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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拍攝的是雪地打鬥戲,需要用到大量的威壓,數輛大吊車都在旁邊待命,鐵臂縱橫,放眼望去真是十分的壯觀。
又是騎馬又是威壓的,肖秀曼今天基本歇菜,用威壓吊起來的時候整個人跟死魚沒什麽區別,臉色慘白慘白的,四肢一個勁的哆嗦,看着都讓人替她着急。
拍的時候真挺受罪的,本來天氣就冷,天上的雪花下的跟催命似的,還要把人吊起來,四肢眨眼工夫就沒知覺了。
好在戲服夠厚,各演員上陣之前都在衣服裏面塞了一大堆發熱貼和暖袋,好歹能有點熱乎氣。
不過這麽一來也容易出亂子。
這不,顧蘇飾演的杜文川在萬果和方柯之間猶豫不決,經過激烈地思想鬥争之後,還是将劍尖指向了萬果。
本來挺悲情的一場戲,顧蘇揮劍指向萬果的動作也是帥的一塌糊塗,外圍的所有工作人員也被他們感染,群情憤慨的不行不行的。結果他一甩胳膊,塞在袖子裏的一個保暖袋嗖的就出去了,本來還挺緊張的肖秀曼噗嗤就笑場了,旁邊的攝制組也是個個東倒西歪。
顧蘇哎呦一聲,自己也笑的不行,一邊笑一邊對着四周作揖,各種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失誤失誤,耽擱大家的時間了啊。”
經他這麽一ng,現場的緊張氣氛也得到了緩解,接下來的拍攝竟出奇的順利,趙宗澤就打趣他說,“真是ng值萬金啊!”
後來三個人戰作一團,從天上到地下,又到了樹上,然後打着打着就到了山崖邊上。根據劇本,被兩人聯手對付的萬果要被肖秀曼一掌擊中,然後掉下去,之後在半空中調整姿勢,一聲口哨後落到跑來接應的大紅馬馬背上。
這場戲的難度很大,而且也危險,一開始劇組是想用替身,溫唐就只需要後期在攝影棚裏拍幾個模拟往下落的動作,然後合成就好了。
但是溫唐不同意,“那多丢人啊,以後我怎麽有臉看?”而且包建文反複思考後也認為她的确具備自己來的實力,就同意了。
大雪紛飛中,一身紅衣的萬果靜靜的站在那裏,身後已經沒了退路,她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不過笑容中充滿了譏诮。
啊,多麽可笑啊,男人的心,得來的那樣容易,失去的也是這樣的快。
可還是很不甘心啊,不甘心被人冤枉,不甘心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踐踏……
見杜文川看着萬果的眼中仍有餘情未了,方柯眸中劃過一絲狠戾,趁兩人不備飛身上前,對着萬果狠狠擊出一掌!
然後威壓就出動了,溫唐被猛地拉向後方,頭發和衣服也都蕩開。
白的雪,紅的衣,如墨的長發,當着美得很。
趙宗澤幾個在鏡頭裏看了之後也是猛地一握拳,成了!
後面溫唐要保持臉朝上的姿勢,由上方的攝像機拍幾個特寫,完了之後才會緩緩降落到下方的安全氣墊上。
不得不說,由真人來拍就是要得,三百六十度經得起考驗啊!
暫時沒鏡頭的顧蘇和肖秀曼披着助理送過來的加厚羽絨服,捧着暖手寶看,都覺得這播出去的話還不得火啊。
鏡頭還沒拍完的,突然就來了一陣大風,也不知怎麽的,溫唐左邊的威壓一下子就松了!
“溫唐!”顧蘇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喊出聲的時候溫唐整個人已經因為失去平衡,猛地撞向另一邊。
大家都慌了,這要是真掉下去了還好說,好歹下面還有氣墊,而且當初選址的時候出于安全考慮,整個山崖高度也不過兩米多一點,掉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因為長年累月的風化作用,山崖的側面全都是嶙峋的怪石,突出來的石刃都很是鋒利,溫唐真要是這麽撞上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趙宗澤刷的站起來,大聲朝那兩個已經呆掉的威壓師傅喊,“還他媽的發什麽愣?還不快往下放!”然後又帶人沒命的往下跑,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結果還他/媽/的沒信號,氣的他直罵娘。
“建文!”趙宗澤喊跑在最前面的包建文,在飛揚的雪花中猛打手勢,“安排車,準備去醫院!信子,急救箱!”
最後還是顧蘇第一個沖下去,在積雪和碎石中橫沖直撞、身手矯健,羽絨服都嫌礙事一把甩地上了,他到的時候溫唐還在緩緩下降。
顧蘇跑到墊子上,伸手把溫唐接下來,“溫唐?聽得見嗎?溫唐?”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此刻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這會兒趙宗澤他們也到了,顧鈞跑過來,手裏還拿着顧蘇的羽絨服,後者一把拽過去給溫唐披上,又去拍她的臉,“醒着就說話,溫唐?!啊!”
話音未落的,剛還閉着眼的溫唐突然就一歪頭,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背一口,然後推開他,自己晃悠悠站起來,“拍的疼死了。”
毫無準備的顧蘇直接就被她推倒了,跌在雪窩裏仰頭看着她,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顧鈞嘆口氣,搖搖頭,過去撿起從溫唐身上掉下來的羽絨服給他披上,又把人拉起來,“你不說這姑娘挺厲害的嗎,估計是第一時間自己護住要害了。”
顧蘇緊緊地抿着唇,一句話也不說。
小蘇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中間還摔了兩跤,跑到溫唐跟前的時候臉都哭花了,哭着還不忘給溫唐披衣服,“姐,你哪兒疼啊?”
安然也吓得夠嗆,生怕溫唐碰到腦袋。他看看溫唐臉上劃出來的幾道血痕,忙伸出三根指頭在她眼前晃了晃,“溫唐,這是幾?”
溫唐正覺得腦袋有點暈暈的,匆匆瞥了一眼之後道,“三。”
衆人剛來的及松口氣的,就聽小蘇聲音尖利的叫起來,“啊啊啊啊!流血了!”
溫唐不明就裏,突然就覺得臉上濕漉漉的,風一吹冰涼,然後擡手一抹,鮮紅一片!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沖到最近的醫院,還穿着古裝的溫唐就這麽被推進了急救室,看着特別穿越。
經過全面診斷,溫唐是輕微腦震蕩,外加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右手腕有輕度扭傷,別的倒是沒什麽大問題。
最後腦袋上縫了五針,先住院觀察一周。
安然看看已經睡着的溫唐,對趙宗澤道,“趙導,您看。”
趙宗澤擺擺手,“這是我們的責任,是劇組的疏忽,讓溫唐好好休養,一切等她好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送走了肖秀曼,小蘇不解道,“顧蘇怎麽沒來呢?他平時不是跟溫姐關系挺不錯的麽?”
安然也覺得有點不合常理,不過來不來都是人家的自由,又不是義務,他朝着桌子擡擡下巴,“那不是派人送了花麽。”
小蘇張張嘴,也說不出哪兒不對來,就轉頭看正埋頭喝黨參枸杞雞湯的溫唐,“溫姐,你覺得呢?”
把碗裏的紅棗夾起來吃掉,溫唐拿過紙巾擦擦嘴巴,眼睛發亮的看着床頭的瓦罐,用未受傷的左手舉着碗,“再來一碗!”
安然黑線,劈手奪過,卻不舀湯,反而問她,“肚子很餓嗎?”
溫唐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老實的搖搖頭,“不餓。”
剛已經吃了半個雞腿和一個雞翅膀,又喝了一碗湯,的确是不怎麽餓的。
“哦,”安然點點頭,麻溜的把剩下的湯和碗筷都收拾起來,“那就不用再吃了。”
溫唐的眼睛越瞪越大,“可是我沒吃飽!”
去客廳放東西的安然隔着玻璃道,“你要靜養一周,連運動都不能做,吃多了幹嘛?長膘啊?營養夠了就行了。”
溫唐的嘴哆嗦了幾下,抓過床頭的鬧鐘,抓狂,“可是現在才六點!我半夜一定會餓醒的!”
安然探出腦袋來,提着一個果籃微笑,“可以吃水果哦。”
溫唐潸然欲泣,尚且完好的兩只腳蹬啊蹬,“我要吃肉!”
安然不理她,對小蘇招招手,“過來吃飯,我出去買個炸肉丸子就回來。”
小蘇先是歡呼一下,又特別溫柔的把溫唐塞進被子裏,然後就歡呼雀躍着出去吃肉去了……
醫院停車場,顧蘇深吸一口氣,準備開車門。
“不要勉強,心意到了就好。”旁邊的顧鈞從筆記本屏幕上移開眼睛,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醫院,他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嗎?
顧蘇強迫自己不去看招牌上面“醫院”的字樣,用力抿了下嘴唇,手放到門把手的時候卻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副駕駛的助理剛要開口說話,顧鈞就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仿佛在跟什麽力量鬥争,顧蘇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額頭上甚至也開始有薄汗滲出來,指關節已經因為用力過大泛白。
顧鈞嘆了口氣,探過身去,把顧蘇的指頭一根根掰開來,對司機道,“回去吧。”
像是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空,顧蘇用力把自己摔到靠背上,擡起胳膊遮住了半張臉。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顧鈞道,“沒事的。”
半晌,顧蘇幅度輕微的點點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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