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這可是我們偷情的證據,不能讓別人瞧了去◎

老太太研究食譜研究得相當透徹,每天換着花樣地做大補的菜,就怕少做一樣,她當上太奶奶的日子就會晚那麽幾天,陳放不得不委婉地和老太太提了下,其實不需要額外的補,就按照正常飯菜吃就行,他怕再這樣補下去,她孫媳婦兒的胃會受不了。

顏秋芳嗔他一眼,遞給他手裏的果汁,“你說這大周末的,你就不能歇一天,我可跟你說,你別整天這樣忙忙忙,你得多花點時間陪陪曉皙,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男人得要浪漫,什麽燭光晚餐,約會看電影陪逛街,你得學着點。”

陳放忍不住笑,“您這是又看了什麽電視劇?”

顏秋芳拍了他一巴掌,嚴肅道,“我沒跟你說着玩。”

“知道了。”陳放擡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今天應該會早結束,晚上就帶着您和您寶貝孫媳婦兒吃浪漫的燭光晚餐,再看場電影,怎麽樣?”

顏秋芳作勢又要拍他,“我是說你陪曉皙,我一個老婆子跟你們一塊兒幹什麽,你們自己去玩兒,我晚上還要打麻将,我這兩天手氣旺着呢,不能斷,快喝你的果汁。”

陳放不怎麽愛吃水果,老太太就每天早晨給他榨杯果汁,硬逼着他喝下去。

陳放一口氣喝完,“您這會兒別吃飯,水也別喝,等體檢完才能吃。”

“知道了,昨晚曉皙就和我說過了,她怕我忘了,我起床那會兒又打電話提醒了我一次,指望着你跟我說,我體檢都結束了,趕緊走吧,忙完早點回來。”語氣嫌棄得不行。

陳放撓撓眉,他就說她定一個那麽早的鬧鈴幹什麽,他從浴室裏出來,她迷迷糊糊地扔了手機又昏睡了過去,他還以為她在做夢,和這樣體貼周到又細心的孫媳婦兒相比,也不怪老太太越來越嫌棄他。

陶曉皙匆匆忙忙下了樓,她這回籠覺回過頭了,她媽說讓她帶着老太太八點半到,現在已經晚了,周六又容易堵車,她到醫院不定得幾點了,她肯定要挨一頓數落。

果不其然,孟青見到她臉色有些不好,老人家不能餓太久,她特意囑咐,讓她早點兒來醫院,早點兒體檢完好吃飯,她倒好,晚了半個多小時,不用說肯定是睡懶覺了。

陶曉皙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只是她媽還沒開始訓,老太太先開了口,“我早晨肚子有點不舒服,本來要出門了,又上了趟廁所,耽誤了點時間。”

孟青忙問老太太要不要緊。

“沒事兒,年紀大了,就是這樣,進了廁所就不容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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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太太和孟青搭話,這件事算是岔了過去,老太太偷偷地跟陶曉皙眨眨眼睛,陶曉皙吐吐舌頭松了一口氣。

孟青在旁邊将這一老一少的動作看得清楚,她好笑又有些氣,這真是寵得沒邊了,這麽大人了還在長輩的遮掩下睡懶覺,也是沒誰了。

陶曉皙對上她媽看透一切的眼睛,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容,挽上老太太的胳膊,離老太太更近了些,反正有老太太在,她媽不能拿她怎麽樣。

孟青拿手暗暗地點了點她,最終也沒說什麽,她把閨女嫁過去,當然不是為了讓她受欺負去的,陶曉皙能被老人家寵着,她心裏自然高興,只是她這個當媽的該說的得說到位,好都是相互的,不能仗着長輩寵着,就沒有分寸。

不過陶曉皙能這麽讨老人家喜歡,肯定是她平常該做到位的也做到位了,孟青對自己閨女還算了解,雖然她嘴上經常說她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孟青帶着她們到了體檢中心,和同事說了幾句,讓她們照顧看着點,又交待陶曉皙讓她結束後給她電話,她帶着她們去吃飯,陶曉皙連連點頭,顏秋芳讓她趕緊去忙她的,不用擔心。

體檢的人很多,等全部結束都快要十二點了,正好趕上孟青中午休息,孟青帶着她們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個粥店,環境很好,有粥有菜,老人家也好消化一點兒。

點完單,陶曉皙去前臺結賬,順便去了一趟洗手間,陳放發來信息,先問了問老太太體檢的事情,又說他今天大概四點就能從公司出來,要不要晚上出去吃,再看一場電影。

陶曉皙眼角彎下去,【不容易呀,能這麽早下班,怎麽突然想起看電影了?】

【溫柔我學不會,至少要學着浪漫一點兒,不然不讨媳婦兒喜歡了怎麽辦。】

……溫柔個鬼,浪漫個鬼。

陶曉皙磨了磨牙,決定先不惹他,【那我們去珑昌吧,奶奶喜歡吃那家的菜。】

【老太太說她不去,要讓我們過二人世界。】

【那怎麽行,奶奶一個人在家吃,肯定湊合,你不用管了,我到時候帶她過去。】

陶曉皙回信息太過入神,沒注意到她旁邊站了一個人,擡頭的時候吓了一跳,她發現黃珍珠真的很喜歡戴墨鏡。

陶曉皙收起手機,“來吃飯?”

黃珍珠看着她不說話。

既然她不說話,陶曉皙也沒什麽好說的,側身讓路要走。

“我要走了,下周,”黃珍珠開口,“去國外找我小姑,應該就定在那邊不回來了。”

家裏現在亂成一團,她爸犯下的那些事兒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她媽執意要送她出去,她想要告別的人不多,阿放哥哥是其中一個,但她并不想和他當面道別,他應該也不想見到她,說給他身邊的人聽,這樣也算是和他道過別了,換一個地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她真的要徹底放下他了。

黃珍珠說完自己想說的就大步離開了。

陶曉皙不知道黃家發生的事情,也沒太搞明白黃珍珠這句沒頭沒尾的自話自說,她們應該不是對彼此說以後安排的關系,她都有些懷疑她這話是跟她說的嗎,還是她戴着藍牙耳機和誰在打電話。

孟青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看她站着發愣,“怎麽了,看誰呢?”

陶曉皙回過神來,“沒誰。對了,媽,您今天下班後沒事兒吧,晚上咱們一塊兒吃飯吧,去珑昌。”

孟青點頭,“行啊,你爸前兩天還念叨他們家的粉蒸肉來着。”

就這樣,兩人的燭光晚餐變成一家五人的家庭聚餐。飯是一起吃了,電影就不一起看了,老太太和孟青要看喜劇,讓陶曉皙選一部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別老跟着大人們一起,陶曉皙哭笑不得,最後她選了一部懸疑的,就在隔壁廳。

陳放和陶文永買東西回來,陶文永看了一下片名,他對喜劇沒什麽興趣,他也想看懸疑,孟青被他的沒眼色給氣得倒憋了一口氣,剛要上手打他,陶曉皙已經把票和陶文永換了,“那正好,我和我爸換,我喜歡魏钰,想看這部片很久了。”

陳放先是因為她快速的換票眉毛皺了一下,又因為她的話,眉毛打起了結,就他這種對娛樂圈一問三不知的人,也知道魏钰,一個白到不能再白的男人,那部喜劇片的主演。

陶曉皙從她爸手裏接過爆米花和奶茶,對擰着眉的人說,“我爸很喜歡看懸疑片,你不是也愛看,你倆可以一塊兒讨論一下劇情。”完全當看不到他給她使的眼神。

和老丈人一塊兒看電影這件事兒,是陳放從來沒想過的,他只能慶幸這不是個愛情片。

老丈人吃一口甜甜的爆米花,再喝一口甜甜的奶茶,眉毛皺了皺,對身旁的女婿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喜歡喝這麽甜的東西。”

陳放有心想說,不是我愛喝,是您閨女愛喝,您有沒有想過,我這是給您閨女買的,最終他只是笑了笑,“都是被曉皙帶的,她喜歡喝甜的。”

陶文永看着女婿臉上的郁結,心裏冷哼一聲,想和我閨女單獨看電影,美得你。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可是都看到了,桌子上菜多的是,他非要搶閨女盤子裏的吃,有他們在,他就這麽欺負他閨女,這還得了,他偏要當一回王母娘娘,不對,應該說是王母爹爹,讓他知道有他這個老丈人在,別想随便欺負他閨女。

陳放哪兒知道導致現在這個局面是因為他吃了陶曉皙盤子裏的螃蟹,她愛吃螃蟹,但是吃完之後胃裏容易鬧不舒服,今天她已經吃得夠多了,陳放不管她桌子底下腳踩到他鞋上的抗議,直接夾走了她盤子裏的螃蟹,沒讓她再吃下去,誰成想,把人給得罪了,連電影都不和他一起看了。

他對老丈人說,“爸,我去下洗手間。”

陶文永正看到關鍵的時候,敷衍地點點頭。

陳放到了外面給陶曉皙發信息,【你包裏還有口香糖嗎,我煙瘾有點兒上來了,我在門口這兒。】

陶曉皙出來得很快,手裏拿着口香糖,塞給他轉身要回去,影廳裏面是哄堂大笑的聲音,她不想錯過劇情,着急回去看,身子是轉過去了,手卻被人拉住了。

“幹嘛?”陶曉皙小聲問。

陳放拉着她往外走,陶曉皙嘴上說着你這是耽誤我看電影,手上倒也沒其他掙脫的動作,只管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

走廊轉個彎就是樓道,陳放推門進去,樓道裏空蕩蕩的,還透着陰冷冷的風,燈光昏昏暗暗,不似外面燈火通明,

“你半道截我出來做什麽?”陶曉皙早就看出來了,口香糖就是個借口。

陳放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還在因為沒吃上那口螃蟹生我的氣?”

陶曉皙回他,“不是啊,我一直都想看這部電影,我還挺喜歡魏钰的,長得好,演技也好,他參演的電影,一般都不會錯。”

魏钰是童星出身,和陶曉皙他們是同齡人,陶曉皙雖然不追星,但也有那麽幾個喜歡的演員。

陳放雙手攏着她身上外套的領子,把人往上提了提,彎腰下去,咬上了她一張一阖的唇,他早想這麽做了,他夾走她盤子裏的螃蟹,她微微撅着嘴怨他時,他就想吃一吃她唇瓣上的紅潤,本想借着看電影在黑燈瞎火裏讨點小便宜,沒成想被老丈人給插過來一腳,亂了他打的如意算盤。

陶曉皙背上披着他的衣服,身前是他堅實的胸膛,被掣在他熱烘烘的懷裏,跟着他的氣息也亂了呼吸,樓道裏的燈像是接觸不良,時明時暗地忽閃着,打在陶曉皙微微顫着的眼皮上,光影變幻,她突然生出了一種感覺,他們像是背着家長出來偷偷約會的小情侶,偷得一點兒相聚的時光,不舍得浪費半分,全都拿來用在情意纏綿上。

他親完,只給了她半分的喘息時間,掐着她的腰還要再來,陶曉皙手抵住他壓過來的臉,洩憤似的使勁揉搓了兩下,“該回去了,出來這麽長時間,奶奶她們該擔心了。”

陳放意猶未盡,擁着人不肯松手,“放心,奶奶巴不得你晚點回去。”

老太太和丈母娘想着法地給他們制造二人世界,她倒好,為了個演員,轉眼就把他抛給了丈人爹,他還不能說半個不字。

他擡起她的下巴要給她個教訓,陶曉皙說什麽都不肯再讓他親了,萬一進來個什麽人,撞見了他們這對偷情的鴛鴦,那可就丢死個人了。

她的頭往他的衣服裏縮了縮,臉埋到他的懷裏,擁着他腰的手緊了緊,聲音從他衣服裏悶出來,又輕又柔,“我們這樣像不像在偷情?”

陳放:……

他揉了揉她的烏黑的小腦瓜,“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怎麽是亂七八糟的,陶曉皙下巴擱到他的胸膛上,擡眼看他,“本來就是呀,這完全是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我和我家裏人來看電影,你和你家裏人也來看電影,在取票的時候碰到了,我們假裝不認識,電影看到一半,你發信息偷偷約我到這個烏七八黑的樓道拉個小手,約個小會,這不是偷情是什麽。”

……

陳放手指順着她剛才被他弄亂的頭發,頭漸漸地低下去,“我們可不止是拉個小手,約個小會。”

既然她都說是偷情了,那就不妨再偷得徹底一點兒,偷情得來的約會想必來之不易,只親一次怎麽夠。

等陶曉皙回去,電影已經過半,孟青看她一眼,“你去哪兒了,這麽長時間?”

陶曉皙嘴上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剛才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了看,她都懷疑她的嘴唇被他吃下去了一層皮,她拿起奶茶,猛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回孟青,“姜又琳給我打電話,多聊了一會兒。”

孟青知道她和姜又琳一打起電話來就沒個完,而且孟青和陶曉皙中間隔着一個老太太,距離上有點遠,她沒看出自家閨女嘴唇的異樣。

火眼金睛的老太太瞧出來了,眼睛看着大屏幕,心裏想的是她的小虎頭鞋虎頭帽得再抓緊點時間做了,幹脆今天晚上回去就裁樣子出來,她得裁個新樣子,跟以往做的都得不一樣才行。

陶文永正在分析兇手到底是誰,餘光裏看到隔壁座上有了人,被唬了一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陳放把手裏的礦泉水擰了一下蓋子,遞到老丈人手裏,“剛回。”

陶文永被那奶茶齁得不行,正想着喝口水沖一下嘴裏的甜,女婿這就送上來了,還知道給他擰開蓋子,還算有眼色,當下對他的不滿少了幾分。

陶文永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小聲問,“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

陳放回,“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

“哦。”陶文永注意力又回到大屏幕上。

陳放胳膊曲肘支在扶手上,拇指摩挲着嘴唇上的溫度,回味着剛才的吻,別說,還真有那麽點偷情的意思。

陳放他們這邊結束得早,陶文永去洗手間,陳放在門口等陶曉皙他們結束。

門一打開,烏泱泱出來一群人,陳放的模樣本來就打眼,身材又挺闊,出來的人都會明裏暗裏地看上一眼。

半敞的黑色大衣下面是黑色的襯衫,襯衫領子處的扣子解開了兩顆,給冷冽的一張臉上添了幾分不羁,只不過那凸出的喉結處好像有一排細細的牙印,待要再仔細看,被他冷冷看過來的眼神給逼得轉了視線。

陶曉皙一出門就看到了他,剛要招手,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牙印,登時心裏又急臉上又熱,他就這麽大咧咧地站在這裏,得被多少人給瞧了去,她覺得她也沒使多大勁兒,怎麽印子就這麽明顯,他皮膚也太敏感了點。

幸虧她媽和老太太急着上廁所,沒功夫看他,她拉着他快步走到走廊拐角處一個人少的角落,從包裏掏出圍巾來,遞給他。

陳放不接圍巾,挑眉看她,“給我圍巾做什麽?”

陶曉皙壓着聲音,“遮一遮你的脖子,快點圍上。”說到後面聲音有點急。

她越急,他越氣定神閑,手懶懶地撫上自己的喉結,眼睛看向她,“你說這個?”

陶曉皙氣結,他知道還讓襯衫扣子就那麽大敞着,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幹了什麽嗎。她直接踮起腳,把圍巾七纏八繞緊緊地圍到了他脖子上,猶不放心,還打了個死結,使勁勒了勒。

陳放微微俯下身去趁她的手,讓她動作輕省些,嘴貼到她的耳朵,啞聲道,“是得系緊點兒,這可是我們偷情的證據,不能讓別人瞧了去。”

陶曉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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