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廖家上門算賬(二)
蕭羨魚收到要過二房的知會時,人已經梳洗完畢,連早膳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不用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
速度之快,讓那個說她慣是遲起的婆子整得一個尴尬,沈夢紅也是意外,回避了老姊妹的探究的眼神。
蕭羨魚在廖夫人出門時早得了信兒,沈靖又沒出去,便無視二人的臉色,十分淡定地福了福身,向長輩問好後慢悠悠地坐下了。
廖夫人實在看不慣,但這種細節不值得放大,還是她家女兒的事要緊,清了清喉嚨:“我說老姐姐,你家的也忒沒規矩了,這看那看的,難怪是街口賣菜挑蘿蔔的平民麽,真是不上臺面!”
沈夢紅對蕭羨魚道:“珩哥兒媳婦,你看看把廖夫人氣的,我們都聽說了,你怎麽能擅自做主幹涉靖哥兒的婚事?又相看了賈家蕭羨魚不知所以,懵道:“二姑母是知道了阿靖相看賈家姑娘的事了?我本打算今日告訴您的,沒想到這消息這麽快,只是阿靖的相看又幹廖夫人什麽呢?”
廖夫人哼了一聲,好個蕭氏,居然裝傻!上回過來吃飯她也是在場的,賴不了!
“沈相爺夫人未免太不把老身放在眼裏了!是,你夫君沈珩官居一品,你嫁與他全京城哪個不說你命好,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把別家的姑娘看得那麽低,上回你也是來了的,會不知道怎麽回事?
再說這是給沈靖說親,又不是給沈珩納妾,家裏有的是長輩,你呀沒大權!”
沈夢紅補了一句:“可不是,我還在掌家沒進棺材呢”
“喲…”蕭羨魚輕聲嘆了下,似乎對二老的言語挺吃驚的,正色起來,說道:“這話說的…既然要講長幼禮制,在沈家于沈靖而言我确實是外姓人,可沈靖頂上的能做主的是他兄長,我也是受相爺所托日後來操辦他的婚事的,這不怕說起來,我也是有些能做主的。”
“你說什麽?給我跪下!”沈夢紅沒想到蕭氏居然真的敢藐視自己的存在,事後同是老一輩的一起吃茶,她不被笑話死?
得拿出掌家人和長輩的氣勢!
蕭羨魚起身,正兒八經跪了下去。
沈珩父母不在,這家是老祖宗指定沈夢紅當的,今日就算沈立璋在這,也免不了一通教訓。不過在外人面前跪,有點下臉子,好在她拿的起放的下,這點子為難不算什麽。
“二姑母息怒。”
沈夢紅說:“要我息怒,便不準再給靖哥兒相看其他人家了,我和廖家說好了,娶樂姑娘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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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不願意呢!”
門外,沈靖高大威武的身影閃電一般進來,那氣勢洶洶,聲若洪鐘,把長期居于後院的嬌弱女眷全部震得不輕。
沈靖怒了。
可活的年歲長的人,吃的鹽比小輩吃的米多,沈靖到底不是沈珩,能唬住的不過是一時半會。
沈夢紅慌了一瞬,便怒斥:“你這不孝的,說什麽?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嫡親姑母,你父母不在後,你們是記我名下養大的,我還掌管家權,豈是你說不願意就不願意的!”
沈靖也是固執,道:“我只想娶自己看上的,然後讓大哥大嫂主持!”
廖夫人坐不住了,“沈夢紅,你這養的好侄兒啊!”
被叫了閨名的沈二姑奶奶急了,“什麽只聽你大哥的,我們這還沒分家呢,我才是最大的長輩!”
這時,蕭羨魚起身,沈珩授予她的這一步終于等到契機了。
她行了禮,不好意思說道:“既然話已到此,我便替相爺傳達一聲吧,二姑母也有點年紀了,姑父又已将反媒反聘,您合該享點清福,這便分了家吧,大房任何事情也不用您來傷神傷身了。”
蕭羨魚這人素日裏說話語氣溫婉和氣,極少尖銳高聲,但就是這句輕飄飄的話卻砸出了千斤之重!
分、家!
連沈靖都愣住了。
分家在一般的家族裏不是頂破天的事,而沈家卻有那麽些不同,都是先祖當家人駕鶴西去之際有遺囑說要下頭子孫房分家的才分,沒說的大夥繼續默認不分,家族責任平擔,榮辱與共。
沈祖父彌留之際,基于各方面的考慮要三房先別分家,也不讓任何一個兒媳婦掌權,怕有失偏頗,家宅不寧,所以指定由沈夢紅當家做主,讓沈父、沈立璋和沈殊能在外安心做官,故而拖到現在三家未分。
如今,大房的當家人是沈珩,權勢和財富天下有名的主兒,如果他說要分家,那是毫無顧忌的,畢竟已經不需要其他房的幫襯自樹一幟了。
分了家,等于大房的事與其他房沒太大關系,任誰掌了天大的權去,也幹涉不了了他們大房。
蕭羨魚給沈靖投去一個淡定的眼神,其實她也沒想到沈珩打算到如此地步,不過也好,二姑母看不慣她,也看不慣雲姐兒,雖然二房還有哥兒在外地任職娶親不常回來,也需要考慮将來沈靖娶了還有沈崎,各個再生了孩子,人越來越多,這一個沈府也怕是不夠大了。
事情說到分家的份上了,明擺着大房的事不讓沈夢紅插手,趁着沈夢紅震驚得說不出話時,廖夫人倒是驚中還有心神,抓着錯漏不放。
“你們要分家是你們的事,我就為女兒而來,沈靖這事你別想胡亂搪塞過去,事關惜惜名節!”
沈靖啞口無言。
蕭羨魚輕輕笑了,對二老說道:“依我看這是個誤會吧?”
廖夫人:“哪來的誤會,相爺夫人臉皮未免也太厚!”
“這說親相看,不都是男女雙方家中做主,他們自個也得知道才是吧?請問來沈家相看,廖妹妹知道的麽?”
問得太過直白,廖夫人怒火中燒:“你說知道不知道?!”
蕭羨魚了然的神色:“噢,就是知道的。可是我們家靖哥兒是不知道的呀,連我也是今日才明白的,二姑母您為何當初不早與我說呀!”
沈夢紅睜大眼晴,眉毛快掀到發跡上去了,指着蕭羨魚,"你你怪我?”
沈靖趁機附和:“對啊,當時那個廖妹妹不是只是來玩的嗎?怎麽是相看,我怎麽不知道,你們誰告訴我是來與我相看的?”
沈夢紅又氣得把指着蕭羨魚的手指,指向了沈靖:“還有你也…也”
“阿靖回來的時日有限,上次的事我真沒想深了,光顧着帶雲姐兒玩,所以托人相看了別的人家,可巧的阿靖也中意那姑娘,就是萬萬沒想到廖妹妹也上心了,讓您老人家過來讨說法.…”蕭羨魚惋惜說道,“如今兩家長輩也商議得差不多了,擺上明面了,要罷了也得有個正經由頭呀,而廖妹妹卻還沒到那一步,這緣分終究是差了點。”
絲毫抓不到錯處的說法,一下把沈靖摘得幹幹淨淨,責任全去了沈夢紅那,要不是她沒明對沈靖說清楚,不至于事情到了這一步。
“沈夢紅,你這辦的叫什麽事!”廖夫人大吼,捂着心髒,快氣暈沈夢紅啞巴吃黃連,簡直要捶胸頓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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