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死而複生歐陽鏡（2）

竟然真的是他！

雖然早已考慮到這種可能，王處一還是難掩震驚。

死去二十幾年的人, 真的能複生嗎？他又是因為什麽, 才會重回世間？

“道長？”高景行覺得這位王道長的反應不太對。

世界線資料中對他的描述并不多, 第一次出場就是在郭靖和楊康初次相遇的時候，他中了毒, 需要郭靖去完顏洪烈府上去偷藥, 而且還把楊康給貶低了一頓。他的戲份不多，高景行跟他相處不久, 也不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這個反應明顯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高景行捂着嘴咳嗽了兩聲，王處一回過神來。

“失禮了。”他道, 他隐晦地打量着高景行，雖然高景行現在還沒有打開權限三，也無法忽視他的視線。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疑惑地看着王處一。

“歐陽公子身體虛弱，又記憶全無, 一人下山怕是多有不便。貧道正好要下山尋人，不如一同, 也好多有照料？”

高景行不太想跟他一起, 考慮到劇情中, 他也會遇到楊康，也就沒有拒絕。

兩人收拾了一下東西, 低調地下了山。

此時正是初冬, 臨行之前, 王處一消失了一會兒，再出現時體貼地拿來了厚披風給高景行披上。

高景行發現他眉目間那種奇怪的神色消散了許多，但依然給他的感覺怪怪的。

鑒于高景行現在的人設，他也不好在下山的時候走太多，借着王處一的手慢悠悠地走下山。

王處一找來一輛馬車，在裏面點燃暖爐，帶着高景行坐了進去。

“歐陽公子要去何處？”王處一問道。

高景行茫然地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一切聽從道長安排。”

王處一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麽話，聽到這樣的回答一點都不驚訝，“貧道收到師弟來信，欲往大都看望故人之子……”

高景行猜他說的就是楊康，現在的金國小王爺完顏康。

“我跟着，會不會不合适？”

“丘師弟性格不錯，想來不會在意的。貧道提前與他修書一封，歐陽公子不必在意。”

高景行也不是真的在意這個，他就是随口一問，就算是王處一不帶他去，他也會自己去的。

古代的冬天不算很冷，但是保暖措施實在是有限，只穿着一件棉衣，外面緊緊的裹着披風，根本比不上現在的羽絨服。就算是有一個暖爐在馬車裏，高景行也瑟瑟發抖。

他一直沒打開過權限三，可能是上次來的時候沒開過，現在高景行也不是很想打開。即使深厚的內力能讓人不那麽難受，堪比空調冬暖夏涼。

不過他凍的指尖蒼白的模樣倒是沒有讓王處一懷疑，深深覺得他就是王重陽口中的病弱公子。

終南山在陝西，離着大都有些距離。為了照顧高景行，王處一也沒有走太快，拖拖拉拉了半個月才到達大都。

天空中飄灑着小雪，高景行從馬車裏出來，被外面的風雪糊了一臉。

他抹了把臉，跟着王處一進了客棧。

說起來他在古代呆的時間不算短了，在固定地方住的時間不多，很多時候都是來回跑，客棧差不多就是半個家了。

剛進入客棧，他便對上了一個呆愣愣的小子。

那人看起來十七八歲，皮膚黝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價值不菲，典型的人傻錢多。

少年見到高景行之後行動之間都透露出不自在，一張臉微微發紅，腼腆地笑了一下。

高景行對着他笑了笑。

王處一問道，“歐陽公子可是與這少年認識？”

“并不相識。”高景行搖搖頭。

王處一聞言點了點頭，在客棧中掃視了一圈，沒看到丘處機的人，便先找了個位置，帶着高景行坐了下來。

少年撓了撓頭，朝着王處一走了過來。“這位道長可是全真派真人？”

“真人不敢當，在下全真派王處一。這位小兄弟是？”

“我叫郭靖。丘道長跟我講，不日便會有一位全真派道長到來，讓我在此等候，以免錯過。”他老實耿直，講話也是一板一眼，有一種說不出的執拗。

王處一對他感官不錯，“既然如此，不妨一起坐下來等一等。”

“多謝道長。”得到允許之後，郭靖乖巧地坐在板凳上，眼神忍不住向高景行那邊飄。

他剛剛從蒙古那邊過來，對中原的風俗全都好奇的很。乍一見到高景行這樣裝逼的氣質，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王處一知道高景行的身份，只希望他越低調越好。見郭靖的樣子，便跟他聊別的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貧道先前聽師弟講過，十八年前曾與江南七俠定下賭約，教導郭靖與楊康兩位弟子，待到十八年之後一決高下。只可惜金人來襲，郭楊兩家就此失蹤……”

郭靖道，“道長說的不錯。我與母親在蒙古大漠中生活了十八年，七位師父十一年前與靖兒相認，近日才來到中原。”

“嗯。”王處一點了點頭。

丘處機跟人打的賭，收下的弟子也不是面前這位，他也不好拿出長輩的架子來。

“師弟如今在何處？”

“郭靖不知，還望道長恕罪。”

“嗯。”

一時間三人無話，高景行到了兩杯白水喝掉，看着主角尴尬的抓耳撓腮，明明不想坐在這裏，卻還得安分坐着。他輕笑一聲，郭靖更尴尬了。

“不知這位公子是？”郭靖問道。

高景行溫和道，“我複姓歐陽，名字與你同音，鏡子的鏡。”

“哦。”郭靖點點頭，時不時地向外看一眼。

丘處機不負他的期待，姍姍來遲。

他身後跟着一個俊秀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眉目張揚帶着淡淡銳氣，看上去貴氣十足。

“師父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他不耐煩地站在門前，等着丘處機發話。

這麽一對比，王處一對郭靖的印象更好了。

“師兄。”丘處機向王處一行禮。

他雖然武功比王處一要好，排名卻并不高。

王處一也回了一禮。

丘處機看着高景行微微皺眉，朝郭靖問道：“楊兄現在在何處？”

“楊叔叔和穆姑娘正在樓上小憩。我去叫他們？”郭靖乖乖道。

雖然現在有外人在，但是這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說不準還會因為有了外人，他這個傲慢任性的徒弟也好承認下來。

沒一會兒，郭靖和後面的小姑娘就跟着一個中年男子後面下來了。

丘處機給幾個人都給介紹了一下，開始揭露楊康的身份。

高景行早就在資料裏知道這些內容了，對于別人的修羅場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在經過了父子相認，楊康難以置信，丘處機氣的面紅耳赤，穆念慈黯然失落之後，這場鬧劇在一陣吵吵聲中落幕了。

“楊兄弟當初離開實屬無奈，罪魁禍首便是完顏洪烈，若不是他，你與你母親怎可能會落到現在這般下場？！”丘處機憤然道。

“康兒……無論你認不認我，我都是你爹啊……”

楊康冷漠地現在原處，并不說話。

“你好好冷靜一下，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師父，還當自己是漢人，便與完顏洪烈斷絕父子關系！”

楊康依然沒有說話。

他臉色蒼白，目光在衆人身上掃視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

優雅輕佻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是是誰惹惱了我們小王爺，臉色怎麽這麽差？”

“滾開。”楊康低聲道。

“哼。”歐陽克側了側身，給他讓出了路。他好奇地向裏面打量了一眼，在見到高景行之後有片刻愣神。

這人的樣貌……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高景行打開主腦面板之後，看着上面寫着的“歐陽克”三個字，猶豫着要不要上去跟他相認。

他此刻是失憶狀态，貿然過去不太合适。

站在原地，瘦弱的白衣男子像是身體不适，輕輕咳了兩聲，他對王處一說道，“王道長……您也已經與丘道長相見，在下再留在這裏卻是不合适了。”

王處一想想也是，到現在已經沒有了監視他的必要，這一路相處王處一不難察覺到，高景行并不會武功，而且他性情溫和，半點都不像白駝山莊的人。

他沒有見過歐陽克，不知道外面那個年輕公子就是高景行名義上的兒子。直言說道，“既然如此，那貧道給公子些錢財傍身，若是歐陽公子日後有什麽難處，可前往全真派，貧道一定盡力而為。”

高景行并沒有把他的保證放在心上，在接受到任務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到自己死而複生該面對什麽情況，竟然還隐隐有些期待。

謝過王處一之後，他把王處一分給他的小荷包別在腰上，走出客棧之後，卻發現歐陽克已經離開了。

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竟然還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