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沖動是魔鬼

他忽略葉裳毫不掩飾的目光，在四周異鬼還沒嗅到他的味道蘇醒之前，将手上的血跡擦幹，随時準備的創口貼，撕掉薄膜，繞上一圈手指。

葉裳在內心輕聲“啧”了一下，他确實是個需要保護的稀有資源。

當她被夏季分散注意力去，這時的綠毛怪突然掙脫開繩索，速度極快的，在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葉裳将掉落在地上的器物收回手中，扭頭看向夏季，“你放它走的？”

月光似霜打在他的肩上，半邊臉埋在了黑暗中，陰郁的輪廓透着一絲冷清。

“它不是鬼物，交到鬼差手裏，最後結果不是一樣要放走？”

這話像是在無形的打葉裳的臉，她剛才還打電話給鬼差了，經他這麽一說，她瞬間臊紅了個臉。

葉裳跟着她爸學了沒幾年，他爸媽出去旅游出了車禍，導致她還處在半吊子水平，平時也能應付應付不懂行的，然而被人當面這樣點出來，還是第一次。

她尴尬的哼哼兩聲，“建國之後，不準成精，妖界沒管轄處，不交給鬼差交給誰？好歹那黑白也是倆小神，處理這吓人的妖物還能入手吧……”

強行狡辯。夏季瞥了一眼她通紅的耳根，張了張嘴，沒再揭穿。

“那它是什麽？”江小萌一路跟過來，心情特別激動，沒想到她有機會和兩位一起除鬼怪，這經歷可以跟家人吹一輩子牛逼。

“河怪？”葉裳下意識回答。

身上難以掩蓋的腥臭味，還有跟綠藻一樣的外皮，其實也不難判斷，只不過常年生長在水裏的，又為何跑上了岸，由此混淆了葉裳當時的判斷。

“河怪都長這樣子嗎？”江小萌想起它身上髒兮兮發出腥臭的味道，有點想作嘔。

葉裳也見過一些其他的妖怪，很多與記載上的形态有不同之處，由于時代的變化，自然環境的惡化，他們的形态應生存需求也發生了轉變。

“我們跟上去看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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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跟上那只河怪的行蹤，最後在一處惡臭的水溝停下，這水溝離工業基地挺近的，從廠房裏排放了大量的污水，還有成堆的垃圾就近傾倒在這條河水中。

原本是贛江的一條支流，卻已經污染得不成樣子了。

“跟河怪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江小萌捏着鼻子，犯惡心。

那只看着有點蠢萌的小綠毛竟然長期住在這種地方，或許很早以前，這裏的水還很清澈，但現在變成這樣它也不離棄，想到這點葉裳心裏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去前面看看。”

葉裳剛起幾步，江小萌跟在後頭，唯有夏季慢悠悠還愣在原地。

“夏季！跟上來。”葉裳回頭叫他。

他對比毫無反應，葉裳只好氣勢洶洶的回到他跟前，從他身上的休閑衛衣下手，拽住穿在帽子的兩端編繩，用力往自己這邊一帶，加快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葉裳霸道的動作引起他的不滿，眉頭一蹙，雖然沒有拒絕，卻升起一絲作祟心理，盯着兩人腳步的距離，踩上她的鞋跟。

她也就不指望他幫什麽忙，好歹一個一行走的“大血庫”，随處有危險，想帶上他當個腿部挂件，只想拜托別讓她分心就好。

可他卻在她背後搞小動作，于是鞋飛了，掉臭水溝裏……

毫無意外，兩人摔在了一起。

“有意思麽？”葉裳盯着在眼前放大的臉，五官深刻立體，棱角分明，除去挂在嘴角的那抹幸災樂禍，她還是能好好容忍這張臉的。

當他說出“挺有意思”，葉裳決定，掐死他，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沖動是魔鬼。

她化身魔鬼反身将對方壓倒在地，掐上他的脖子。

“咳咳……”

夏季沒掙紮，勒得透不過氣，臉已經漲得通紅，給他蒼白的肌膚添了份血色。

葉裳是下了狠手，過了五分鐘，只見手裏的人歪了脖子，手指也沒了力氣，她慌忙一松開手。

“喂？你不是裝的吧？”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過了一分鐘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這下她有點害怕了，伸手上前探他的鼻息。

驀地，他鉗制住她伸過來的手腕，翻身躍起，将她手臂控制在後腰。

葉裳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當，及時反應揚起鞭子往他臉上打，又被他一手抓緊了鞭繩，往她身上繞了兩圈，将人困在了懷裏。

“夏季，你他麽混蛋，放開我！”葉裳就像個兔子，被捆住了上身，剩兩條長腿在亂蹦跶。

“不是要把我殺了？正好一起同歸于盡？”夏季瞥了一眼下面被污染的臭水，故意将葉裳往邊上推了推。

半個身子快要掉進臭水裏，撲面而來的毒臭氣體快要把葉裳熏死，連忙告饒，“夏季，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麽做……”

夏季嘴角銜着壞笑，聽着滿意的前半句，後半句葉裳咬牙一頂，堅實的後腦勺撞了夏季一鼻子血。

冷不丁的慘痛代價，給了葉裳一個機會，将夏季反撲回去，快速将身上的鞭繩解開。

兩人經過一番打鬥，樣子都挺狼狽的，好好的衣服又弄皺巴巴的。

還以為兩人正和那綠毛怪打鬥呢，江小萌匆匆跑過來幫忙，見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發出一聲驚吓，雙手捂上臉，透過指縫偷瞄。

她小聲問，“我的存在是不是太多餘了？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飛快跑開了。

葉裳：“……”到底哪裏讓你誤會了？沒看打得慘烈嗎？

這次的行動最後徒勞無功，雙方總結經驗都是對方的錯，其實就是默契度不夠。

夏季有自己行事的思路，而葉裳單打獨鬥慣了，全靠臨場反應，兩人事先沒溝通，誰也不清楚對方想做什麽，還沒開始追查，自己人倒是先打起來了。

最後葉裳還被黑白罵慘了，說她屢次阻礙公務，辦事不力啥的，要拉黑她所有通訊一周，以示懲戒。

被對方挂電話後，葉裳差點沒砸了手機，罵罵咧咧給黑白發微信道歉，誰知已經是紅色感嘆號了。

葉裳哭了：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