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玉州之行(九)
蕭羨魚踉跄後退,本以為要跌個笑話,不料後腰被一股力量穩穩托住,身後有十分熟悉而親昵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是沈珩單手撐住了自己,略略使勁一圈,把她護在身側。
蕭羨魚緊挨着沈珩,忽然心就安了,目不轉晴看着他,不經意發現他對遠處的青楊遞了個眼色,青楊很快消失于人群中,去的正是那個撞人的孩子逃的方向。
沈珩這是要把人抓起來重罰麽?
“我沒事的,你別鬧什麽動靜。”她柔聲提醒道。
沈珩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怎麽來處理,他冷冷說道:“劉氏,你的孩子身處危險,我夫人舍身相護,你卻不分青紅皂白想傷她,是覺得朝廷命官的家眷能任你一個小小劉家想如何就如何的麽!”
劉溪蘭當下被沈珩沉沉的怒斥吓到腿軟,“我…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擔心雲姐兒相爺莫與我一個婦人計較…“哼。”沈珩不接受這般說辭,冷笑說道:“我要計較,可不會管對方是什麽人,好自為之吧。”
語罷,眼角餘光掃見後側藏着的姜明,眼神猶如寒冰,攬着蕭羨魚轉身離去,一身淩銳霸氣壓得衆人紛紛讓路,無一敢作聲。
上了馬車,蕭羨魚松了口氣,沈珩溫柔地問她事情談得如何。
蕭羨魚捂住額頭,一臉難受,“可別提了,那個劉蘭溪是進了男狐貍精的套兒,難為我一開始還想着她的難處,她卻毫不領情,對那個姜明死心塌地的,已經到了賣女的份上了!我只能先禮後兵,兩日後看看他們能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沈珩扶她的頭枕自己肩上,手替她揉着太陽穴,不容反駁道:“那就等着看看他們胃口能有多大,萬事有我,不着急。你昨夜裏沒怎麽睡,現在回去補覺。”
蕭羨魚果真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聽沈珩強硬的态度,輕柔的動作,什麽驚吓和火氣渾散了。
“我會讓廚房炖上降火疏肝的藥膳湯,等你睡醒了,乖乖喝了。”
蕭羨魚慵懶提道:“不要苦的,不要味道怪的。”
沈珩應了聲,“都依你。”
車內很快安靜下來,馬匹拉着一路平緩駕往落腳的園子,路過碼頭時忽然車身明顯一晃,沈珩當即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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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扒在車底落下,跑了。
青楊也察覺了,馬上停車,沈珩掀開窗簾子,只看見一個小影子閃進了人手雜亂的貨物堆裏。
“主子?”青楊請示着。
沈珩看了看剛入睡的蕭羨魚,若有所思,後道:“叫他們圍了這裏,先按兵不動,把那些尾巴做掉。”
青楊點點頭,手指像很随意一樣在坐板上敲了幾下,四周某個角落馬上有看不清面目的人同樣用手輕敲東西回應了。
回了園子,沈珩安頓了蕭羨魚後,又去找了蕭盛銘,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沈珩問道:“你準備怎麽善後?”
比起先前的大動肝火,蕭盛銘這會子已經冷靜多了,思量再三,他問沈珩一個問題。
“官家推行新政,先是要利農,然後是不是接着要扶商,重點在京城裏?”
“…确有其事,但農桑已動了許多人的利益,如今施行頗有難度,扶商是在議中,如果順利也得是明年有望推行。”
“姜家要的是入京在商圈占一席之地,劉家要的是女兒在姜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他們想要的一切與這個扶商有密切關系,不如我派人将這個消息送過去,看看他們感不感興趣。”
“可。”沈珩很幹脆應了,意味深長說道:“其中幾條可能會施行的具體條例,也一并帶去給他們吧。”
蕭盛銘又道:“只要有能交換的條件就好,我瞧着小妹來這後吃不好睡不好,剩下的我來交涉,你好好陪她歇着。”
不消兩個時辰後,姜家花園內,姜明與劉溪蘭正在賞景,聽着幾個掌櫃的報來的消息,面上笑意滿滿。
“果然有當大官的在背後撐着就是不一樣,有利的消息能提前探聽到。”
劉溪蘭問:“我還沒明白,姜公子這扶商對我們有何用?”
姜明解釋道:“京城寸土寸金,繁華街道上的每一間鋪子都是無價的,扶商政策便有一條說只要在京城最主要的街道上有鋪子,那麽倉司必要放行從外地運進的貨物,而且各個賦稅都可在一定程度上減免。”
“可是京城的商鋪早已有主家,誰也不會讓出來的呀。姜公子你是想通過他們去施壓,然後能在京城買到鋪子嗎?”
姜明胸有成竹地笑了,“溪蘭,這件事你聽我慢慢說”
談判的日子轉眼就到,沈珩說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去劉家,便讓蕭盛銘帶着蕭羨魚去。
臨行前,沈珩再三交代自己的小嬌妻:“一切讓你兄長來,你只要安安靜靜聽就好,別生氣,別傷心。”
蕭羨魚嘴上應着好,可是心裏早打定主意,蕭盛銘的脾氣才是容易火大的那個,萬一局面難以控制,她還是得出聲的。
待他們兩兄妹進了劉家大廳,已是滿座,這裏面有劉家的人,也有姜家的人。
劉溪蘭的父親劉大人客客氣氣地迎了他們就座,蕭盛銘是個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開門見山道:“我們今日前來,是一定要帶走雲姐兒的,前日也将扶商消息帶給了你們,眼下是不是雙方達成一致便可了?”
姜明給劉大人使了個眼色,劉大人額上有冷汗,強裝鎮定說道:“這個…其實是這樣的,我只要我家女兒過得好,如果你們非要接走雲姐兒,使她們母女分離,就有些殘忍…不如蕭家在京城嗯找兩處酒樓放我女兒名下,好讓這母女同時在京,好時時能相見就好了。”
蕭盛銘知道他們會那麽提要求,也道:“找兩處不是難事,我們會從中走動關系,這事花點時間也能成。”
蕭羨魚卻察覺劉大人話裏有話,一口問道:“京城寸土寸金,劉家能拿出那麽大筆錢買鋪子酒樓?”
劉大人尴尬笑笑,一語驚人:“自然是沒有,得要蕭家出錢買了記在溪蘭名下,她當嫁妝帶去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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