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太子怎麽了?”
侍從道:“太子說他挺喜歡陸家那小子,所以想收他做舍人……”
孟聿輕笑出聲:“太子少不更事,難道你也不懂事?”
侍從一抖,有些不安:“那王爺的意思是……”
“遂了他吧。”一手撥弄着瓷盞,看着溫水漸涼,孟聿又道:“陸罄竹呢?”
“昨日您不是準了他去金烏山麽?
眉宇微蹙,有些不快:“我什麽時候說了?”
侍從:“……”
似乎是習慣了孟聿的喜怒無常,侍從彎腰:“那卑職去命人捉他們回來。”
孟聿卻一揚手,淡淡一笑:“不必,我親自去。”
金烏山之所以是金烏山是因為背靠西面有座寶塔,寶塔一旁有個和尚廟,名為寶塔寺。
而每日太陽落下時,那輪圓日遠看便像是把寶塔寺整個圍繞了起來,金烏當照,流光璀璨,至此取名金烏山。
“你每年都要來這兒,存的什麽心啊?”
陸陽佟一如既往的爬到半山腰就不願動了,陸罄竹在後頭推他,昨日受了笞刑,今日還沒好全便又爬山登頂,其實他也不怎麽好受,無非就是痛。
汗水順着鼻梁滑下,陸罄竹伸出袖子揩了一把,罵罵咧咧道:“老子上香不成,還不是為了你祈福!”
“切!”陸陽佟一撇嘴:“整天為了我為了我,你就少裝什麽慈父了,還不是忘不了那什麽婁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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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兒說的是真的?”
後背猛地一僵,陸罄竹捂着臉沒說話,一旁卻有人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陸罄竹身子一頓差點兒跪下來。
孟聿那張臉無論何時看都俊美的過分,只可惜在陸罄竹看來和那青面獠牙的惡鬼像不相上下。
“孟叔叔!”陸陽佟像是沒察覺到陸罄竹的異常,連忙撲了過來,一把拽住孟聿的袖子:“你怎麽來了?”
孟聿微微一笑,摸了摸他腦袋:“我随你爹來的,幾日不見,我想他了。”
說着不顧光天化日之下一把摟住陸罄竹的腰身,讓他靠在自己身前,緩和了力氣。
陸陽佟雖然不大到底是知事的,嬉皮道:“孟叔叔真好,只可惜我爹這麽個木納不懂領會!”
陸罄竹僵着身子沒敢動彈,此時屁股上的火燒也顧不得,注意力全集中在孟聿摟着他的那只手。
“走吧,你不是要上香麽?”耳畔一陣濕熱,孟聿幾乎是毫不費力的攜着他上了石階,又讓一旁的侍從背起了陸陽佟。
到達登頂時,此時的落日融金,美的無法言語。
金殿列前,叱咤羅宇,古剎寶光一現,福澤天下萬世。
那身穿布衣的老和尚與陸罄竹熟識,每年仲秋時節陸罄竹總會慣常來祈福。
行了點頭之禮,又挨個拜了這大小十殿,陸罄竹下肢早就沒了知覺。
“累麽?”身旁的男人側首一笑,一把揉上他腰身,順着腰帶往下滑,滑到最後陸罄竹忍不住悶哼出聲,連忙抓住他的手:“王爺,這佛門聖地……”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心裏若有佛,又何必害怕身染污穢……”
沒了往日那股子登天的勁頭,陸罄竹此時像灘軟泥,幾乎苦笑:“王爺饒了我吧……”
孟聿依他所言,冷笑一聲放開了他,陸罄竹沒了鉗制勉強站穩了身子,孟聿卻對着侍從吩咐道:“今晚尚不回去了,讓大師幫忙準備兩間禪房。”
他話既已出口,必然覆水難收。于是陸罄竹只得服從,一同吃了齋飯,便回了禪房。
兩間禪房,當然是他和孟聿一間,陸陽佟這小子一向識眼色,在孟聿微微一笑下便心領神會的拉着侍衛關門退了出去。
方才還笑意吟吟的男人倏然換了臉色,完美地诠釋了一番何為翻臉勝比翻書快。
“你該說說了,婁将軍怎麽回事?”
陸罄竹站在一旁沒出聲。
孟聿卻挑眉看他豆腐渣一樣的臉色:“他死了這麽多年了,終究陰魂不散。”
說着一拍桌子,案幾上的茶杯倏然飛起,指尖一點,直接飛向陸罄竹的膝蓋骨。
陸罄竹不閃不躲,硬生生被砸的跪在了他面前。
孟聿卻走向他的背後,一手捏着他下巴低語道:“你不是說過,跪天跪地跪父母麽?怎麽這會兒這麽老實,肯跪我了?”
“……”
“婁寄名若是還在,說不準現在屍骨無存的就是本王。”
孟聿微微一笑,伸手撩起了他鬓角落下的細發:“只可惜,你們殺不了我……”
手指緩緩下滑挑開了衣襟,陸罄竹咬着牙沒出聲,那兩根手指卻一點點地下滑。直到最後他半果着跪在地上。
視線落在那素白的肌膚上,孟聿住了手:“你說過這裏是佛門勝地,所以本王不動你。”
陸罄竹剛要松口氣,孟聿卻勾唇道:“你自己來吧。”
“……王爺何必為難我。”陸罄竹不怕死的來了一句,側臉上很快多了個五指印。
嘴角滲出鮮血,他低低咳出聲。
“我再說一遍,別把自己當人。”孟聿看着他坐回了床榻上:“你不是不喜歡屈居人下的滋味麽?我讓你自己動手,你何必和我道委屈?”
沒再出聲,不久,低低的喘息聲在耳畔萦繞,仿佛最為婉轉動聽的琴聲妙音。
孟聿半眯着眸眼,手指在案幾上一下下的敲着,看着眼前的人汗濕脊背,晶瑩的汗珠順着肌膚上劃過,又滲進腳下的地磚裏。
“好了。”孟聿懶散出聲,看着陸罄竹一臉菜色的譏苦樣大發慈悲:“我饒了你,衣服穿好。”
“謝,謝王爺……”幾乎不成語調的聲音有些顫栗,陸罄竹伸手套上了衣袍。
“有什麽要求麽?”
陸罄竹擡眼看他,觸及到眼底的深寒又連忙低下頭來。
“我不為難你,說吧。”
思量幾番,陸罄竹伏身道:“臣想求王爺給太子換個伴讀。”
孟聿笑道:“前些日子是你求本王給佟兒找條出路,供他上學堂讀書?怎麽今日又出爾反爾了?”
陸陽佟在宮裏的遭遇陸罄竹自然是不信孟聿不知道的,只可惜這個大梁出了名的庸王爺向來喜歡刁難人。
“佟兒自身德行尚難,不足以輔佐儲君……”
“哼,那你的意思是當初送他進宮做伴讀的本王眼界泛泛,居然挑了個無能之輩給太子?”
“臣不敢……”
“陸罄竹。”
“臣在。”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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