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邢小婳,你不要幻想了
邢婳不樂意,“我不要,”她瞄了一眼不遠處那靜出了冷意的男人,壓低了聲音軟軟的道,“他長得太兇了,而且……他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我也不喜歡你,你死皮賴臉的跟着我過來幹什麽。”
“……”
她神色委屈,“那你是我老公,當然跟別人不一樣。”
霍司承目光涼漫,似諷非笑,“你不喜歡唐硯,想跟淮南坐一起,怎麽,你喜歡淮南?”
她吶吶的道,“朋友之間的喜歡……”
“誰跟你是朋友?”
男人冷然的嗓音裏含着薄薄的厲色。
邢婳微微低下腦袋,手指無措的捏着她褲子上的須,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大約是他們站得久了,又低聲說話聽不清楚什麽,最開始說話的那闊少端着酒杯走了過來,邊笑邊道,“來來來,霍總,出來玩就別跟你這小女朋友黏膩了,帶她過來坐,我們又不會吃了她,頂多多看兩眼,老唐太不愛理人,你可別學他,我們等你很久了……”
霍司承神色淡淡,波瀾不驚的瞧她一眼,道,“你不是要跟淮南一塊,還不過去。”
“……”
“哦。”
邢婳咬着唇,悶悶的轉身朝沈淮南走去,還是在他跟唐硯的中間坐了下來,臉上扯出牽強的笑,“沈醫生。”
末了,又瞄一眼唐硯,想了想還是不甘不願的禮貌道,“唐先生,你好。”
唐硯手裏端着酒,冷漠厭煩的道,“離我遠點兒,別坐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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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婳一張白皙的臉立即漲得通紅,呼吸急促,睫毛都氣得劇烈顫抖,誰還不是玻璃心了?她受霍司承的氣好歹是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看他臉色還說得過去,這姓唐的,她吃他家一粒大米了?
沈淮南伸腿踹了腳唐硯的黑色長褲,“你差不多得了。”
“把她給我弄走,看着煩。”
“……”
邢婳怒道,“要走你走,要不是我老公讓我跟你一塊兒,你以為我樂意跟你一起?這又不是你的地方,憑什麽我給你騰地兒?”
包廂裏人多,雖然沒放音樂,也沒人特別大聲的喧嘩,但也并不安靜,她這一提高了聲音的小嗓子,當即就惹得離他們近的幾個人看了過來。
認識邢婳的:哦,果然這倆人坐一起是要互怼的,從不例外,雖然她今天好像跟平常有點不一樣。
不認識邢婳名字跟臉對不上的:這女的是哪根筋不對,她竟然敢這麽跟唐硯說話,真當自己能活得跟邢婳一樣?
唐硯掀起眼皮,捏着酒杯的手指重了幾分力,他眯着眼睛,陰風陣陣。
邢婳的膽怯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因為這男人,看着是真的令人畏懼。
而且她覺得他,也是真的非常讨厭她,這厭惡不是一種情緒,而是冷銳的尖刀。
沈淮南嘆了口氣,在一旁當和事佬,“行了行了,小花兒,你坐這邊來,老唐脾氣出了名的不好,你離他遠點兒。”
“我不,”邢婳咬緊了腮幫子,“他受不了我讓他自己走,我、不、讓……”這三個字她是一字一頓對着唐硯說的,“有本事你打我!”
“……”
沈淮南頭疼,邢婳失憶後不是性情大變了麽,怎麽這倆人還是見面就杠。
唐硯沒有溫度的雙眼陰沉沉的盯着她看了十秒鐘,最終還是沒有表示,将另外一只手上夾着的香煙咬回齒間,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将實現轉到了別處。
他當然是不能對女人動手的。
何況還是兄弟名義上的女人。
邢婳悄悄的松了口氣,她還真怕這男人會不依不撓的跟她過不去,她其實也不過是仗着他一個大男人,尤其看着還是冷漠又不茍言笑的男人,應該不屑跟她糾纏。
沈淮南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倆,面上帶笑的給邢婳遞了杯果汁,“你大傷處愈,不能喝有刺激下的飲料,喝點白水跟果汁差不多了。”
邢婳接了過來,露出真心的笑容,“謝謝你沈醫生。”
沈淮南笑容可掬,在掃了眼被煙霧萦繞也隔絕開的男人,意有所指的淡淡一笑,“小花兒,聽我一句,別惹老唐,他哪天真跟你杠上了,司承都不會管你死活。”
鮮榨的橙汁淹沒着味蕾,可她只覺得很不是滋味。
霍司承讨厭她,唐硯讨厭她,她總覺得不是應該只因為她是坐吃等死的拜金女這麽簡單。
她咬着吸管,壓低着嗓音低低軟軟的問,“沈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不是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們這麽讨厭我。”
沈淮南唇上抿出笑弧,很溫和。
邢婳其實偶有感覺,沈醫生好似對誰都如此親切溫雅,但他可能其實不曾親近任何人。
他輕輕笑開,靈活的手指晃動着酒杯裏的液體,竟有絲妖冶的味道,“有些事情能忘記,未嘗不是一種恩賜,也有可能本來就是你想要忘掉的——不知道更好。”
她懵懂,“我不明白。”
“你究竟為什麽失憶,醫生始終沒有給出确定的答案……你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有機會比從前開心許多。”
邢婳沉默了一會兒,“我以前……真的很惹人讨厭嗎?”
沈淮南漫不經心的支着腦袋,淺淺的笑着,“老實說……喜歡你的是不太多。”
縱使霍司承早跟她說過無數次,可她心頭還是如同重擊。
她還幻想着,是因為那男人讨厭她,所以才那麽說的呢。
“你這麽說,我以前應該是做過很多……不太好的事情,”邢婳握着果汁的玻璃杯,喃喃自語後又認真的道,“可是如果我想不起來,你們也不肯告訴我,我怎麽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呢……我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錯了,又要怎麽才能彌補我的過錯呢。”
現在這個樣子,他們看着她生厭,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可誰也不願意向她提起理由。
沈淮南抿了口紅酒,徐徐懶懶的笑,“邢小婳,你不要幻想了,那些都是你沒法彌補的,從前的你不能,現在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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