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蘇末一直對上次逃獄時顧停雲口中的“江湖手段”感到好奇,但顧停雲不說,她也不想去問,畢竟游戲嘛,誰都有點壓箱底,沒準是個不得了的奇遇道具,不想透露也正常。
只是她把顧停雲想得高大了一些,“江湖手段”确實是道具,但這道具吧,是先前經許多玩家親身試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吃掉後只會不痛不癢的掉一點點血,除此之外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過期的蒙汗藥”。
這東西,別說玩家了,什麽破爛都能低價收的系統商店也只出1銅,以至于它在新手村裏被扔得滿地都是,只能等每小時一次的系統刷新去刷掉。
講道理,誰也沒想過這玩意會對系統NPC有用,畢竟不太有人會閑來無事去欺負NPC,就算有,也不會想到用這種東西。
但是顧停雲偏偏就把這東西從包裏掏出來了。
顧停雲說的沒錯,系統NPC等級遠高于現階段的玩家,惹了不殺有危險,惹完就殺要坐牢,能和平解決當然最好。
那個龍棘女粉在聽顧停雲說親測有效後沒再多問,直接按顧停雲說的把藥倒進酒裏,在胸前晃蕩了幾下,快步小跑着到NPC面前獻殷勤去了。
官方早就說過,游戲之中,上到主線劇情裏的主要人物,下至街上剛學會打醬油的小屁孩,每個NPC都有屬于自己的好感條,所以大部分NPC都是會收禮的。
此時此刻,那龍棘妹子将酒送到了那幾個大牢守衛面前,想着法誇來勸去,硬是讓他們每個人都喝了那麽一兩杯。說來這藥效也是真的十分猛,幾句話的功夫,一個個全都倒了下去。
顧停雲第一時間快步跑了上前,幾步一回頭,不停揮手示意蘇末和巨狼快來。
蘇末這前腳剛追上去,後腳就聽到稀稀拉拉一堆腳步聲緊随在了她身後。
她在地牢門口站了半秒,回頭問道:“地牢,你們要進?”
一衆路人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大眼瞪小眼,他們想跟進去,但又怕被當成拖油瓶嫌棄,所以不太好意思說。
他們一路跟到這裏也不容易,畢竟那巨狼的速度那麽快,能一路追來的人多是抄了不少近路的。先不說他們見沒見過地牢內部,就沖着眼前之人是素手點墨,眼前之狼大概率是奇遇NPC,他們就沒有理由不跟進去圍觀一下。
畢竟那可是奇遇啊,萬一蹭到好處了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蹭不到好處,跟着知名大神開開眼界也總是好的。
此時那個先前站出來幫忙的女龍棘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問道:“可以嗎?”
蘇末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沒資格拒絕這些小尾巴,于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平日裏獄卒不會攻擊普通玩家,不過你們都看見了,系統兵對我們有仇恨,我不确定跟在我們身後進去的人會不會被算作同夥,如果會,你們死後估計是要在裏面蹲一兩小時的。”
“生死自理!”龍棘妹子第一時間應和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道:“墨姐,能加個好友嗎?我……我我我不會随便打擾的,就是想加個好友,放在好友欄裏看着幸福。”
“你叫什麽,我加你吧。”蘇末向來設置的拒絕所有人添加好友,此刻一個妹子自稱是她老粉,又剛幫了她一點小忙,她自是不好意思高冷拒絕。
“我叫檀木燒!墨姐眼熟我嗎!”
蘇末生來性子比較被動,最學不會的就是與人熱絡,所以往日裏和粉絲的互動并不多。此時此刻,粉絲站面前問她眼熟不眼熟這個問題,着實将讓她緊張了一下,生怕自己一句“不記得”會在十多人面前傷一個小粉絲的心。
于是,她開始在腦內急速搜索,最後在記憶中某個十分模糊的角落找出了關于這個名字的一點點印象,有些猶豫地硬着頭皮問道:“我好像幫你看過號?”
“對對!”
蘇末如釋重負地添加了檀木燒的好友,又随口問了一句:“你以前不是龍棘吧?”
“對對對!”
短暫的“認親現場”于三言兩語之中光速結束,蘇末前腳剛加上檀木燒的好友,後腳就被一旁的顧停雲一聲不吭拉入了地牢大門。檀木燒則在其他玩家羨慕的目光中激動地轉了好幾個小圈,最後一起跟着大家一起追了進去。
說起這雲天城的地牢,蘇末可是三天前才來過一次。
雖說地牢是同一個地牢,但從外頭混進來和從裏面逃出去絕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上一次從裏往外逃,蘇末全程被顧停雲的身手驚得一愣一愣的,別的沒注意,光記得當時仿佛整個地牢的獄卒都跑來圍堵她們了。
這一次從外往裏潛,蘇末卻覺得這地牢裏跟沒什麽守衛似的,一路上都是三三倆倆稀稀拉拉的散着站,系統NPC又是出了名的只有眼睛沒有耳朵,只要是踩着他們的視線死角過的,就算放聲高歌,也不會引到他們的仇恨,簡直毫無智商可言。
卡着仇恨距離前行,其實說來簡單,實際上卻沒有那麽容易。
畢竟這不是端游,還會在角色與鎖定目标之間标出具體舉例,大部分玩家都不太能精準目測并躲避那些系統NPC的仇恨範圍,何況他們還會移動,有一定的游走範圍需要計算在內。
不過這些對蘇末來說并不難,她在距離感上有天生的優勢,別說這些晃晃悠悠的大牢守衛,月蝕谷那些行動速度特別快的魔狼都難不倒她。
就這樣,那以兩人一狼為首的一行十餘人,就像是報了個地牢一日游的旅行團似的,在蘇末的帶領下一路無驚無險,慢悠悠的在地牢內部暢行無阻。
只是這任務上只寫了帶熾琊入地牢尋找主人蕭寧,除此之外再無提示。
這主城地牢十分大,上下共五層,每層都有數十間牢房,看來要找這個蕭寧并不容易,估計是要一層層的看下去了。
這路走着走着,也不知是不是産生了錯覺,蘇末竟越來越覺得今天坐牢的人有點多。
上次她往外逃的時候,四周牢房都是空的,可這次卻是沿途看見好幾個牢房裏都有人,而那些人在看見她這個“外來者領隊”時,目光都十分驚詫。
就在蘇末茫然之時,身後的巨狼好像是走到了劇情觸發點,忽然瘋了似的朝通往最底層的升降平臺全速沖了過去。
只那一瞬,便驚動了四周所有的地牢守衛。
得虧顧停雲眼疾手快,在巨狼跑走的瞬間抓住了它的尾巴,另一只手則一把拽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的蘇末,而後一個高擡腳借力翻身騎上狼背,用力将蘇末拖到了自己身前。
蘇末回神之時,只見地牢守衛已将先前追了她們一路的那些“小尾巴”重重包圍,而巨狼已一爪子刨開了升降臺的開關,躍過護欄,不走尋常路地跳了上去,而後在中心焦急地轉起了圈圈。
“怎麽了啊,你知道主人在哪兒了?”顧停雲摸着巨狼的頭,試圖将他安撫:“不着急,不着急,我們陪你去救她!”
巨狼沒有回應,只是繼續焦急地在原地打着轉,顧停雲倒是不怕這些,蘇末卻是被它轉得有些頭暈眼花,大腦失靈。
不一會兒,一堆持刀的獄卒趕來 ,徘徊在升降入口護欄外幹着急了一會兒後,終于出現了一個智商上線的,快步跑到旁側拉動了升降開關,将升降臺給升了回去。
說來也驚人,那巨狼在升降臺開始回升的那一刻,竟做出了一個十分秀的騷操作,完全不管不顧此刻離底層還有着好高一段距離,蹬腿就上演了一幕“信仰之躍”。
如此騷操作的後果,無疑是将自己騷斷了腿。
那巨狼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啪叽”一下砸地上了,嗷嗷嗚嗚了半天,愣是沒能站起來。
“恩公!它摔傷了!”顧停雲見它這副樣子,差點沒急哭,也不知是騎了一小時騎出感情了還是咋,反正看上去就仿佛一小時前将這家夥打到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她一樣。
眼看着地牢底層的守衛已聞聲趕來,腦子還暈暈乎乎的蘇末連忙振作起來,又搖扇子又紮針,以最快的速度對着那蠢狼狂奶了一通,終于将它從地上奶了起來。
巨狼就跟嗑了什麽不得了的藥似的,亢奮得驚人,剛能站起來,就瘸着腿,一路踉踉跄跄地朝着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沿途所有拿着刀試圖阻攔它的守衛,不是被它撞飛,就是被它用前爪用力拍開。
蘇末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玩過的一款單機——暴力摩托,開到哪兒打到哪兒。
不誇張的說,這大家夥忽然之間就跟先前完全不一樣了,在被徹底奶滿以後更是猛得不像話!要不是游戲裏沒有“被摔下坐騎”這種設定,她早就沒法穩坐在這狂暴的巨狼背上了。
混亂之中,蘇末從一間牢房裏瞥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過因為巨狼跑得太急,所以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便已與那人錯身而過。
“是千虹!”顧停雲顯然也沒有漏看那間牢房,甚至下意識回望了一眼,再回過頭時,眼中多了三分驚訝與七分茫然:“她之前不還在城門口嗎?怎麽到這裏了?”
“或許是殺孽太重吧。”蘇末想起了之前城門口那一堆被aoe秒掉的守衛,終于後知後覺的明白今天地牢為何有那麽多“犯人”了。
原來,全是千裏故人來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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