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被搶親的霍表妹
寧勇侯府,蕭家。
沈家已經将婚書和聘禮送來了。
蕭盛銘怎麽都沒想到,沈珩救人的代價不是将人羞辱一番,而是要結親!
甚至連定親的婚帖都不交換了,直接下婚書。
這擺明了是要報當初的仇!
他死活不同意,奈何妹妹規勸良久,說他們當年反悔便傷了人家的臉面,眼下再反悔,怕是皇帝都要親自來戳蕭家的脊梁骨。
事已至此,她必須如約嫁給沈珩。
蕭盛銘看着手中的紅帖,大怒:“沈珩是什麽意思,婚嫁要準備的東西那麽多,他竟然把日子定得那麽近,不擺明了要全天下看我們的笑話,小妹嫁過去焉能有好!”
徐氏嘆道:“哪知沈相居然提出娶親的要求,這事真是害了羨魚後半輩子”
這種交換來的親事,來日蕭羨魚過得再不好,也輪不到他家來說和離,只能被冷待或被休。
可兩個人知道,蕭羨魚在李家已經過了三年煎熬的日子…因為蕭家在定親當天臨時反悔,被人诟病,在太後的授意下,李家勉強應下了婚事。
李家自诩讀書人的風骨清流,李五郎李準生打心底裏看不上這位侯府嫡女,又早與蕭羨魚的小表妹霍柔依情投意合,故而冷眼旁待,正值蕭家日況俞下,李家便以沒有生育為由要和離,太後也不好幹涉。
最可氣的是,半年前李淮生剛和離便急不可耐去霍家下聘,日子也是定在近期。
蕭盛銘對着妻子嘆了口氣,無奈道:“是我沒用,父親和大哥死後,我沒能将侯府撐起來,小妹被陷害,我什麽都做不了。這些年朝堂局勢動蕩,我更沒法保護她,被太後東嫁西繼。這次原以為秦家大郎死了,小妹能安安穩穩在家度過餘生,不想陳年舊禍又找上門。”
徐氏卻道:“當年明明是太後背後軟硬兼施,非要我們反悔,讓羨魚嫁去李家的。”
蕭盛銘搖搖頭,“親是我們家反悔的,人家的尊嚴是被我們踐踏的,賬自然記在我們身上,小妹…命苦。如今事情平息,是最好不過的了。你辛苦些日子,抓緊辦好出嫁事宜,為小妹盡力做到體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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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紅了眼眶,默默點頭,即刻去操辦。
不想剛出門,下人來報,說表姑娘霍柔依來了,已經去了三姑娘的院落。
徐氏一聽,牙都要咬碎了,她趕了過去,不料半路兒子奶媽跑過來,說孩子可能因為那日官兵沖進來受了驚吓,有點病了,徐氏無法,只好派丫鬟過去探探動靜,自己又趕去看孩子。
院門外,秀月杵在那兒不讓霍柔依進去,“我家姑娘身子不适,說表姑娘改日再聚。”
霍柔依纖眉眼微垂,一副我見猶憐,用帕子輕掩在秀氣的鼻子上,難過說道:“我聽聞喜訊,歡喜來給表姐道賀,如果就這麽出了侯府的門,怕外頭人又傳表姐心胸狹隘,記恨我與準生哥哥,我和表姐從小一起長大,她人最是善解人意的,實在不願再有閑話在我與表姐之間了。”
她沖裏面喊道:“羨魚表姐,你出獄又定了親,我是真心來賀喜的,你看在從小的情分上見見我吧!”
一通說辭激得秀月大火,又見霍柔依和她的丫鬟往裏面去,堅持攔着,“我家姑娘不見,趕緊離開!”
這一攔一沖間霍柔依忽然捂着肩退開,哭着直喊疼,氣得身邊的丫鬟上前朝秀月嚷了起來。
這一吵,難免驚動府裏所有人,嘴巴不嚴實的下人一準傳些加油添醋的舌根出去,秀月頓時慌了手腳,害怕得紅了眼眶,依舊守着院門。
"秀月”
秀月聽見身後清清婉婉的聲音,轉頭看着蕭羨魚朝這邊款款而來,趕緊跑了過去,像個沒把事做好的孩子一樣,把頭低下。
蕭羨魚一出現,霍柔依也不哭了,雙眼定定把人從頭看到腳。
一身雅杏色銀紋繡百蝶襖裙,頭上發髻別的珍稀寶石簪花,耳上一對暖玉墜子随着步伐搖曳,略施薄妝的面容明豔動人,往院裏一站,亭亭玉立,比身後那雨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更盛幾分靈氣。
只是眉眼間有少許的憔悴,襯得眼角下那顆淚痣好似浸染了初春的憂郁。
這一相較,霍柔依的我見猶憐只能是單純的哭鼻子抹眼淚了。
霍柔依緊了緊牙根,小聲嘟囔:“還是那麽一副勾人的賤媚樣,進了大獄還能好端端出來,等嫁去沈家有你好果子吃。”
見蕭羨魚已走近,她揚起激動的笑臉,快步迎上去,“表姐,你可願意見我了,我瞧你精神一如從前,怎麽下人卻說你身子不适,這種刁奴該打發賣掉!”
蕭羨魚不着痕跡避開她的觸碰,溫聲道:“我午膳後确實頭昏去小憩了一會,這會子醒了聽見是你來了。”
“原來這樣,我還以為你放不開以前的事,怨淮生哥哥與你和離後去我家提親。”
“我與李家是前塵舊事,表妹莫要再提了。”
“也是,表姐現在要高嫁沈家了,我想着也不會怨怪我搶了淮生哥哥,但以前你為了嫁給淮生哥哥得罪了沈家,我真擔心你嫁過去會被折磨成什麽樣子。”說完,霍柔依裝模作樣,摸了摸淚眼。
蕭羨魚依舊挂着笑容:“表妹莫擔心我,日前我也聽到些耳邊風,你現在應該當心身子才是,方才沖撞了一下,我叫個大夫過來給你把把脈吧。”
霍柔依白了臉色,手不自覺放在腹上,“不用,我摔都沒摔,點事都沒有。婚期很近了,咱們兩個正好挨一起,我的日子先四五天,等表姐出嫁時,我一定來捧場,免得沒人願意來湊熱鬧,冷清了你嫁出侯府的場面。”
蕭羨魚漫不經心回:“行啊,只是再冷清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可別碰着你才好。”
“有淮生哥哥護着我呢,放心吧。我的親事準備了小半年,可你的親事卻是急得不行,這嫁衣嫁冠怕是表姐只能将就穿現趕的了,畢竟第三嫁了,想來嫁衣你也穿膩了吧…我母親常說你命不好,我可憐的姐姐,這剛出大獄,又遇見這麽樣的爛糟事”霍柔依抽泣起來。
秀月與孔嬷嬷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這表家姑娘簡直欺人太甚,專門來惡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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