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後計
官內,戶部。
季三槐去了檔房,再回來時,抱着一沓足有三四尺的卷宗,費勁地放在案面上。
直至宮門快要落鎖,同僚幾乎走盡,終于整理出一份主要卷宗,擱下筆。
漆黑的道磚浮着燈籠投下的紅光,那頭有人疾步而過,季三槐适時大嘆一聲:“唉!這叫什麽事!”
那人停頓了腳步,往門口移來,瞧見他愁眉苦臉的,便道:“季大人還沒走?”
宮內重地,當遵守官職秩序,季三槐起身一揖:“李大人,你才還沒走呀。”
李準生走進,一入眼是案面成沓的卷宗,上頭玉州二字尤為顯眼,"你在看玉州往年的稅賦?”
“是的。官家繼新農桑行政後,有意于明年推行扶商,如何制定當中的細節,侍郎魏大人将擇期商議,我便多看看這方面的卷宗。”
李淮生卻問:“為何看玉州的,官家若要推行扶商,極有可能在京城先試行。”
季三槐好生訝異:“李大人不知道銀湘樓被燒了?這可是京城今日的頭等大消息!”
李淮生自然知道,不感興趣:“燒了自有廂使官員打理,然後呢。”
“那銀湘樓唯一的大老板便是玉州姜氏,乃玉州城稅收前三的大戶,可說來玉州不比其他大城,姜氏再怎麽經營有道,也不可能獨自擁有那麽好地段的大酒樓,這屬實讓人意外!我真的好奇這姜家到底每年掙了多少,所以便去查看玉州賦稅卷宗。”
李淮生還是沒興趣,正聲勸誡道:“天下納稅大戶多如牛毛,各家有各家經營的門道,季大人的心思未免太八卦了,得多看京城、或臨近京城的卷宗才能有思路為官家出謀劃策。”
“哎呀,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啊,我這一查才得知這姜氏能在京城立足,居然與寧勇侯府蕭氏兄妹有關系,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可精彩了!”
提及某個人,李淮生的心動了動原先勸誡他人的正氣立馬消失了一半,"與蕭氏有關?”
“正是呢。”季三槐瞧了瞧天色,說道:“李大人,這宮門要關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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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生也看了看天色,僅僅是思索了一瞬間,便客氣起來,“季大人,我看你如此重視扶商之事,不如我們就去小酌一杯,交換交換各自的政解?”
“求之不得呢!”季三槐朗笑,與李淮生一同離宮。
出了宮到一酒樓的雅房入座,二人便換了一種态度,熟稔得多了,像往日那般稱兄道弟,這也是官場上常見的交際客套手段。
但,李淮生對于季三槐這人,叫一聲三槐兄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那種,于公于私上都配合交好。
推杯換盞後,政解聊得差不多,李準生心思一動,巧妙将話題往姜家上引。
先是環視一圈眼下這酒樓的房間:“…也不知那銀湘樓什麽材質建的,居然那麽容易起火”
此時的季三槐有些不勝酒力,臉面紅熏:“不知道呢,但等于是燒了蕭家好多好多的銀錢…”
“哦,三槐兄,此話怎講。”
酒勁上頭,季三槐揉揉有點發脹的額角,一點一點将蕭家已故大郎與劉氏、姜氏之間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等他說完蕭氏兄妹去玉州接遺女的經過後,腦袋便砰地一聲,趴在桌面上了。
不省人事。
李淮生拿起一杯酒,緩緩送入口中。兩眉之間有股憂郁凝重,手中的空杯被握得緊緊的。
一半的嫁妝…她向來吃穿用度低調卻奢華,那個姜家和劉氏居然敢那麽貪得無厭還有那個沈珩,不是手握權勢,不是對她寵愛有加麽,卻允許發生這樣的事,什麽都不做…“可笑!”
翌日,宿醉的季三槐捂着頭坐在案面處理卷宗,一心盼着早點下值,好早些回去歇息。
季大人”
季三槐一擡頭,“喲,李大人啊。”
李準生高高站在案前,逆着大門外的光,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厲色,“昨夜與季大人談了許久扶商新政,頗有感悟,明白扶商一事不能只看京中,玉州确實有值得深究的價值,便過來與你借借卷宗。”
“請便。”季三槐欣然将卷宗推了過去,“這上頭還有一份我看了卷宗後寫的注記,望對李大人有用。”
身後的小太監過去捧起卷宗,李淮生淡淡道一聲謝,便走了。
季三槐實在強忍不住頭疼,立馬捂着腦袋,唉聲唉氣地跑到上司那頭告假,少不得被數落了一通。
而府衙外,病恹恹的姜大老板由劉溪蘭攙着,帶着姜氏宗親裏幾個有話事權的叔伯站在那。
喘了好幾口大氣,姜明咬牙道:“給我擊鼓,我要伸冤,我要公道!”
府衙接案,看完廂使官員給予那場火災的結論狀,可以斷定人為,且有一人火後失蹤。
府衙大人便問,東家是否苛待該雜役,導致報複性點火燒樓,後人又逃了。
姜明一口咬定:“沒有苛待那回事,但我們查知那人幾日前喝酒吃食忽然闊綽,有別的雜役發現他藏了銀子,但據衆人所知,陳九喜就是個守不住錢的,不是喝酒就是青樓,所以他定是被人收買,專挑我銀湘樓開張之際放火燒樓!”
府衙大人捋捋胡子,“你們與誰有仇?”
姜氏宗親拍案而起:“府衙大人,我們姜家本分做生意,只與那寧勇侯府有過龃龉,還請大人明察!”
府衙大人捋胡子的手一頓抖,料想不到,這姜家與劉家是要告那寧勇侯府?
民告官,不管什麽原因都是趟渾水,棘手啊!
随後便向師爺遞了個眼神,立案冊子被輕輕放下。
“本官知道了,這件事需要時間去查實,等抓到陳九喜,有證據指向寧勇侯府,再行立案,你們都回去吧!”
等人一走,府衙立刻派人了解寧勇侯府和劉氏、姜氏的情況,這才得知姜劉兩家曾經獅子大開口才擁有了那銀湘樓,府衙大人頓時明白,這案子不管有沒有證據,絕不能沾手!要知道,寧勇侯府與太後有親,而那蕭三嫡女也是一品右丞相,沈相之妻!
就這複雜的關系,最後立不立案,不由區區府衙說了算,于是立刻将此事輾轉告知了大理寺那邊去了。
不消多時,調查陸續有消息,大理寺卿基于事件萬全考慮,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情況下,依然造訪寧勇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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