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性情大變的邢大美人
邢婳死死攥着枕頭,強自辯駁,“就……就算我不工作,那也只能說明我在家當全職太太,但全職太太難道就是一無是處,對家庭沒有貢獻了嗎?你這是大男子主義的偏見!”
男人眯着眼睛咀嚼着這四個字,“全職太太?”他取下唇間的煙,修長手指彈了彈煙灰,哂笑,“你說的是洗衣,做飯,還是帶孩子?”
不用問,她都沒有。
霍司承漫不經心的繼續抽煙,有幾分頹靡的性感,煙霧缭繞時,更是說不出的堕落誘惑,“你倒是陪我睡過,不過這如果算錢的話,還真算職了——妓一女。”
他不喜歡她,輕視她,甚至是厭惡她。
邢婳眼圈泛紅,白淨的手絞成一團,“既然你這麽嫌棄我,那當初為什麽要娶我?”
霍司承朝着她的方向噴出一口煙霧,輕佻的逐字道,“因為你美,貪念跟獨占美色,是男人的本能。”
“喜新厭舊也是男人的本能是嗎?”
“多膚淺的男人才會被一副皮相吸引一輩子。”
邢婳沮喪的垂頭。
是啊,她就一張漂亮的臉,要學歷沒學歷,初中學歷的女人能有幾個內涵呢,她還懶,工作都沒一份,簡直就是驕奢淫逸,好逸惡勞。
草包,哦不,花瓶。
這下更慘了,沒親人,沒朋友,老公不要她了,沒錢沒工作……連生存的能力都接近零。
那她一出了這個醫院,豈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飯也吃不上了?
活成這樣有什麽意思,她為什麽不被車直接撞死?
邢婳抱着枕頭,想象着灰暗無光的未來,默默的開始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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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很快打濕了枕頭,浸出一片深色。
霍司承從她掉第一滴眼淚開始,心口就震了下,沒想到她越哭越起勁,還沒有要停的意思,當下就煩躁了起來,惡聲惡氣的冷漠道,“哭什麽哭,不準再哭了。”
邢婳正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心情裏,被兇得渾身都抖了下,然後委屈放大無數倍,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擡起臉就沖他吼道,“我就哭,礙着你了嗎?我失憶了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沒爹沒娘沒朋友,老公也莫名其妙的不要我了,我跟你結婚兩年呢你一毛錢都不給我,現在我哭一哭都要被罵,你這麽讨厭我救我幹什麽,讓我死了算了!”
“……”
她越哭越大聲,像是要存心跟他作對,又更像是要把這段日子的孤獨,委屈還有惶恐都發洩出來。
沒有人會懂的,沒有過去也看不到未來,沒有親朋跟好友,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好像你就是世界的多餘品,消失了也沒人會知道,沒有人會在意。
她總期盼着他,因為他,是唯一的羁絆啊。
可這個男人,這麽無情。
霍司承靜靜抽着煙,深不見底的墨眸裏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白白的,瘦瘦的,抱着自己的膝蓋埋在枕頭裏悶聲哭着,肩膀抖動,可憐得不行。
他真是恨啊,這個該死的女人。
還有因為她這幾滴眼淚,而仿佛被揪住了心髒的自己。
他恍然間想起,那個美麗冷惡的女人,是從來不哭,也不掉眼淚的。
霍司承突然沒了心情,他面無表情的起了身,用手指掐滅煙頭,随手抛入垃圾簍後轉身往門外走,在他的手握住門把正要拉開時,身後響起了女人已經低軟下去了的聲音,“老公……”
他的動作頓住。
邢婳透過朦胧的視線,看着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影,咬着唇慢慢的道,“可不可以不離婚?”
病房裏很安靜,能清晰的聽到女人隐着的啜泣聲。
半響後,就在邢婳以為他會直接開門離開時,男人輕描淡寫的扔下三個字,“随便你。”
邢婳呆住,随……随便她?
“真……真的嗎?”
他語氣轉為冷漠,“本來就是你自己要離。”
…………
霍司承一出門,就看到了一旁穿着白大褂的沈淮南。
對方挑高了眉梢,“我真是看不懂你們了,愛得要死要活的突然要離婚,恨不得世界上沒這個人的,竟然放着大好的機會又不離了。”
“……”
辦公室裏。
唐硯姿勢懶散的倚在窗前,一身黑衣黑褲,他的輪廓比霍司承跟沈淮南都要陰柔幾分,可他的氣質又是最冷硬的。
沈淮南身穿白大褂,氣質和煦,風度翩翩。
“老唐,剛才邢小婳姑娘問咱霍總能不能不離婚,霍總爽快的答應了……他這是日久了終于生情,還是鐵樹開花突然憐香惜玉起來了?”
霍司承冷冷瞥他,“誰是邢小婳?你是她爹麽亂給她改什麽名字。”
沈淮南聳聳肩,“你不覺得她失憶後性情大變,邢小婳這個稱呼比較适合她麽?你們家霍太太以前是雪嶺之花,美人如畫,邢婳這個名字是很襯她,現在麽……你也看到了。”
邢大小姐的高姿态渾然天生,說是天生的高嶺之花都毫不為過。
但是後來,他們覺得高嶺之花這個詞對邢小姐而言還是略平庸了,雪嶺之花更合适。
當然,還有個比較黑暗的叫法——血嶺之花。
霍司承半阖着眸,神色莫測。
唐硯點了根煙,娴熟的抽了一口,輕吐煙霧後淡淡的道,“那女人後面還有坐喜馬拉雅似的靠山,這婚離得順利,司承能甩了她,離得不順利……整個世鼎都能輸的傾家蕩産,換你離不離?”
“換我……我當然不離,”沈淮南摸着下巴,悠悠的笑了,“邢大美人要對我那麽癡情,我就從了她,離什麽離。”
“……”
“你懂個屁。”
“也是,一般男人真吃不消她。”
唐硯涼涼的問,“那女人,确定失憶了嗎?”
沈淮南笑,“這點,應該是霍總最清楚。”
“如果車禍跟失憶都不是她自導自演……那她車禍前,為什麽突然肯離婚?”
霍司承一臉淡漠,“不知道。”
沈淮南托腮思考,“不應該啊,我看以她對你癡情的架勢,你倆哪天要是死了,都不是買兩塊墓碑埋做夫妻墓,她得把你們一起火化了,混了骨灰裝在一個盒子裏,挖個洞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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