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想做個人

陳離枳的自制力向來是他驕傲的一點，而且之前也不是沒有和程唐同床共枕過，但現在到底有些不一樣。

程唐在浴室洗了澡出來，穿的是自己那件穿了很多年的睡衣，洗的有些發白了，但還是能看出來那原本應該是件淺藍色的T恤。可能是洗的多了就有些變形，原本應該是個正常款，這會卻已經是長款了。

陳離枳看着程唐就這樣出來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家寶貝真的是在誘惑他不要做個人，于是陳影帝難得有些落荒而逃地跑進了浴室去洗澡。程唐也不是故意的，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了，剛剛洗澡就下意識帶進去了。好在他也沒注意到陳離枳的失态，只是有些緊張地爬上了陳離枳的床，坐在床上又突然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這是陳離枳的床也。

程唐正發着呆，忽然聽見陳離枳在浴室喊他的名字，他忙應了一聲。

“寶貝，我忘記帶睡衣進來了，你幫我拿一下。”

程唐瞬間紅了臉。

陳離枳真不是故意的，他剛剛匆匆忙忙進去确實忘記了帶衣服，在這樣出去和讓程唐拿一下衣服之間，他選擇了程唐能最少程度害羞的拿衣服。

“好。”程唐深呼吸，盡量保持正常，他下了床打開衣櫃，“是灰色那套嗎？”

浴室裏陳離枳正要回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藏青色那套吧。”看來是時候去買套情侶睡衣了。

外面的程唐應了聲好，不多時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他家寶貝低着頭把衣服放在幹淨的地方：“放這裏了哦？”

“好。”陳離枳水汽氤氲間看着逃出去的人，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太想做人了。

想歸想，陳離枳出去的時候還是規規矩矩地穿好了睡衣。程唐正坐在床上玩手機，聽見動靜立馬鎖了屏，陳離枳順嘴問了句：“看什麽呢？”

程唐卻是有些心虛地把手機藏到了身後：“沒，沒什麽。”

程唐一緊張就會磕巴，陳離枳這下真起了興趣，小家夥背着他幹什麽呢？陳離枳哦了一聲，忽然出其不意地撲上床去搶程唐的手機。程唐沒有準備，被陳離枳壓在了身下，手機也被搶了過去。程唐的手機密碼是陳離枳的生日，陳離枳一下子就解了鎖。程唐見大勢已去，只能羞憤地捂臉控訴：“你怎麽這樣啊？”

陳離枳看着還沒來得及退出的網頁，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把手機随意往旁邊一丢，轉而低頭細細地親吻程唐：“寶貝，這種事你問我就好了。”

程唐難得傲嬌，哼了一聲，臉色通紅地沒說什麽。

陳離枳覺得自己真的做不了人了，他低頭拉開程唐捂着臉的手，含着他的唇輕咬：“糖糖，你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程唐有些緊張，下意識地伸出舌尖碰了下陳離枳的唇，低聲道：“又，又不是我叫你忍的。”

“這話可是你說的。”

程唐還沒來得及回話，已經被陳離枳完全親住了，睡衣的下擺也被撩了起來。他心跳如擂，最終他只是顫抖着伸手抱住了陳離枳的脖子，害羞又坦然地将自己交給了陳離枳。

程唐十分青澀，但也是這種青澀勾得陳離枳幾乎失控。最後程唐哭紅了眼睛，抱着陳離枳喃喃地喊了聲哥哥。

陳離枳低頭一下又一下的親他的額頭：“寶貝，我愛你。”

還沉浸在餘韻裏程唐沒有聽見這句告白，他只是抱着陳離枳，身體還在下意識的微顫。陳離枳抱着他陪着他恢複，原本是想等他恢複帶他去洗澡的，程唐卻直接被他哄睡了。陳離枳哭笑不得，只得抱着人去清理。

清理完，陳離枳把人放在床上，看他睡得熟，便悄悄起身去了書房。他直奔自己的書櫃，找出了他大一的課本，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陳離枳大一的時候跟着學長去山區拍了一個公益廣告，是一個微電影的形式。走的那天和孤兒院的孩子拍合影，照片裏幾個年輕的大學生身邊圍繞着十幾個孩子，最小的孩子才五歲，最大的已經十幾歲了。他作為微電影的男主角站在照片正中央，而他身邊站着一個孩子，低着頭看不清眉眼，但那個孩子的手卻偷偷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是程唐，十四歲的程唐和十八歲的陳離枳。

那次的拍攝對于陳離枳來說，是他演藝事業的開端，是他開始做慈善的原因，可是當年的孩子最終只是成了他回憶裏的碎片，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将他念在心上八年。他還記得臨走前，那個孩子拉着他的衣角，眼角有些紅，嗫喏地問他：“哥哥，你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陳離枳當時沒有做不實際的承諾，他只是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笑着說：“我也不确定，但是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回來，好嗎？”

可饒是這樣，陳離枳覺得自己還是說謊了，因為自己再也沒有回去過。即便他們為那個孤兒院募集了很多捐款，也聽聞院裏的孩子都很有出息，可這依舊改變不了他當年騙了那個孩子，騙了他的糖糖。

陳離枳捏着照片，看着和現在不像的程唐，驟然眼眶發酸，如果不是程唐剛剛那聲哥哥他也許永遠不會起疑永遠不會想起這個曾經依賴過他幾天的男孩。

陳離枳啊陳離枳，你大概真的是個禽獸啊。

再回到房間，陳離枳在床頭燈下看着程唐恬靜的睡顏，眼角泛紅。許久之後，他低頭在程唐的臉頰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低聲道：“寶貝，對不起。”

他的寶貝沒有回應，只是忽然朝着他靠過來，嘴裏喃喃道：“哥哥。”

陳離枳将他輕輕抱進懷裏：“我在。”

懷裏的人砸吧了一下嘴，睡得更香了。

程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離枳已經不在身邊了，程唐知道陳離枳有早起鍛煉的習慣也沒奇怪。身上很清爽，必然是那人昨晚清理過了，程唐拉高被子蓋住自己通紅的臉頰，昨天應該是自己主動的吧？夭壽了，怎麽就這麽浪了。

“醒了？”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而後臉上的被子也被拉了下來，陳離枳的帥臉出現在程唐正上方，“寶貝，現在才害羞來不及了。”

程唐臉紅紅：“早上好。”

陳離枳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下：“早上好，糖糖。”

程唐笑了，眼裏都是小星星，陳離枳被他笑的心甜，低頭又親了他一下：“還早，再睡一會？”

程唐沒戴眼鏡，陳離枳坐直了他就看不清陳離枳的臉了，他伸出手沒有意識地撒嬌：“看不清你了。”

陳離枳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剛跑完步，去洗個澡再陪你睡，嗯？”說完側頭在程唐的手心親了一下。

“不睡了，起來吧。”鬧了一會程唐也清醒了，“眼鏡。”

陳離枳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眼鏡遞給他：“什麽時候近視的？”

“十二歲的時候吧，記不清了，”程唐戴上眼鏡坐起來，“不過眼鏡是十五歲的時候配的，之前孤兒院裏沒有多餘的錢加上也不嚴重就沒有去配眼鏡。”

程唐說這話的時候有一些緊張，他自以為掩蓋的很好，陳離枳卻是聽出來了。陳離枳知道他在緊張什麽，但他假裝聽不出：“以後我們糖糖的眼鏡都由我承包了，好不好？”

程唐應了聲好，又聽陳離枳道：“你以前的生活以後慢慢說給我聽吧，要是可以很想回到以前去看看我們的糖糖。”

程唐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其實也沒什麽，以前不好看的。”

程唐這話其實也沒毛病，以前穿的也不算整齊幹淨，加上長發也不怎麽好好打理，長長的劉海幾乎遮住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比較自閉的孩子。好在孤兒院的大家都很友好，知道他話不多又不愛說話，都會照顧他一點，其中程勳是最照顧他的，程勳後來出去工作後還時常給程唐寄錢。

“不，我們糖糖是最好看的。”說這話時，陳離枳有些酸澀，程唐确實是獨特的，否則他當年也不會單獨去逗這個小孩，就想看他笑一笑，“好了，起床吧，需不需要你親愛的男朋友抱你去洗漱？”

程唐哪好意思再撒嬌，搖了搖頭自己下了床，陳離枳扶了他一把看他沒什麽問題才拿了衣服去樓下的浴室洗澡。

陳離枳洗完澡出來，程唐已經穿着睡衣在廚房做早飯了，已經煎好了兩個品相完美的煎蛋。

“唉，以後我跟你學做飯吧，”陳離枳從後面抱住程唐的腰，“老是你一個人做飯也太累了。”

“沒關系啊，”程唐道，“我喜歡做飯。”從小時候看着大家吃完他做的飯他就很開心，院長媽媽也常誇他，做飯是一件讓他有成就感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是做飯給自己喜歡的人吃。

被寵溺的陳離枳情難自禁地在程唐後頸處落下一個吻：“糖糖啊，你會把我寵壞的，小心你以後就要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是你我願意的。”

得，糖總的霸道寵夫，陳影帝表示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