惜三番五次的欺騙紫霞仙子的感情。
很多人都覺得這部電影是個悲劇,可在葉施施看來,它完全是部徹頭徹尾的喜劇,她經常一個人笑得樂不可支。
江墨推門走進來。
葉施施掃了他一眼,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休閑服,不得不承認,這麽一件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也別有一番味道。
她收了笑容,站起來就往盥洗室裏走,卻被江墨一把抱住,兩人順勢倒在了床上,葉施施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剛剛沐浴過後的淡淡的茉莉花香,江墨用手撐起身體看着她,“就這麽不想看見我?”
“剛才喝多了水。”葉施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江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把她從床上撈起來,“走,下樓去吃點東西。”
葉施施不情不願的被他從樓上拉了下來。
桌子上除了兩碗白粥還有幾個江墨平時愛吃的小菜,葉施施随便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擡頭看見江墨吃的津津有味,她突然間福至心靈,“你該不會還沒吃晚飯?”
江墨“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你怎麽不早說?”
“你有問過我嗎?”江墨擡頭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會主動發現從而關心我一下。”
葉施施笑了笑,這種事情大概永遠也不會發生,她單手撐在桌子上拿眼瞧着他,“你不用指望我會關心你,我只會關心你什麽時候讓我回香港去。”
江墨斂了斂眉,沒說話,表情有些無奈。
葉施施回到房間繼續剛才沒有看完的電影,紫霞仙子拿劍指着至尊寶,至尊寶擠出一滴眼淚,如果要再準确一點,應該是一滴眼藥水,他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去珍惜,等到失去之後我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葉施施看着星爺誇張的表演,笑的樂不可支。
門突然被打開,江墨從外面走進來,葉施施的笑容随即凝固在臉上,江墨卻恍若未聞,他徑直坐到她身邊将她抱住,一只手從她的衣服下擺伸進去,葉施施不可察覺的僵了一下,又權衡了一下利弊,然後認命地關了電視反手将他摟住,兩人很快滾作一團。
迷迷糊糊間,葉施施不知怎麽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上午看到的那則新聞,如果要是哪一天江墨真的愛上了誰,那就好了,或許她可以早點得到自由也說不定。
葉施施的神游很快被江墨發現,他伸出手在她腰後不懷好意的刮蹭,那裏是葉施施最敏感的地方,不過片刻,她就忍不住嘤咛了一聲,對于她這個反應江墨很是滿意,越發勾起了他的興致,最後折騰得葉施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時,他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
天蒙蒙亮的時候,葉施施醒了過來,她看了看時間,剛剛六點。
搭在她腰間的手被葉施施小心翼翼的拿開,緊接着她又艱難的翻了個身,真是奇跡,江墨居然敢睡在她身邊,就不怕她讓他再也醒不過來?想到這,葉施施輕輕的坐起來看了看江墨,此時的他臉上毫無戒備,看起來也比平時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葉施施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離她不遠的床頭櫃下方放着一把匕首,那是葉施施很早以前就藏在那裏的,她猶豫着要不要趁現在的機會,用它把江墨一刀了結,最壞的結果就是同歸于盡,葉施施甚至已經拿到了那把匕首,可是想了半天,她最後還是把匕首重新放了回去。
葉施施興致缺缺的起身來到浴室。
她一直将沐浴看作一種儀式,這樣能讓她覺得她和風塵女子稍微有些不一樣,但其實沒什麽兩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如果非要找出點不一樣的,那就只是她愛過江墨而已。
但同時也正因為她愛過江墨,所以才讓她的處境顯得更加難堪。
葉施施将浴缸放滿,帶着滿身觸目驚心的傷痕坐進去,這就是江墨的惡趣味,他不會三天兩頭的臨幸她,卻每次都會在她身上弄出一些印記,這些印記通常要十天,甚至半個月才能消下去,以此提醒葉施施,她存在的大部分意義,只是供他消遣而已。
葉施施一直在浴室裏面呆了接近兩個小時,等她出來的時候,江墨早已不知蹤影。
她也拿上包包很快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就收藏一下吧,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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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