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那麽痛快,李星禾心中小小驚喜了一下,總算等到他這塊木頭疙瘩開竅了。

是夜,她早早的回房沐浴,在洗澡水裏放了好多玫瑰花瓣,洗的香噴噴的。

讓下人換了一床新被,又在她枕邊另放了一個枕頭——特意為賀蘭瑾準備的,讓他可以和自己躺在一處睡下。

現在想想,上一次與人同寝還是她進宮服侍皇祖母的時候,距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父親母親還在時,她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後來就更是沒再親近過誰了。

過了今夜後,她就有自己的侍君了,可以任她親任她抱,床也可以給他睡,有他陪在自己身邊,她就不再是獨身一人了。

她漸漸理解了旁的皇子和公主府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侍妾和侍君。

他們的存在并不只是為了男女歡愉,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身份低微,只能依靠主君,不但對主君沒有威脅,更可以給予主君極高的信任。

比起家世顯赫的驸馬、正妃,無依無靠的侍君侍妾顯然更能得到主君的寵愛。

就像她現在十分期待今夜與賀蘭瑾的見面。

下人們進出收拾房中的浴桶,李星禾則趴在被子上,翹起雙□□疊在一起,饒有興趣的翻看芷藍買給她的畫本子。

起先幾張就只是普通的畫,一男一女坐在床前,再向後翻,那畫中的人兒便親到一處去了,手上急不可耐地為對方解衣,瞧着畫裏的人露出肩背,親得那樣入神,李星禾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

怪不得她有好幾次撞見二公主和侍君們在一處,出來見她的時候腰帶都沒系好。原來辦這事要脫得光溜溜的。

然後呢……

好奇心驅使她翻開了下一頁,外頭忽然響起兩下敲門聲,吓得她慌張的合上了畫本。

“誰?”李星禾從床上爬起來,抱着畫本子不知道該往哪裏藏,便掀起了被褥一角,把畫本藏在了褥子下。

“是某。”站在門外的男人應聲,得到了裏頭的應答後才推門走了進來。

上次進到公主的卧房時,并未久留也不敢多看,這會兒房中被燭火照的通明,打眼望過去便能看到一屋子的擺設,擺在正對着門口位置的那對玉浮雕最為亮眼,賀蘭瑾的視線從上頭掃過時,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聽到他進來,李星禾在床上坐好,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開心的招呼他,“來這兒坐。”

能得他主動來侍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看美人緩步向自己走來,她忽然很想扯掉他束發的玉簪,撕壞他的綢緞衣裳,然後坐在他懷裏肆意妄為,作天作地。

雖然很沒有規矩,但她知道賀蘭瑾一定不會因為這個讨厭她。

她腦海中正天人交戰時,男人已經拘束着坐在了她身邊。

看着榻上的兩個枕頭,賀蘭瑾便知,今夜自己過來,就不能再随意離開了。

盡管他自始至終都不以“侍君”的身份自居,但心中始終有不安。幾次與公主談話下來,公主言談之間似乎并不在意他從前犯下的罪過,卻也沒有要為他洗脫罪名,再履行婚約的意思。

或許是他操之過急。

但他絕對不容許公主有其他的男人。

說什麽不在意她納侍君,都是負氣的場面話,明明他們才是兩情相悅,互相愛慕,自己怎能允許旁人插足。

他脫了鞋襪上床來,發現眼神純真的少女正在打量自己的身軀,不由得從胸口蔓延出一股熱氣,鼓起勇氣,伸出手去撫在了少女嬌嫩的臉上,輕喚她:“禾兒。”

“?”李星禾紅着臉支吾答,“怎麽這樣叫我。”。

她微微低頭,柔軟的長發微卷着散落下來,帶着潮濕的水氣,從他手背滑落。

賀蘭瑾有一瞬間的恍神,看着眼前少女嬌羞可愛的容顏,喃喃道:“某不記得公主姓名,只記得那日大皇子喚禾妹妹,所以才……”

“真拿你沒辦法。”李星禾啞然失笑,直起腰身,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只說一次,你可要記好了,我的名字,繁星的星,禾苗的禾,李星禾。”

“星禾。”口中念着她的名字,熟悉的即視感讓他确信,自己絕對不止一次地呼喚她的名字。

她是他的愛人。

順着她的姿勢,賀蘭瑾摟住了她的腰把人撈進了懷裏。

沐浴過後的身子又香又熱,隔着一層絲滑的寝衣,仿佛是和他的肌膚直接接觸一般。李星禾起先有些不适應這樣近距離的觸碰,但很快就在他溫暖又帶着淡淡香味的懷抱裏,放松了身體。

她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要賀蘭瑾服從于她,依賴于她,讨好她,喜歡她,然後……長長久久的陪着她。

燈火搖曳的光透過落了一半的紗帳照進來,床榻間添了幾分朦胧的光影。

隔着胸腔,內裏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劇烈,柔嫩的指尖拉扯着男人端莊的服飾,直到扯亂了腰帶,抓松了領口,看他變得亂糟糟的,手掌肆意地在他腰背間游走。

身為侍君,他究竟是要怎麽伺候她?

李星禾又好奇又緊張,耳邊聽着他壓抑的粗喘聲,睜開迷蒙的雙眼,就見近在眼前的男人臉頰染了薄紅,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眼底燒着叫她看不懂的欲//望。

回想起剛才看的畫本,畫上兩人起先也是像他們這樣,只是相互抱着,深情對望,緊接着就親到一處去了……李星禾羞臊的緊,視線落在男人的唇瓣上時,卻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那唇紅豔豔的,不知道親上去會有多軟。

心裏想着,身體便先一步作出了反應,湊過去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下,分開時發出了“啵”得一聲。

果然很軟,還帶着淡淡的茶葉香。

一個親吻仿佛點燃了灼熱的氣氛,将賀蘭瑾最後一點理智也燃燒殆盡。

李星禾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床上,賀蘭瑾緊緊環住她的腰身,額頭抵在她耳側,啞聲道,“禾兒,我心悅于你。”

耳邊是男人發自肺腑的告白,李星禾仰躺在床上,腳尖點在他伏跪在床榻上的腿上,聽着男人因自己而亂的呼吸聲,她莫名有種成就感。

都說侍君不過是名聲稍微好聽些的奴才,賀蘭瑾先前因為“侍君”一事還跟她鬧脾氣,這會兒還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她伸出一只手,輕撫美人的側臉,将垂落鬓邊的長發別到耳後,待他支起手臂,撐起上半身,便直視他的眼睛,望着映在他眼底的,自己的臉。

帶些逗弄意味,問他:“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女子?”

“你是最好的。”他如實答。

李星禾就喜歡他這樣不知遮掩,坦坦蕩蕩的真實感,仿佛褪去了厚重的僞裝,展露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極為純粹的人。

他低下臉來,微閉着雙眼,唇瓣從她的額頭親到臉頰,随後停留在唇角,輕喘厮磨。

小心翼翼又恭敬的服侍讓李星禾感到有些急躁,她看的那個畫本子有那麽厚,若是光親個嘴都要消磨那麽多時間,那把這一整套都做完,都得到後半夜了。

受不了賀蘭瑾的斯文,她伸手到他背後,按住他的後頸,主動親上了他的唇。

這回,賀蘭瑾很快就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打開她的唇齒,本能地深//入掠奪。

他們是未婚夫妻,許多事無需避諱遮掩。

公主如此明晃晃的渴求于他,他又怎舍得不予以回應,哪怕沒有明媒正娶,星禾也只能是他的,無論是真心,還是身軀。

男人忽然的強勢讓李星禾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裏,嘴巴被人堵着,攪得她連頭腦也跟着一起混亂,猛地推開他,側過身咳嗽了起來,“咳咳。”

“星禾。”嘴邊還殘留着涎水,賀蘭瑾緊張地輕拍她的後背,道歉說,“是某太心急了,你感覺還好嗎?”

李星禾感覺很奇怪。

親嘴就親嘴,為什麽要伸舌頭,親的黏//糊糊濕//噠噠的……她整個人都要發毛了。

轉回頭來再看,賀蘭瑾一臉擔憂,眉頭微皺的模樣,有幾分熟悉——盡管他穿着打扮與從前截然不同,神情也柔和恭敬,可是那張臉,和他穿着官服上朝時仍舊一模一樣。

這人是她最讨厭的賀蘭瑾啊。

自己帶他回來是想欺負他,馴化他,怎麽就糊裏糊塗讓他爬上床來了呢。

她想過将他踩在腳下,要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卻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盡管他失憶後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脾氣都很讨她喜歡,但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将過去的賀蘭瑾徹底遺忘,畢竟他們認識有十年了。

李星禾越想越覺得混亂。

看着她的表情逐漸凝重,賀蘭瑾低眉道:“是某讓公主不稱心了?”

他也是第一次伺候人就寝,先前崔時同他講的教導規矩,他只模糊地聽了些大概,真到行事的時候,嬌嬌在懷,便按耐不住沖動了。

李星禾心裏很亂,不敢看他的臉,垂眸答:“沒有,是我不太習慣。”

“可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賀蘭瑾感到詫異。

他也知道,今夜來侍寝有違本心,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只有星禾是挽救他的救命稻草。

想要翻案或是以功抵過,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準備,若他不在這期間牢牢抓住星禾的心,就算宋玉之流得不到她歡心,聖上和太後也遲早會為她指一位門當戶對的驸馬,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徹底沒有立足之地了。

心中惶恐不安,賀蘭瑾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肩,溫順道:“星禾,你想讓某做什麽,某便做什麽,這樣可好?”

聞言,李星禾指了指自己枕邊的位置,“那你坐那兒。”

賀蘭瑾應聲坐過去,李星禾随即軟軟地撲上來,摟住了他的腰,上半身靠在他腿上,有了依靠的身子很快放松下來。

她努力想忘記方才唇齒相接的不适感,想把眼前人同那個大奸臣分割開來。

“你剛剛那樣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臉頰埋在他腰間,嘟囔着問。

“自然。”賀蘭瑾毫不猶豫地應答,伸手扯了被子過來蓋在她身上。

聽到他的回答,李星禾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是她千方百計的哄騙,讓他喜歡上自己。可她卻沒辦法騙自己,她喜歡的只是他的片面,相貌也好,性格也好,都是因為失憶而意外流露出來的純粹,她并不喜歡他這個完整的人——因為他是賀蘭瑾。

因為不喜歡,才調戲他,玩弄他,也因為不喜歡,才無法接受哪怕稍微深入一點的接觸。

越看透自己的心情,就越希望賀蘭瑾能永遠這樣天真單純的失憶下去,或許時間再久一些,自己就能放下過去的成見,接受他了。

臉頰埋在他腰窩裏,李星禾猶豫着解釋說,“賀蘭,我不是讨厭你,我只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聽到愛人的聲音,賀蘭瑾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某都知道的,公主可以慢慢來。”

他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安撫着少女剛剛從緊張錯愕中松弛下來的身子。

她是那樣的嬌小可愛,只因為一時的好奇和沖動便想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臨時退縮了還要給他一個解釋,害怕他會多想。

這樣的公主,叫他怎能不心生愛慕呢。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幾章也會進行修改,故事的走向會發生變化,抱歉影響了小可愛們的閱讀體驗(滑跪道歉),我盡量快點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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