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這次會面,路曉基本都在傾聽,很少發表個蟲意見,不過,現在,他不說話也不行了。
“外祖雌父,菲爾斯,你們各有各的難處,我看不如這樣的,外祖雌父可以回去先問一問我雄父那邊的意見,而菲爾斯呢,也回去和蟲帝、蟲皇談一談,然後我們再坐下來協商如何?”
路曉這個提議,目前來說,算是比較合适的了,貝吉和菲爾斯都點頭的同意了。在貝家和菲爾斯分頭商量的時候,路曉卻産生了新的煩惱,貝吉的意思,貝亞死了,他們當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着路曉流落在外的,自然是要把路曉認回貝家的。就是皇族那邊,皇族蟲口本來就少的可憐,每一只幼崽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更何況路曉還是一千二百多年來,血脈最完美的一只雄蟲崽,待到皇族重臨帝國之時,必然是不會讓路曉給別的蟲當養崽的。而霍弗和希法爾對他又是真心的好,路曉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傷心難過,這真是個讓蟲頭疼的問題啊。
菲爾斯這日照常來接路曉放學,一方面是和路曉商量去時空節點的事,一方面也是來談他們訂婚的事情的。只不過,剛接到蟲,菲爾斯就敏感的發現了雄蟲滿腹心事,于是限量版懸浮車漂亮的一個回轉,改變了目的地,朝着環境清幽,适合談情說愛的郊外駛去。
路曉原本的确是一肚子煩惱,不過菲爾斯選的談心地方,景色确實不錯,下了車,看着滿眼的生機勃勃的花花草草,路曉的心情也不由好了幾分。
“真漂亮啊,菲爾斯,這是什麽地方?”
“西悠花圃,在很久之前,這裏是王族的私家花圃,直到五百年前,西悠蟲帝去世,菲赫蟲皇才按照西悠蟲帝的遺願,把這座花圃捐獻了出來,讓帝國所有的蟲子都能一睹西悠花圃的美麗。”
路曉笑了笑:“聽起來,倒是一個很浪漫的愛情故事呢,尤其在帝國一雄多雌的大環境下,更是難能可貴啊。”
“是啊,菲赫蟲皇和西悠蟲帝,的确是讓蟲羨慕的一對。”菲爾斯不會告訴路曉,這對王族傳奇夫夫的愛情傳奇可是帝國所有雌蟲年幼時最喜歡的床頭故事呢。可惜,随着年紀的增長,雌蟲們慢慢認識到,故事永遠只會是故事,現實中是不會有像菲赫蟲皇那樣癡心一片的雄蟲的。即使有,沒有菲赫蟲皇那樣的的地位的話,也是無法和帝國的法律相抗衡的。
路曉難得聰明了一回,一下子就聽出了菲爾斯的言下之意,稍稍沉默了一會才道:“菲爾斯,你想做蟲帝嗎?”
菲爾斯靜靜的注視着路曉:“老實說,路曉,在遇到你之前,做蟲帝之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個責任罷了,沒有什麽想不想的。而現在嘛,如果只有做蟲帝才能達成你的願望的話,那麽,我是一定要坐上蟲帝寶座的。”
“我的願望?”路曉微怔,他其實是只心很大的蟲子,而且他還年輕,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嘗試,路曉不知道,菲爾斯說的是他哪個願望。
“一生一世一雙蟲。”菲爾斯嘴解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一只平常不怎麽笑的雌蟲難得的笑容,對于路曉來說,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一生一世一雙蟲啊,沒想到他不過是和菲爾斯說過一次,菲爾斯就記住了嗎?可見,菲爾斯本蟲對于帝國現在的婚姻制度,也是有着很多無奈與不滿的吧。
“就像菲赫蟲皇和西悠蟲帝一樣嗎?”路曉着迷的看着菲爾斯醉人的笑容,喃喃道。
“是啊,就像菲赫蟲皇和西悠蟲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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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豈不是要當上蟲皇才行?但是,菲爾斯,你知道的,我對當蟲皇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呵……無妨,一切有我,所有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做。”菲爾斯卻覺得,這一點問題也沒有。他也是一時忘記了,路曉并不是帝國土生土長的雄蟲,路曉喜歡的是,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飯,而不是吃軟飯,當小白臉。在菲爾斯看來,雄蟲幹頂着頭銜不幹實事,由雌蟲代勞是很自然的事,然而,路曉卻一點也不喜歡做那樣的雄蟲。
“菲爾斯,你這是要我當個昏君嗎?”路曉雖然能夠理解菲爾斯對他的一片心,然而,這顯然不是路曉的性格。
“抱歉,路曉,我不是那個意思。”菲爾斯陡然醒悟過來,急急道歉。
路曉深吸了一口氣,“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無法想像,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蟲皇罷了。菲爾斯,你應該明白的,我路曉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我也明白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菲爾斯,我只是害怕自己無法承擔起一個帝國的命運。”
“雄主。”路曉現在的個子比菲爾斯還略矮些,事實上,整個帝國,想要找到比雌蟲高大的雄蟲并不容易,但是,此刻的路曉在菲爾斯眼中,卻是那樣的高大,這才是帝國雄蟲應有的樣子吧。
“不說這個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想再多也沒多。菲爾斯,我最近老是在想,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白的辦法,既不傷害到我的養雌父、養雄父,又能安撫好貝家和皇族呢?這三方的情況,你應該都清楚的。”
菲爾斯總算知道,這些天路曉在煩惱些什麽了。的确,如果路曉是一只普通的雄蟲的話,根本不會有任何煩惱,自然是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哪裏會顧及別的蟲的心情啊。但是路曉不一樣,也許是小時候成長環境不同的關系,路曉看似粗曠的言行之下卻隐藏着一顆細膩體貼的心,也只有路曉,才會而為這種事情而犯難、掙紮吧。
“雄主,如果皇族重歸帝國,你是必定要回到皇族去的。別說是希家了,就是貝家也沒有資格與皇族争奪你的歸屬權。所以,希家那邊,也只能盡量用物質彌補一二了。而且,雄主你只是換了一個日常起居之所罷了,又不是要離開帝星,你還是可以随時去探望希法爾夫夫的,甚至偶爾住上二日,也是無妨的。”
路曉幾不可察輕嘆了口氣,他明白,菲爾斯分析的不無道理,可是,只有和希法爾夫夫朝夕相處過的他才知道,他的存在,之于霍弗來說,意味着什麽。一旦他認祖歸宗,霍弗臉上的笑容恐怕又會消失無蹤吧,甚至于霍弗的生活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霍弗那樣的遭遇,在帝國算不得什麽新鮮事,菲爾斯沒有考慮到這點,也不足為奇。
罷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根據貝吉所說,因為時空節點後遺症的問題,皇族蟲那邊對于生育醫學和時空醫學的研究遠遠超過了帝國,如果可能的話,讓霍弗生一只屬于自己的蟲蛋,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路曉想通了,自然不會再糾結,轉而和菲爾斯說起了訂婚的事,皇子訂婚,對于整個帝國來說,都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更何況,路曉的身份又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對于蟲皇、蟲帝來說,恨不得越早公布天下路曉已經被若菲爾斯承包了越好。但是,蟲皇還是很重視皇族那邊的看法的,所以,蟲皇希望,路曉和菲爾斯訂婚的事知會過皇族後,再來商量具體流程。
至于菲爾斯不放心路曉單獨前往時空節點認親的事嘛,蟲皇倒是沒發表什麽意見,還是蟲帝給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以路曉和貝家的關系,想必貝家也不會對路曉起什麽壞心,所以,如果貝家堅持的話,菲爾斯不如後退一步,就讓路曉一蟲随貝家前往時空節點,前提是路曉必須乘坐蟲帝指定的星艦出行。
不管是出于安全考量,還是其他方面,王族出産的星艦質量,自然不是小小的貝家星艦可以比拟的,當菲爾斯的意見通過路曉傳達給貝吉後,貝家很快回複路曉,同意了菲爾斯的提議。
既然雙方意見達成了一致,路曉的時空節點之行很快被提上了日程。但因為皇族還有幸存蟲的事,在帝國還屬于絕對機密,自然是不可能對希法爾夫夫實話實說的。于是,最終是由貝塔出面,組織了一次野外實戰課程,路曉才有了正大光明離家遠行的理由。當然啦,路曉中級班的同學,自然是實打實的參加了野外實戰課的,唯有路曉被貝塔以特別課程的借口拎出去單獨訓練去了。反正這種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自然沒有引起任何蟲的懷疑。
路曉被貝塔從實戰基地提溜出來,一路護送上了早早停泊在空間港的星艦,朝着時空節點駛去。
出發前,對于時空節點,路曉也是下功夫研究過的,因為那樣的存在,對于地球宇宙軍來說,是根本無法碰觸到的,所以,此前,路曉對于時空節點也是一無所知的。但是,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這時空節點,簡單來說,可以理解為衰亡期的時空亂流,其危險性真心不小,一個不小心,落進風暴中心死的連渣渣都不剩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從此迷失在時間亂流中再也回不來才是最凄慘的下場。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分分鐘可能要蟲命的地方,皇族蟲們居然一住就是三千多年,對于蟲族遠超地球不知道多少年的科技水平,路曉可算是有了全新的了解。
菲爾斯精挑細選出來的星艦,性能那是沒的說,根據同行的貝家蟲反應,這趟時空節點之旅,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真舒服的一趟了。而之于路曉,最開心的一點莫過于,途中還可以與菲爾斯以及霍弗夫夫通通話,排解了他許多難以言表的不安。
皇族蟲現在在時空節點安居的星艦,當年也是貝家花了大力氣搞來的,雖然不能和如今帝國最先進的星艦相比,可是經過皇族蟲這麽多年改造與維護,對于皇族蟲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安樂窩了。今天,這艘充滿生活氣息的星艦上,将迎來一位特別的貴客。
因為路曉身份特別,再加上雷瑟和貝亞又都已葬身星海,貝吉可是很心疼路曉這只外雄孫的。貝吉總共生下了四只幼崽,除了貝塔的雄父是雄蟲外,其餘都是雌蟲。而四個孩子,貝吉最喜歡的就是貝亞了,加上如今貝吉膝下連一只雄孫崽都沒有,貝吉看路曉,自然是越看越喜歡了。即使貝吉知道路曉和帝國嬌生慣養長大的雄蟲是不一樣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疼寵路曉的心,考慮到路曉一蟲在時空節點蟲生地不熟的,貝吉這次特意陪着路曉一道過來了。
皇族星艦上,除了脫不開身的蟲子,基本都跑到艙門口迎接路曉來了,路曉下了星艦,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全是蟲頭。而且,這個時候,皇族強大的遺傳因素盡顯無疑,不用貝吉開口,路曉也能一眼看出這些蟲和他的親緣關系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和自己長的實在是太像了,像到讓蟲想否認雙方之間的關系都不行。
一路行來,貝吉已經和路曉簡單介紹過皇族這邊的情況了,皇族多癡情蟲,路曉的祖雄父在伴侶死後就追随而去了,路曉雄父只有兩個雌蟲兄弟,其中一只繼承的是貝家血脈,如今出任務在外面,沒辦法趕回來。住在時空節點的繼承了皇族血脈的雌蟲雷西,也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只,至今還沒有找伴侶,路曉的出現,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雷西是個急性子,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貝吉介紹完他的身份,路曉朝着他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路曉:羞澀你個鬼啊,作者你眼瞎啊,老子明明霸氣側漏好麽),雷西再也忍不住了,張開手一把把路曉抱入懷中:“好孩子,好孩子,歡迎回家!”
路曉本來以為,他曾經欠缺的親情,早就從希法爾夫夫身上得到了補償,可當他被明明還是陌生蟲的雷西突兀的熊抱起來的時候,心頭湧上的酸澀味道卻告訴他,原來,真正的親情還是不一樣的,那種由靈魂深處湧上心頭的溫暖感,是沒有血緣的蟲無論如何也無法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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