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顧鈞進到房間的時候,顧蘇正仰面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慘白的,分不清是冷汗還是雨水,跟水裏提出來的似的。髒兮兮的水漬從走廊一直蔓延到床邊,他衣服都沒換,把雪白的床單污了一大片,周圍都是暈開的水痕。
顧鈞皺眉,從抽屜裏拿出藥來一看,還沒開封呢。
他沒好氣的踢了顧蘇耷拉在床下面的小腿一腳,“自虐啊?”
顧蘇動也不動,有氣無力的哼哼幾聲,“去幫我放點熱水,我洗澡。”
顧鈞拿藥瓶子丢他,丢完了卻還是往浴室去了,半晌裏面傳來不滿的嘟囔,“好歹我也是你哥,指使起來就這麽順溜啊?”
顧蘇眼皮子都不擡,“幫我放熱水,經紀人。”
一時浴室裏傳來水聲,顧鈞挽着袖子探出頭來,八卦兮兮的道,“姓溫的丫頭不錯啊。”
顧蘇皺眉,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眼瞎。”
不就一傻了吧唧的吃貨,不錯什麽啊不錯。
“嘿越說你越蹬鼻子上臉了啊,”顧鈞幾步沖出來,順手就用浴室裏巨大的毛巾把顧蘇給活埋了,“老子不伺候了!”
浴巾馬上倒飛回來,“草,信不信老子解雇你啊!”
“好啊,有種你現在就解雇啊!”
“……你真賤!”
“謝謝誇獎!”
正式拍攝時的順序和電影播放的順序是不同的,劇組會先從方柯家中遭難拍起,然後是杜文川遇見萬果,一直到結束。等到拍完這些了,差不多也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了,然後劇組會再轉戰南方,補拍杜文川和方柯在遭受變故之前的戲份。
時間安排剛剛好,當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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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刺眼的大條幅上寫着“慶祝《鸠》劇組開機”等字樣,在空氣中獵獵作響,隐隐含着一種舍我其誰的氣勢。
幾個主演分男女,在兩輛化妝車上“任人魚肉”,車外是忙忙碌碌的劇組,地上是亂七八糟的電線,空氣中回蕩着因為刮風而顯得有些聲嘶力竭的趙宗澤的指揮聲,一些都是那樣的雜亂而有序。
因為拍的是塞外戲,主演們的戲服也都以皮毛為主,各種毛茸茸,看着就挺暖和。
溫唐演的就是妖女,主題色彩就是大紅色,一身火紅的狐貍皮大氅耀眼無比,裏面也是同色的衣裙,腰間還綁着一串銀鈴铛,長長的假發也只是簡單的紮了上面一點,剩下的大部分都自然地垂下來,如瀑布般傾瀉。
旁邊的肖秀曼幾乎跟她是兩個極端,身上的皮毛是銀灰色,看着是個雍容大方的顏色,實則很微妙,夾雜在黑與白之間,似乎也是在暗示着她的身份。
一下車,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幾個主演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沒辦法,就算是皮草,為了拍出來的效果好看,就不得不犧牲一點保暖性。
顧蘇是銀色系,陳老爺子是黑色的,看着挺正派的。
要說起來,最吸引眼球的就是溫唐的裝扮,但是她意見很大!
因為其他的主演都有配套的皮毛帽子!就她沒有!
對此,導演和造型師是這麽解釋的,“你是妖女啊,練得就是邪門工夫,我們原本還打算讓你光着腳呢,知足吧!”
溫唐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做垂死掙紮,“妖女不是人啊?不帶這麽種族歧視的。”
包着軍大衣的趙宗澤又把領子往上提了提,幹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拍照,拍照了啊!”
正式開拍的時候,劇組分了a、b兩組,a組由趙宗澤帶領,顧蘇、肖秀曼和陳老爺子一起去搭建的栖鳳閣,拍攝三人商議集合正道力量緝拿真兇的戲;b組由副導演帶領,武術總指導包建文也在,拍的就是萬果行兇的戲。
分開兩撥,既可以節省時間,又可以節省金錢,而且還真就有一種對手正在同一時間逼近的微妙興奮感。
茫茫黃沙戈壁中,一抹紅衣如血,飄忽如鬼魅,清脆的鈴聲伴着咯咯嬌笑,在狂風中飄出去老遠。
遙遠的戈壁和天際交接的地方,倉皇跑來幾個狼狽的身影,他們跌跌撞撞,手腳并用,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仿佛身後有什麽兇神猛獸追趕。
突然,一個身材窈窕的紅衣女子從天而降,像一朵紅雲,輕飄飄的落在他們前面。
正在逃命的粗壯漢子們一看,有兩個竟直接就跪倒在地,剩下的哆哆嗦嗦對視幾眼,終究還是想要垂死掙紮,一個個揮舞着武器攻過來。
紅衣女子嬌笑幾聲,腳尖點地,她就像一股輕煙,無比靈活的穿行在對手中,纖纖素手一翻,兩道銀練似的芒刃靈蛇一般上下飛舞,伴着她的腳步,一個個人倒下了。
鮮血潺潺流出,随即便滲入到地下,只留下深褐色的痕跡。
女子在空中一個扭身,靈巧的落到地上,看着僅剩的幸存者,笑容甜美如同蜜糖。
“嘻嘻,呆子,看什麽?還不快跑?”
原本已經絕望的漢子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在她背過身去的瞬間猛地爬起,不顧一切的朝前跑去,雙眼迸發出熾熱的光。
活着,想要活着!
跑,快跑!
只要離開了這裏,只要擺脫了這個妖女,就能活!
紅衣女子雙手背在身後,溜溜達達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哼着曲調詭異的歌曲,臉上是少女獨有的美麗笑容,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外出游玩的普通少女。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女子卻似渾然不覺,只是繼續不緊不慢的朝前走,一直到踩到一塊核桃大小的圓石子。
腳尖一撚一挑,石子便乖乖地跳到她手中。
女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仔細打量着那石頭,片刻,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不是寶石呀。”
說着,她就像丢垃圾一樣,輕輕巧巧的把石頭向後一丢,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鏡頭一轉,逃跑的大漢再一次扭頭,見紅色的身影确實沒有再追上來,臉上不禁露出劫後餘生的僥幸,剛要松一口氣,卻猛地倒了下去,額頭上赫然是一塊圓形的石子!
萬果是飛着出場的,也就意味着溫唐要吊威亞。
吊過威壓的人都知道,那滋味真是言語難以形容之銷魂。
更加糟心的是,因為他們要拍的是秋天的戲,所以溫唐的戲服還是挺薄的,一吊威亞就特別難受。這天風還挺大的,為了營造一種飄忽鬼魅的氣氛,威壓需要在空中做一段快速移動,而且是迎着風的,因為一旦背風,溫唐那長長的戲服和假發就會啪的從背後糊過來,然後跟威壓鋼絲糾纏到地老天荒。
戈壁灘常年刮大風,現在又冷,前兩天下的雨現在早已經幹透了,地面上全都是細碎的石子和沙礫,風一刮就拍到人的臉上,細細密密的疼。
溫唐被吊的高高的,風一吹,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前搖後擺,想要保持姿勢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必須得姿勢優美、嬌笑連連,實在困難。
包建文也在下面擔心,怕拍不好。
溫唐腰間的鈴铛瘋了一樣糾纏在一起,合着風聲,聽上去分外凄厲,半點也沒有後期電影裏的那種輕靈美妙。
“走!”
準備就緒,威壓開始快速前進,溫唐也配合着擺出飛行的姿勢,然後身體重心後仰,擺了個比較優美的姿勢,準備落地。
本來這種高速落地就挺考驗人,現下又有大風,溫唐落地的時候就狠狠地晃了下,雖然地上鋪着墊子,她的腳底板還是被猛地震了一下,疼!
副導演的心也跟着懸到了嗓子眼,場外都準備喊ng了,結果就見溫唐突然原地轉了小半圈,不僅把剛才的踉跄完美的掩飾過去了,而且也将身體擺成了側對對手演員的姿勢。
她微微擡眼,朝着那幾個面如死灰的逃亡人,輕輕一笑,“呵。”
“咔!”
一群人蜂擁過來解威壓,包建文和副導演又看了遍效果,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家夥,這随機應變的,省了多少錢啊!
小蘇跑過去給溫唐披上外套,倆人趕緊過來看片子,“怎麽樣?我給改了,是不是耽誤事兒了?”
副導演笑着說,“好好,很好,溫唐啊,你這一改反倒是更好了,瞧瞧最後笑的,啧啧,這側臉,絕了!”
溫唐這才松了口氣,剛才也是沒辦法,要是不改的話就得重來一遍,雖然自己覺得還行,但是有很多導演特別忌諱演員擅自改戲,現場boss發話前,她還是有點忐忑。
接下來就是萬果大開殺戒的戲。
那些演員身上都綁着血袋,只要溫唐過去一出姿勢,血袋裏的假血就會噴濺出來。
一開始都很順利,但是親眼看着那些紅色的液體噴濺到空氣中,溫唐開始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紅的刺眼的“血”,猛地濺起來,在空出劃出妖豔的弧度,落到地上,成為一朵永不凋謝的花。
有液體被風吹過來,落到溫唐臉上,冰涼。
她不由的一怔,然後伸手抹了下,放到眼前。
瞳孔驟然收縮,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一下下,猛烈的幾乎要破體而出!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生活,她以為自己可以真正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安穩的生活下去,可是她錯了!
曾經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閃過,跑馬燈一樣略過:
高大兇猛的變異野獸像一座小山,轟隆隆的碾壓而來,溫唐避無可避,只得迎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逐漸增多,滾燙的血流了一地,視線一片血紅!
惡人們結伴而來,緊接着就是如同活地獄一般的修羅場,鮮活的生命被收割,人像枯樹一樣倒下,紅褐色的液體蔓延,覆蓋了望不到邊際的地面……
溫唐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縮,等到險而又險的回過神來時,她手中的道具劍尖已經距離對手演員的脖子不過幾公分,而對方已經被徹底吓呆了,直愣愣的,忘記了職責。
副導演不滿意的喊了停,舉着喇叭對那幾個演員喊道,“怎麽回事兒!”
回魂的男演員打個哆嗦,偷眼看了溫唐一眼,喃喃着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難道要說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姑娘吓壞了?還要不要做人了?可是剛才的情形真的很可怕,這姑娘看上去似乎真的會把自己殺掉的樣子,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演技?
站在一邊的溫唐一言不發,只是低着頭看手裏的劍,安然和小蘇都以為她是徹底入戲了,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擾,殊不知溫唐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
剛要開始第二條,就聽咔嚓一聲輕響,然後衆人就見剛還低着頭的溫唐,緩緩擡起頭來,她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的劍,“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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