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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估計現在溫唐已經成了宋橋最厭惡的圈內人,沒有之一!
劇組周圍從來就是娛記們聚堆兒的地方,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很快的,宋橋流鼻血的照片就登上了娛樂版塊,并且在上面占領了不小的地盤……
于是大家紛紛推測,然後斷言,“這次的戲打的肯定特別激烈特別複雜,你看宋橋的鼻血都糊滿了一整張臉!”
時間悄然流逝,溫唐和宋橋的關系一直僵硬如初,并且還有持續下降跌破冰點的趨勢。
現在劇組基本上已經分成三個派系:以溫唐、趙宗澤為首的,以宋橋、孫廣亮為首的,以及看哪邊都不好惹選擇保持中立的,當然,最後一派的大部分人還有另一個更加響亮且歷史悠久的稱號:牆頭草。
拍了這麽長時間戲了,溫唐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奇葩的劇組,私下裏,她不止一次的對趙宗澤和安然等人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疑問。
“你們以前也遇到過麽?”
“這樣的氣氛真的不會影響拍攝?”
“好吧,反正過幾天我就要走了,在這之前你們确定不需要我找人把他套麻袋裏胖揍一頓?”
當然,在這些人中,苗羽無疑是個比較另類的存在。
打從溫唐一開始出現起,此人就表現出了超出平均值的興奮之情,然後安然一針見血的對她的動機剖析道,“那妞兒打算拿你當槍使呢。”
不過苗羽的算盤顯然是要落空的。
因為哪怕溫唐在對待人際關系上也許真的不那麽靈光,可這并不代表她一定得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繼拍馬屁、送東西、套近乎都不管用之後,苗羽果斷的轉變了策略。
一次拍戲期間,苗羽颠兒颠兒的跑過來,舉着自己的臺詞本一臉求教,“溫姐,您演的可真好,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就在溫唐還沉浸在“啊,原來不知不覺中我也成了前輩”的複雜情緒中無法自拔,苗羽已經自顧自的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溫姐,您覺得,一個演員怎樣才能演好戲呢?我需要培養點兒什麽樣的素養才能表現的像您一樣出色呢?”
且不說苗羽那足以把人的牙酸倒的尊稱和表達方式,溫唐還真的開始認真思考,并且準備回答。
什麽素質?
溫唐眨眨眼,無比嚴肅道,“大約是,不要臉?”
苗羽:“=口=!!”
在安然足以殺死一頭牛的黑色射線中,溫唐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哦,我說的當然是過硬的基本功和對于角色的深入理解!”
苗羽內心的小人在抓狂,“我耳朵沒問題,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好麽!”
面對苗羽已經明顯開始扭曲的面容,溫唐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不要臉,哦哦,請不要誤會,這并不是我們平時理解的貶義的那種。
就拿這次拍攝來說吧,百分之六七十的戲份都是在攝影棚內完成,什麽山川什麽雲海,全都用藍色的布景代替,更不要提中間還有大量的諸如只能依靠後期制作添加的幽魂、獰獸之類的東西。
看上去巍峨聳立的高山随便用手一戳就是一個洞,甚至還會随風搖擺什麽的我會說?!
所以說,只要你在拍攝時間進入攝影棚,大約能看到的就是一個演員被吊在半空中,一邊拗着造型,一邊面對空氣各種慷慨激昂,沒準兒還得歇斯底裏或是淚流滿面什麽的……
一般人看了絕對會崩潰的好麽!
就連演員自己也會覺得略羞恥,打死都不想要看第二次的!
臉皮?呵呵,謝謝,許多年前我就已經戒了那玩意兒了。
盡管取經失敗,不過這點小挫折顯然并不能打擊苗羽的熱情,她甚至又過來給溫唐讨論文學!
是的,所謂的“仙女妹妹”也不是那麽好當的,不光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和優雅的舉止,更要有傳說中滿腹的詩書!
據說這位小苗同學很早之前就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再據說,她正着手準備出版自己的第一本詩集。
出于禮貌,溫唐随口問了句,然後就換來了這樣的待遇:
“樹葉黃了,帶着我無盡的思念,”苗羽雙手合十,一雙美目中似乎微微的擎着淚,她無限哀怨的看向攝影棚頂端的日光燈管,然後緩緩的擺了個類似于芭蕾舞準備姿勢的動作,“飄向遠方~”
這位苗姑娘感情豐沛的吟詩的時候,溫唐正在進行一項看上去大約會十分粗鄙的行為:利用拍戲間隙啃香煎牛肉餅補充體能。
然後,然後溫唐的手情不自禁的一哆嗦,牛肉餅滋溜從她指縫溜走,落到地上之後骨碌碌滾走了……
無限惋惜的看着滿是泥土的牛肉餅在角落停住,溫唐的面皮子抽搐幾下,艱難的對正滿含期待看着自己的苗羽說道,“對不起,我大概是消化不良了,請允許我去個洗手間。”
苗羽十分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又甜甜笑道,“沒關系,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啊。”
“哈?!”
溫唐突然就有了種不想的預感,然後這個預感馬上就被證實了。
苗羽略顯驚訝又略帶羞澀的看了她一眼,“溫姐你還不知道麽?我的經紀人正跟祈凰談判呢,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于是溫唐覺得,自己很可能迎來了一個麻煩,很大的麻煩!
倒不僅僅是因為苗羽此人滿身酸氣,而是這姑娘,真的很有心機!
就在前天,溫唐打開好久沒刷的微博,然後就發現了好多自己的信息,細細一看,她就不太舒服了。
就見裏面充斥着大量自己和苗羽的合影,當然,沒有偷拍,但這并不代表溫唐看了之後會很高興。
“溫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今天大家一起吃飯,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架子。”
“這是溫姐請的咖啡,(*^__^*)嘻嘻……,好幸福~”
“今天請教溫姐了,覺得受益匪淺。”
乍一看沒什麽特別的,但是再配上照片和幾乎每天都有的頻率,讓看得人很容易就會生出一種:“啊,這兩個人很熟”的錯覺來。
當時溫唐還問安然,“我跟她有這麽熟麽?”
安然也挺無奈,“你都不知道自己很早之前就成了香饽饽了麽?”
現在的華國已經很少有那種真正嚴格的師承關系了,這也就導致華國娛樂圈的人無法享受類似于h國那樣師哥師姐帶師弟妹的便捷。
這也就導致了當一個新人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博出名,而且她還不想要醜聞和緋聞的時候,那麽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攀關系套交情了。
但是問題來了,想要套交情,你也得有的套才行,比如你跟對方根本就不認識,又或者只是認識,但是一點都不熟悉怎麽辦?
好辦。
你完全可以在接受采訪,或者幹脆自言自語的發微博,盡情表達對他/她的敬仰之情,因為崇拜又不犯法!
而像苗羽這樣幾乎能天天見的,那就更方便了,因為她只需要把既定的事實稍加潤色……
以前是花仲,是顧蘇,現在是溫唐。
的确,這麽做的确不犯法,在讓人挑不出什麽錯兒來的同時也能很好的搶關注。只是,你真的确定對方也同樣喜歡麽?
別人溫唐是不知道,可她自己并不怎麽喜歡,因為就像安然說的那樣,她有種被當槍使了的感覺。
進了洗手間,溫唐拿着手機醞釀了會兒,然後直接打給了嚴塵。
“嚴哥,公司真的打算購入苗羽?”
嚴塵擺擺手讓助理出去,“怎麽,你們鬧矛盾了?”
溫唐先不急着回答,反問道,“如果鬧矛盾的話,公司會停止跟她談合同嗎?”
嚴塵笑了聲,點頭,“真是跟着顧蘇小子學狡猾了,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沒矛盾喽?”
溫唐洩氣,“你從哪兒聽出來沒矛盾啊?”
嚴塵笑,“嗯,那你說,什麽矛盾?”
溫唐張了張嘴,發現還真是不好說。
“是不是苗羽發的那幾條微博?”嚴塵笑道,“覺得不舒服?”
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溫唐也不矯情,特別實在的承認,“總覺得被耍了。”
嚴塵哈哈笑了幾聲,“還真是長進了,都能覺出自己被利用了來,真是可喜可賀。”
溫唐頓時包子臉,“您這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嚴塵又笑了一陣才避重就輕道,“這麽說吧,購入苗羽呢,基本上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不過她的心眼使得也有些過了,昨天我已經讓人提醒過了。”
溫唐恍然大悟,“哦,也是,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她更新過微博麽,”不過她馬上就想起件事兒來,“可是嚴哥,她又換了新花招了,我都快要頂不住了!”
溫唐馬上就把苗羽給自己念詩的事兒說了,電話那頭的嚴塵頓時笑噴,渾身上下抖得跟抽風一樣。
溫唐很憂傷,“我讀書少,覺悟低,這輩子也就這麽着了,實在沒有強求過什麽腹有詩書,她就自個兒氣自華去呗,扯上我幹嘛啊!”
嚴塵已經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聽的外面的助理忍不住闖進來看個究竟,自家老板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了之類的……
等到徹底笑夠了,嚴塵抹一把眼淚道,“咳咳,知道了,等會兒我找人再給她分散下注意力,你再堅持幾天哈。”
溫唐哦了聲,又順口問道,“公司怎麽突然想簽她?”這種調調還真是前所未有的。
嚴塵語帶笑意,“月黑風高殺人夜,日暖風熏買人時,春天萬物複蘇,祈凰也該進點新血。”
眼下原野和東明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祈凰正好趁此時機鯨吞蠶食,将他們原本的市場占領份額再擴大!
商場本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像這次這樣好的時機,絕對是失不再來。
對嚴塵頗令人無語的對仗座右銘,溫唐并不想發表啥感慨,只是,“就簽她一個?”如果是這樣的話,未免有些高高舉起低低放下,虛張聲勢的感覺。
嚴塵輕笑一聲,又開始賣關子,“當然不可能,哦,對了,耐心等待,有驚喜哦。”
說完,嚴老板就很不負責任的挂了電話,只剩下溫唐在空蕩蕩的洗手間對着鏡子大眼瞪大眼……
驚喜?什麽驚喜?
回去之後溫唐就絞盡腦汁的想啊想,能有什麽驚喜呢?
買人,不對,是簽人,驚喜?
唔,哎等等!
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跟顧蘇的一次對話,溫唐的眼睛刷的就亮了,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來播了木帆的電話,然而卻被提示是空號!
溫唐微微抿着唇,把手機上下颠了幾下,又撥了木帆的經紀人,彪哥的電話,這次通了。
“彪哥,我溫唐,這麽晚打攪你真不好意思,木帆的號碼怎麽是空號了?”
彪哥也不知道在那邊幹什麽,聲音聽上去很是疲憊,“公司不準他用原來的號碼了,等會我給你把新的發過去,”頓了下,他又道,“還有,我再也不會是木帆的經紀人了,呵,更進一步說,我大概再也不會踏足這個圈子了。”
溫唐愣了下,“怎麽回事?”
彪哥似乎是嘆了口氣,又或者只是溫唐的錯覺。
“前陣子我媽病了,後遺症很嚴重,身邊離不了人了。哦對了,我聽說祈凰的人貌似在跟他現在的經紀人接觸,是不是祈凰要簽他?”
聽他這麽一說,溫唐心中的猜測就被印證了一半,不過也只是一半而已。
溫唐不無遺憾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也大概聽了些風聲,可他的合同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
雖然已經決定不再做經紀人,可是對于木帆的事情,彪哥還是記得很清楚,他無奈道,“我就是擔心這個,他合同得到六月底呢,要是提前結束的話光是賠償金就足夠他傾家蕩産的。”
兩人沉默片刻,彪哥又道,“我也不要這面兒了,唐,我知道顧鈞是能做了祈凰的主的,如果方便的話,只是如果,你能不能幫帆子說幾句話?他,他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說到這裏,彪哥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
也許木帆真的稍微缺少一點點演戲的天分,不像那些天才式的人物那樣充滿靈氣,可是他一直很努力,比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但是他們逐漸發現,木帆缺少的,也許還有運氣。
有幾次真的特別難,特別難,難到彪哥這麽個大男人都覺得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沒有片約,沒人願意找木帆演戲,有時候好不容易搶到一個小角色,賺的錢不夠付房租不說,還很有可能在後期剪輯的時候被剪得連個背影都不剩。
有幾次他拉着彪哥一起出去喝酒,兩人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蹲坐在街頭人潮洶湧的小攤位上,一杯一杯的喝酒,愣是沒有被一個人認出來。
木帆很少哭,可是有兩次,他喝着喝着就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哭,只是看着就讓人難受。
曾經木帆和彪哥喝多了之後一起躺在廣場上,迷離着雙眼看前方輝煌璀璨的大屏幕,他又哭又笑的指着屏幕道,“彪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讓全國的人都認識我,讓他們只要看到個背影就會激動地大喊木帆木帆,那是木帆!”
然而現在,事實卻讓曾經的誓言面目全非。
迫于生活壓力,彪哥已經不得不退出,回家開了家小餐館以便照顧老娘;而木帆則正面臨很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機會,稍有不慎機會就會從指縫溜走,然後再也回不來。
“帆子真的太不容易了,他爸去年剛被查出來糖尿病,”彪哥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哭腔,“我是個懦夫、逃兵,算我求你,算我欠你一次,雖然我沒什麽能還你的,可是我他媽的是真的想有個人幫幫他!”
不是沒找別人幫過忙,可是大部分人一看他以後都不打算在圈裏混了,也都以這樣那樣的借口回絕了,而剩下的要麽心有餘而力不足,要麽就是一看涉及違約立馬兒退避三舍……
溫唐打斷他的話,“我也曾經落魄過,我知道這種感覺,”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彪哥你放心,我把話撂這兒,只要祈凰有一丁點兒這個意思,我一定拼盡全力把這事兒促成了!”
“就算有違約金你不用擔心,我借給他!”
過了老半天,彪哥才啞着嗓子回了句,“謝了妹子。”
彪哥很快就給溫唐發過來一個新的號碼,可是溫唐遲遲沒有播出去。
木帆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如果自己貿貿然在這個敏感時期給他電話,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麽無法控制的事情。
思來想去,溫唐翻出通話記錄,又給嚴塵打了回去。
嚴塵一接電話就笑了,“苗羽又給你讀詩了?”
溫唐卻沒笑,反而使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問道,“嚴哥,你給我個準話兒,祈凰是不是打算簽木帆?”
嚴塵愣了下,“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溫唐追問道,“是不是?”
沉默片刻,嚴塵在那邊點頭,“是。”
溫唐頓時松了口氣,然後又問,“有把握嗎?”
嚴塵笑了下,霸氣四射道,“祈凰想要什麽人的話,有不成的麽?”
事兒弄清楚了,溫唐也有心情拍馬屁,“是是是,嚴哥您虎軀一震四海皆臣服!”
嚴塵讓她說的渾身雞皮疙瘩此起彼伏,“甭給我灌*湯,不過他這個事兒有點棘手,合同剩的太多了,可公司專門為了他留到下一批的話,又太不合算。”
思索片刻,溫唐試探着問道,“嚴哥,公司肯定不會知難而退的吧?”
越挫越勇不應該就是祈凰的行事準則麽?
嚴塵挺無奈的笑了幾聲,“又換了激将法了?”
溫唐裝傻笑了幾聲,然後就聽嚴塵又道,“我說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商量好的?”
溫唐愣了下,“啊?”
“其實當時公司并沒有把木帆列入計劃表內,還是顧蘇提的,順便給分析了下市場價值,董事會讨論後覺得那小子說得還挺有道理,這才又把他給加上了。”
祈凰這幾年發展的很好,可以就是因為發展的太好了,在占據的市場份額上就很微妙的出現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小斷層:
演員方面,現在最紅的就是顧蘇、溫唐和管彤;歌手就是康正、秦樓和另一個女歌手鄭寧。
可顧蘇早在幾年前就基本上不接國內的片約了,溫唐也是已經一只腳踏入國際圈,國內的片子一年能有一部就不錯,而且這倆人是早就不沾電視劇了的。
管彤倒是主打電視劇,可她身價和資歷擺在那兒,接的也都是大制作大團隊的大片,而國內的優秀電視劇導演和編劇都是有數的,一年到頭才有多少大片?
再看康正和秦樓,這倆人都是開過不止一次個唱的,而且幾張唱片在國外反響也很是不錯,祈凰更是已經着手籌備兩人同行的全球巡演……
總結起來就是,在高端大氣上檔次作品的競争行列,祈凰絕對是戰艦中的航空母艦,戰鬥力破表;
但這同時這是弊端,因為在人口衆多的華國,當然咱不稀罕粗俗産品,可下裏巴人的中檔市場遠比高端産品市場更為廣闊,也更好打開。
沒人嫌錢多了燒手,當他們意識到眼皮子底下還有如此大的漏網之魚後,自然不可能放過,于是迅速搜尋一批可以占領中檔市場的藝人就成了急需解決的問題。
當然,溫唐很可能考慮不了這麽深入,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嚴塵說的“還是顧蘇提的”給吸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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