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拯救一個丐幫(7)
這通電話打完之後,高景行心煩意亂。
他本來不用假裝成聾啞人的,但是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任務對人設的要求那麽寬容。
自己選擇的人設,跪着也要艹完!
他已經在這麽多人面前表現出不會講話了,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開口,所以還是得去找丁春秋。
蕭遠山最先沉不住氣,主動來找了高景行。
契丹與宋朝之間遲早會有一戰,他的兒子如此優秀,卻是被宋人給養大的。只有讓他看到這些宋人有有麽虛僞,他才會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契丹有喬峰相助,簡直如虎添翼,他積攢了這麽多年的怨恨,也只有在這一刻發洩出來,才能真正釋放。
帶頭大哥以及當年活下來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知道星宿派在哪裏,也可以告訴閣下,”蕭遠山說,“只是閣下莫名其妙将我帶回來,是否該給我一個理由?”
高景行走到桌子旁邊,鋪開一張宣紙,用炭筆輕輕寫道:“喬峰不能死。”
“呵,閣下也知道峰兒是我的兒子,你将我帶回來,難不成是覺得我會殺了他?”
高景行點了點頭。
“虎毒尚且不食子!閣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既然高景行已經知道了他跟喬峰的關系,那麽查到的東西肯定不止如此。
能夠知道這樣隐蔽的事情,卻連一個江湖門派的位置都不知道,要麽是他過分關注蕭家父子二人,要麽就是他恰巧認識一些人,能輕松地得知真相,根本不用調查。
戰亂之際,漢人大多以為少數民族野蠻無禮,蕭遠山看到高景行這樣說,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已經被他知曉,他惱怒這些民族偏見,自身又确實帶着野性,恨不得把這些道貌岸然的人都給殺個痛快!
高景行懶得去考慮他是怎麽想的,這些彎彎繞繞都不重要,他和蕭遠山直接其實并沒有矛盾,只要把事情講清楚了,引着這位狠心的父親認清現實,不愁沒人幫他完成任務。
“喬峰的性格,如果知道是你殺死了他的養父母與授業恩師,恐怕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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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山沉默了一下,面前青年神色間依然不見波瀾,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人說的沒錯。
這些年來,他一直關注着喬峰,對這個兒子的性格也很了解,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狠毒的計劃,把他逼到絕路,讓他不得不與中原武林為敵。
這條路,可能真的是絕路啊……
蕭遠山忽略了了一點,以喬峰的良心,若是知道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其實都是由他而起,內心的愧疚與自責,真的會使他以血肉之軀來償還罪孽。
蕭遠山對高景行的忌憚之心越來越強,每一個字都斟酌着開口。
還沒等他詢問,高景行又拿起了筆來,蕭遠山将原本要問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打算先看看他要說什麽。
高景行壓根就不在乎他怎麽想,他的目标很明确,武力以及現有的金手指,都足以讓他把握住事情的走向。
他寫好之後,将紙遞到了蕭遠山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的反應。
“對于‘十年前你兒子被帶走,十年後他已經三十來歲’你怎麽看?”
蕭遠山:“……”假的吧這個世界?!
……
星宿派在西域星宿海,離着中原并不近。
實際上現在距離星宿老仙來到這裏的時間并不多了,就算他們現在出發,趕到星宿海去,那裏也沒有人。
高景行是在查看星宿海的位置時才反應過來,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找丁春秋。他沒管蕭遠山說的星宿海,直接吩咐弟子裁了幾張紅紙,像原本世界線裏那樣寫下請帖,邀請衆人來參加珍珑棋會,見者有份。
一幹聾啞弟子被派下了山,高景行只等着他要等的那些人過來。
他本來打算這幾天閑來無事,把棋藝給練一練,但是蕭遠山實在是煩人,幾次三番地想要逃跑,要麽就是鬧着偷解藥,高景行沒辦法只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跟他坐在棋盤邊上天天對弈。
時間過得很快,第一批參加珍珑棋會的客人,闖入了聾啞谷。
來人正是喬峰。
沒了之前的種種陰謀暗害,喬峰依然像原本一樣在少林寺遇到了偷經書的阿朱,只是這次就沒有那麽慘烈了。
阿朱是個小姑娘,又有名譽無損的大英雄喬峰給她求情,只是把經書歸還小小懲戒了一下,還沒鬧到要出人命的地步。
在少林分開之後,喬峰又去了雁門關亂石崗,看到了當年那個契丹漢子在石壁上刻下的話,他看不懂契丹文,便将它們描摹了下來,打算回來問問。
喬峰想到了以前種種,又有喬家夫婦給他透了點底,他也基本能确定自己并非是漢人。
丐幫是不好回去了,他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回到了擂鼓山。喬峰覺得,聰辯先生如此透徹的人物,沒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擂鼓山還是原來的老樣子,比起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時間又往後推移了近半個月,夏意愈濃、綠意愈深。
棋盤還是擺放在原本的位置,山谷裏的幾名弟子都見過他,見了面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沒有太大表示。
喬峰向前走去,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一顆彷徨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
一襲黑衣的漢子匆匆站起來走進了屋子裏面,看上去不是這山谷中人,但是背影卻意外的熟悉。
“蘇先生,喬峰來尋您了。”喬峰作了個揖,還不等他彎下腰,便被氣勁穩穩地托了起來。
高景行指了指對面的石凳,讓他坐下。
喬峰苦笑着看着面前這二百來枚棋子,覺得頭都大了。他參不透如此複雜的棋局,卻也懂了一點基本的棋道。拿起白子來,斟酌了半天,落在棋盤上,喬峰問道:“方才似乎是有人在與先生對弈?為何不出來見上一見?”
高景行只管下棋,不說話。
喬峰愣了一下,才想起這位先生天聾地啞,是沒有辦法回答他的。他不再問黑衣人的事,反而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契丹文字。
“晚輩去了一趟亂石崗,把那處石壁上的字謄寫下來了,不知先生可否識得?”
高景行不認識,但是他有主腦這個作弊器,而且現在有蕭遠山在,也用不着他來解釋這些東西。
他向屋子裏面看了一眼,沒有看到蕭遠山的人,按照蕭遠山的性格,肯定就在這附近偷聽呢。高景行想着,喬峰這兩句話,真的是直搗黃龍,半點都不曲折地能扒掉他的馬甲!
他帶着一點點幸災樂禍,一臉沉靜地又吃掉了喬峰的十來個子,勝負已定!
“前輩可需筆墨紙硯?”
高景行看了他一眼,餘光瞥到有弟子身形狼狽地奔了進來,指着後面啊啊比劃着,沒一會兒便沒了聲息,伏在地上不動了。
他臉色發青,顯然是中了毒。
“不需要了。”高景行慢慢開口,聲線平穩,眼中卻帶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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