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陳家有喜◎

既然都叫神棍了,他不好好攪弄攪弄,豈不是對不起她給他起的這個名字。

他眼裏蟄伏着蓄勢待發的猛獸,陶曉皙趕緊摟上他的脖子,輕聲撒嬌,“我心疼你,你也要心疼心疼我呀,我現在又累又困,只想睡覺。”

陳放還要再誘哄,陶曉皙截住他未出口的話,“不要說我只躺着不出力,我肯定出力了,沒準出的比你還多,不然為什麽每次都是我累得要死,你跟沒事兒人一樣還神清氣爽的,你別想着每次都拿這話诓我。”

陳放怔愣片刻,低啞的笑聲順着嗓子溢出來,他把她摟到自己身上,滾熱的呼吸刮着她的耳廓,“你這話說得在理,今晚就先放你睡覺,等明晚我們再來好好研究研究,你在什麽地方出了力,我在什麽地方出了力,到底誰出的力多,我們不騙人也不诓人,就以事實說話,怎麽樣?”

陶曉皙狠狠地捶了他肩膀兩下,誰要和他以事實說話。

陳放輕拍着她的背,“省些力氣捶,你現在要養精蓄銳,要不然明天使不上力了怎麽辦。”

陶曉皙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不過咬着咬着也就卸了勁兒,她是真的累了,腦子裏緊繃了一天的那根弦化作了瞌睡蟲,拉着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昏睡過去,在他緩慢的輕拍下,她的眼皮漸重,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累了一天的夜晚做的夢最是香甜,陶曉皙在夢中看到了一顆粉粉的小桃子,待要伸手去拿,桃子仿佛生了腿,一蹦三尺遠,還沖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邀着她去追,陶曉皙捉了一晚上的桃子,等終于把桃子追到了手裏,她也醒了。

陶曉皙使勁眨了眨眼睛,有些懊惱夢再長一點兒就好了,她好想吃桃子。

陳放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的就是她倚在床頭望着天花板發呆樣子。

“怎麽醒這麽早?身上還難不難受?”他坐到她身邊。

陶曉皙搖搖頭,“不難受了,”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我昨晚做夢追了半宿的桃子,剛拿到手裏要吃,夢就醒了。”

陳放笑,“想吃桃兒了?”

“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很饞,我去菜市場看看。”陶曉皙掀開被子要下床,反正菜市場也離得不遠,她去洗個漱,出去遛一圈,幾分鐘就能回來。

陳放把她重新塞回被窩裏,“你再躺一會兒,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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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急着去公司嗎?”陶曉皙雖然問了這句,但身上犯懶的勁兒已經上來了,他去自然是好,她現在還不想離了被窩。

陳放揪了揪她的耳朵,又揉了揉,“再急給你買個水果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你快去。”陶曉皙催他,“我不喜歡吃那種軟趴趴的,你看看有沒有那種硬桃子,一咬起來嘎嘣脆的那種。”

陳放被她脆生生的嗓音和話給逗笑了,他怎麽覺得一咬起來嘎嘣脆的眼前就有一個。

陶曉皙看出了他笑裏的不正經,拿被子掩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雙烏亮的眼睛,“你快去吧,我真的特別想吃,想一晚上了。”

陳放壓了壓她的被角,“不用遮,我現在不會動你,我還得留着力氣晚上和你一較高下,省得你覺得我出的力不夠多。”

陶曉皙伸腳踹上了他的前胸,幹脆直接把他踹到菜市場去得了。

陳放嘴角噙着笑下樓,碰上哼着小曲出門扔垃圾的老太太,老太太看他,“你這是一大早碰到什麽好事兒了,這麽高興。”

陳放伸手去接老太太手裏的垃圾,“這話我也正想問您。”

老太太嗔他一眼,“去吃你的飯,垃圾我自己去扔。”

“我去扔吧,我得先去一趟菜市場,您孫媳婦兒一睜眼起來想吃脆桃,家裏還有什麽要買的嗎,我一塊兒買回來。”

老太太因着陳放的話,心裏錯跳一拍,她昨晚做夢夢到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奶娃娃,一直對着她笑,今天醒來一琢磨,就想着是不是送子觀音快要把孩子給送到了,所以這小曲已經哼了一早上了,現在又聽到陳放這麽說,女人懷孕了不就愛突然想吃些什麽東西。

“怎麽了?”陳放看老太太臉色不對。

老太太的手拉住陳放的胳膊,穩了穩心神,“曉皙不會是懷了吧?她這月例假來沒來?這女人一懷孕就會突然想吃這個那個的。”

陳放呼吸一緊,他們這一個月是沒怎麽做過措施,他還在臺階上的腳剛要往上邁,又想着她眼巴巴想吃的那嘎嘣脆的桃子還沒買回來,腳下一時有些慌神,不知道是要往下邁還是要往上邁。

老太太頭一回瞧自己孫子這麽六神無主的樣子,撲騰撲騰跳的那顆心反而靜下來了,她現在不能慌,她安排陳放,“你先去菜市場買桃兒,然後再去藥店買那個驗孕棒回來,我去樓上看看曉皙,我也是瞎猜的,你別急,穩着點來,懷沒懷的,你別再吓到她。”

陳放嘴上應着好,人已經一腳蹿了出去,老太太心道現在就蹿成這樣,這要是真當了爹,還不得蹿上天。

陳放回來得很快,手裏提着一大兜嘎嘣脆的桃子,還有一個藥店的袋子,老太太要扔的那袋垃圾被他怎麽接過去的,又怎麽原封給拿回來了。

他這樣急哄哄又呆愣愣的樣子惹得陶曉皙眉眼彎彎,人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這還沒怎麽樣呢,他怎麽看起來像是犯了傻。

她覺得她應該就是懷了,她大姨媽每個月早幾天或者晚幾天都很正常,所以這個月比上個月遲了幾天,她也沒放在心上,這一陣又是犯懶又是犯困,她只當是因為親戚快來的緣故,經老太太一提醒,她才有了感覺,而且昨晚那個夢給了她一個确信,她肚子裏可能是來了一個小桃子。

之前想到懷孕,她會害怕,會緊張,可真到了這一刻,害怕和緊張全都沒有了。有他,有奶奶,還有她爸媽,他們都會陪着她,她沒什麽好緊張的,也沒什麽可害怕的。

她看着他,笑得甜絲絲的,還帶着些沁人心脾的清爽,陳放在她的笑容裏慢慢鎮定下來,眸子裏也蘊出了笑。

他問她,“笑什麽?”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還能笑什麽,自然是笑你這個傻樣子。我去洗桃子,你倆去研究那個驗孕棒。”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其實也不用研究,說明書上寫得很仔細,陳放要跟着她一塊兒進衛生間,被她給雙手推了出來,“你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等這個詞太漫長了,陳放覺得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其實還沒過去一分鐘。

洗手間的門一開,陳放湊上前去,老太太也從廚房出來。

陶曉皙被兩雙灼灼的眼睛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還沒有測,我就是想說,如果真懷了,小名就叫小桃子吧,脆脆的小桃子。”

陳放啞聲道,“好聽。”

老太太雙手一拍直說這個名字好。

驗孕棒是兩條線,去醫院查是懷孕兩周。

從醫院出來,陳放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陶曉皙一邊啃嘎嘣脆的桃子,一邊回她爸的信息,她爸已經從孩子的生肖是屬兔一路說到哪年該上高中,要不是她媽出來截住,估計就該說到大學和研究生了。

孟青先是數落陶文永說半天沒一句有用的,又把懷孕初期的注意事項給發了過來,她剛才在醫院已經囑咐了一遍了,怕陶曉皙記不住,直接給她寫了過來。

陶曉皙回給她媽一行愛心。

等她啃完一顆桃子,擡眼發現路走的不對,側頭問駕駛座的人,“我要去店了,你怎麽往家開了?”

陳放的兩只手都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店裏先別去了,醫生不是說這個階段你不要過度勞累。”

“昨天是因為開業才會累一點兒,我今天去了也就只是坐着,”怕他不肯讓她去店裏,她聲音放得更柔了一些,眨着眼睛央他,“我保證,我不會亂跑亂折騰,肯定不會讓自己累到,你就帶我過去嘛。”

陳放拿她能有什麽辦法,在下一個路口打轉了方向盤。

臨下車前,陳放把該囑咐的又囑咐了她一遍,他還要再說,陶曉皙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來,小桃子,和爸爸說再見,爸爸該去掙奶粉錢了。”她怕他再說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陳放被她軟糯糯的一聲“爸爸”給震得徹底從夢中醒了過來,他是真的要當爸爸了,她和他的骨血融在了一起,有了一個孩子。

像她,也會像他,

他擁她到懷裏,頭枕到她的肩膀上,良久沒有出聲。

陶曉皙雙手攏上他的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等小桃子出生了,我們帶着ta去看爺爺奶奶,好不好?”

“好。”

陳放抱她抱得更緊了些,他到現在為止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聽了老周的話,去相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親,然後見到了她。

要不是手機響起,這個擁抱大概要到天荒地老了。

“好了,快走吧,你不是還和客戶有個會。”陶曉皙偏頭親了親他的下颌,“下午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回家,嗯?”

“嗯。”他的聲音欺到她的耳旁,“有了孩子好是好,唯一有點可惜的是,我們今天晚上不能研究誰出力氣多誰出力氣少了。”

……

陶曉皙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陶曉筱知道陶曉皙懷了寶寶後,恨不得把她當大熊貓給供起來,端茶倒水洗水果準備零食,半步路都不想讓她姐多走。

陶曉皙無奈,“我就是懷個孕,又不是卧床不能動,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激動。”

陶曉筱能不激動嗎,她人生中第一次當小姨,這可是一個重大的消息,她把這個重大的消息分享給了她媽,她媽這兩天偶爾能應她一個話,她得趁熱打鐵,再和她媽熱絡兩句,不出她所料,果然她媽就着這個話題和她多聊了兩句。

陶曉筱心想這個小桃子果然是她這個當小姨的福星,她又舔着臉皮問了她媽一句,中午能不能給她送一下飯,順便看看曉皙姐。

她媽要是肯給她送飯,那就說明因為水泥廠長兒子起的那頓氣要掀過去了,但是她媽沒有理她這茬,陶曉筱又郁悶了,看來她這還是前路漫漫。

陶曉筱在這兒愁,陶曉皙也有點愁,因為她每隔幾分鐘就要收到某人的一條信息,問她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回他,【你幹脆找根繩子把我拴在你褲腰帶上走哪兒都帶着得了,哪有這麽一直問的,我不舒服肯定會和你說,不會強撐着的。】

陳放回,【這個主意不錯,其實也不用繩子,我身上多揣幾個脆桃子沒準就能把你拐走。】

陶曉皙回他一個大鐵錘,錘死他。

陳放回到正題上,【午飯老太太做好了,我會讓阿建取了給你送過去。】

【哦。】陶曉皙看着他的頭像,心裏冒着軟綿綿的泡泡,【怎麽辦,才這麽一會兒沒見,小桃子就有點想爸爸了。】

陳放回,【我想小桃子的媽媽。】

陶曉皙抿嘴笑,這麽幼稚又沒有營養的對話給人的開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相比昨天的熱鬧,今天店裏很冷清,工作日又是上午,現在還沒有客人,陶曉皙對這個情況還算有心理準備,陶曉筱和另一個女孩拍美甲的視頻,她一邊弄剪輯,一邊幹自己手裏的活兒。

沉浸在工作中,時間過得很快,門口的風鈴響起,陶曉皙揉了揉脖子起身看過去,愣住了,二嬸和阿建有說有笑地進來了,這是什麽個情況?!

陶曉筱更是一驚,先是驚她媽中午會給她送飯過來,再是驚她媽和阿建怎麽一塊兒進來的,又驚他們怎麽看起來像是認識的。

陶曉皙坐在副駕駛座上給陳放講這一段,“二嬸在路口被一個跑過去的人給撞到了,手裏的東西散了一地,阿建正好看到,幫二嬸把東西拾了起來,就這麽認識了,一個說要去美甲店給閨女送飯,一個說要去美甲店看女朋友,誰成想這兩個人看的是同一個,二嬸根本沒想到阿建就是陶曉筱撇了廠長兒子新交的那個男朋友,本來還是笑着的一張臉,不好馬上拉下來,況且阿建剛剛還幫了她的忙,只能認下了阿建的那聲阿姨。”

“所以有些事兒還是看緣分,該着成了怎麽也攔不住。”陶曉皙說着話,眼睛落到外面冒着煙的烤紅薯攤上,她還沒開口,他的車已經停在了路邊。

陶曉皙拉拉他的衣袖,“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懂我。”

陳放解開安全帶,“你不是說我是神棍,神棍不得能掐會算。”

陶曉皙歪頭想想,“那你要不要算算我肚子裏的是男孩兒還會女孩兒。”

陳放很篤定,“女孩兒。”

陶曉皙扒上他的胳膊,十分好奇,“你怎麽算出來的?”

陳放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洩露。”

她都起名叫小桃子了,如果是個小男寶,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個小脆桃,不得哭鼻子。

陶曉皙皺皺鼻子,斜眼瞧他,還真當自己是神棍了,她輕昂着下巴,指使他幹活,“我要吃紅瓤的,奶奶愛吃白瓤的,你都要買回來。”

陳放揉揉她的頭發,“好。”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給她辦到。

十月份,周莺生下一男孩兒,邱廷宇跑到陳放公司,一個勁兒地顯擺自己當了爹,第一次顯擺陳放真心道喜,第二次顯擺陳放笑而不語,第三次顯擺陳放慢悠悠地問,周莺讓孩子叫你爹嗎,你就顯擺。

邱廷宇舌頭打了絆,磕磕巴巴地說,“肯定讓叫,是我兒子,不叫我爹叫什麽,産檢都是我陪着去的,她已經慢慢在接受我了。”

陳放問,“你問過周莺嗎?”

邱廷宇心虛,他哪兒敢明着問,他在慢慢滲透。

“你最好先問問,孩子滿月周家要擺酒,你到時候以什麽身份去,總不至于說是叔叔。”

邱廷宇騰一下站起來,連句再見的話都沒顧得上說,急急忙忙地走了,叔什麽叔,他是爹。

邱廷宇一走,陳放馬上收拾東西下班,要擱往常這個時間他已經到了家,他先去超市拿了一箱櫻桃,然後去店裏接陶曉皙。

陶曉皙除了産檢和天氣不好的日子,幾乎天天都在店裏,店裏的生意開始的幾個月有好有壞,現在基本已經穩定下來,她設計的卡通人物很受歡迎,宣傳也跟得到位,店裏的名聲和口碑都站住了腳。

生意好,她心情也好,她這一胎懷得還算輕松,連孕吐都沒有,什麽都能吃,尤其愛吃水果,每個月愛吃的還不一樣,先是桃子,接着是荔枝葡萄芒果,現在是愛吃櫻桃,寶寶的小名也跟着變,這個月叫小櫻桃。

老太太說,這小姑娘出生後肯定會水靈。

為什麽老太太這麽肯定會是個小姑娘,因為陶曉皙嗜辣嗜得厲害,有的時候見到生辣椒了,都恨不得抓起來啃兩口,老話講酸兒辣女,陶曉皙還想過要不幹脆就叫小辣椒吧,但是陳放不同意,他頭一回反對她,陶曉皙也就沒再堅持。

姜又琳說她這懷孕像是懷了個假孕,除了肚子一天天變大,身型都沒怎麽發生變化。

嗯……說是沒怎麽變,其實也是有的,原先的內衣都穿不得了,會勒得胸悶,她前小同事的店裏新出了內衣,按照她現在的尺碼先發了一套過來,陶曉皙試了試,很舒服,又從她那邊多定了幾套,今天到的快遞,一個很大的盒子。

小同事很會做生意,從衣服的細節到包裝的細節都是講究精益求精,每次還都會贈送各種小禮物,小同事說為了感謝她這個老主顧對她生意一直以來的照顧,這次給她準備了一個特別的驚喜,讓她期待一下,另外還有給小寶寶準備的一份禮物。

陶曉皙想說其實一直照顧你生意的不是我,可她也沒法理直氣壯的反駁,因為錢雖然不是她付的,但收貨人都是她。

給寶寶的禮物是一個小熊仔玩偶,特別可愛。驚喜禮物陶曉皙大概預料到了,但拆開的時候,還是被驚住了,幸虧陶曉筱沒在注意這邊,陶曉皙忙把東西重新塞回盒子裏,拿手又使勁壓了壓,生怕別人會看到。

陳放的車正好到了,陶曉皙一手拎着包,一手抱着盒子,和陶曉筱說了一句先撤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

陳放從車上下來,看到她懷裏抱着一個大盒子走得顫顫悠悠的,有些急,“你別動。”

隔着一段距離,他的聲音很大,陶曉皙被他吼得一愣,站在原地動是沒有再動,只是莫名的有些委屈,鼻子都泛上了酸,她這一陣情緒來得奇怪,在電視裏看到小朋友和媽媽手牽着手散步都想哭上一哭,掉幾滴眼淚。

陳放快步跑過來,先去拿她懷裏的盒子,又去拉她的手,陶曉皙避開他,自己往車那邊走過去,副駕駛也不坐了,直接坐進了後面的座位。

陳放手撐在後車門上,俯身進去看她,“生氣了?我剛才有些急,不是故意那麽大聲。”

陶曉皙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眼皮一耷拉,不接他那個話茬,只說,“我困了,要睡覺。”

陳放看着她那張緊繃的小臉,唇角揚了揚,他倒還挺喜歡她這樣和他耍耍小性子,他伸手扯過旁邊的毯子蓋到她身上,陶曉皙偏要和他作對,閉着眼睛把毛毯卷成一團,扔到了一邊,一直到車開到家,她都在假裝睡覺,到了飯桌上,也不吃他給她夾的菜,只親親熱熱地和老太太說話。

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不對,悄悄問陳放,“你惹曉皙生氣了?”

陳放一顆一顆地洗着櫻桃,“稍微惹到了一點兒。”

老太太一巴掌拍他背上,半點力氣都不省,“還稍微惹到一點兒,我怎麽跟你說的來着,女人懷孩子有多辛苦,你一個大男人不用經歷你是體會不到,這麽辛苦的時候,你不好好哄着順着,你還惹她生氣,我就該和你老丈人告狀,讓他提着棍子來揍你。”

陳放笑,“我老丈人不會舍得揍我。”

陶文永因為給寶寶取名字這件事情,把陳放納入到了自己的陣營裏,陶文永作為寶寶的姥爺,又是一個有着幾十年教齡的資深語文老師,給寶寶取名字這件事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頭上,但寫了兩頁紙的名字先是被孟青劃去了一半,又被自己閨女劃去了一半,最後竟然一個都沒剩,唯獨女婿支持他,看着那兩張紙說哪個起得都特別好,這麽多好名字一時都選不出哪個最好,因為陳放這句話,翁婿兩人的感情進入到了全新的階段,陶文永現在看陳放是哪兒哪兒都覺得好,怎麽會舍得揍他。

老太太又拍他一巴掌,“你老丈人不舍得,我舍得,你趕緊去給我好好地認錯賠罪,如果明天早晨曉皙還生着氣,我就直接拿擀面杖揍飛你。”

陳放背上頂着老太太的兩個紅巴掌印上了樓,挨到陶曉皙旁邊告老太太的狀,“老太太手勁兒也太大了,剛才挨了她兩下打,我都覺得我的背不是我自己的了。”

陶曉皙看着手裏的育兒書,不鹹不淡地說,“活該。”

陳放彎下腰去尋她的視線,“還生氣呢?”

當然還在生氣,她現在氣性大着呢。

“你剛才在大街上急赤白臉地嚷我。”

陳放溫聲笑,“我哪急赤白臉了,我這麽黑,再急臉也白不起來。”

陶曉皙扁嘴,“你就是有。”

“我道歉,嗯?”

陶曉皙不為所動。

陳放把櫻桃送到她嘴邊,“原諒我,好不好?”

陶曉皙咬了一口櫻桃,看在櫻桃這麽甜的份上,勉強先原諒他吧。

她的唇上沾着櫻桃汁水的嫣紅,甜美誘人,陳放忍不住傾過身去。

陶曉皙推開他的頭,“我要去洗澡了。”

陳放跟在她後面,“要不要我幫你?”

陶曉皙連他的人帶他的話一塊兒拿門給甩了個嚴實,關門聲響震得屋頂都跟着顫了三顫。

陳放抵着門悶悶地笑開。

其實,陶曉皙對陳放的氣是從昨晚就開始的。

昨晚在這個浴室裏,開始是他幫她,後來是他磨着她幫他,憋了一個星期的熱燙在她手裏散開,他胳膊托着她的腰,如餓狼一般兇狠地嗜咬着她的唇舌,就差把人拆了骨入了腹,給吃個幹淨。

回到床上,陶曉皙困恹恹地窩在他懷裏擰他的胳膊,控訴他是個騙子。

陳放呼吸抵到她耳邊,沉啞着聲音問,“你不想嗎?”

她擰得更狠些,“我才不想,只有你這種流氓才會整天想這些。”

陳放的舌尖探到她的耳朵裏,嗓音更啞,“不想為什麽剛才絞着我不放開,我的舌頭到現在還有些麻,可見騙子是你不是我,在這件事上我一向坦誠。”

陶曉皙覺得她的手就不應該擰他的胳膊,就該去擰他的舌頭,臭流氓還要什麽舌頭。

現在聽到浴室外面的笑聲,陶曉皙更後悔昨晚沒擰下他的舌頭來,他就是吃準她好欺負,舊恨未消,又添新仇,她這一個澡洗得咬牙切齒,最後把浴花當成他的頭使勁揉搓了一通才出去。

陳放聽到浴室開門的聲音,從沙發上起身,剛要開口,眼神直直地定住。

她穿着一件深V的黑色吊帶睡裙,堪堪遮住腰臀,筆直又雪白的兩條腿和胸前若隐若現的風景撞到他的眼睛裏,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幽沉。

陶曉皙若無其事地坐到床上,用毛巾擦着半濕的頭發。

陳放走到她身邊,“我來。”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陶曉皙把毛巾遞給他。

陳放扶上她的胳膊,入手的是柔滑的皮膚,他讓自己心猿意馬的視線集中到她的頭發上,“你躺下來。”

陶曉皙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躺到床上,這套流程很熟悉,之前的每天他都是這樣幫她吹頭發。

她躺下去後,陳後拿被子蓋在她身上,一直蓋到脖子上。

陶曉皙扯開被子。

陳放又給她蓋上,“會冷。”

陶曉皙再扯開,“我不冷,我現在熱着呢。”

陳放只能背對着她坐在床上,先拿毛巾把她頭發擦個半幹,又拿過吹風機。

陶曉皙開口,“我這樣平躺着不舒服,想側一下身子,你幫我一下。”

陳放屏着呼吸,手托上她的腰,幫她側過身體,吊帶裙上松松的細帶,因為身體的翻動順着藕節似的胳膊滑了下去,陳放的嗓子和眼裏都起了火,只要再撩一下,就能起燎原之勢。

偏偏這個時候,陶曉皙伸胳膊把被子重新蓋到了自己身上,“現在有些冷了,你冷不冷?要不要給你蓋一下腿?”

陳放不冷,他現在全身都在冒火,怎麽會冷。

陶曉皙見他沒有回答,就把身上的被子往他腿上扯了扯。

陳放背上一凜,被子底下,她胸前的柔軟有意無意地蹭着他的膝蓋。

陶曉皙輕嘆一口氣,“我現在身子越來越重了,幹個什麽都幹不好,連扯個被子都覺得費勁兒,不怪你那會兒看我拿那個盒子發那麽大脾氣。”

陳放拉過被子蓋住了她和他的腿,“你不能冤枉我,我沒有發任何脾氣,我就是聲音大了那麽一點兒,我是怕你傷到自己。”他手上順着她的頭發,“懷孕很辛苦,我光看着你就覺得辛苦,你肯定更辛苦,你想幹什麽就指使我,你說你放着我不用自己費力氣,是不是傻。”

陶曉皙又往他那邊靠了靠,“你知道懷孕辛苦還欺負我。”

“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陳放往後移了移自己的腿。

“昨晚。”

陳放理虧,“我錯了。”

陶曉皙繼續往他身上靠,“我每天身上都很累,腳累,腿累,肚子累,手更累,可你還握着我的手一直這樣那樣,你說你忍心嗎?”

她的柔軟抵着他的膝蓋,手指摩挲着他的胳膊,潤潤的紅唇撓着他的心。

陳放眼裏洶湧翻滾,唇舌幹燥,最終開口,“不忍心。”

“那你以後還欺負我嗎?”

“不欺負了。”

“說話算話?”

“嗯。”

她把他拉下浴火的深淵,又逼他發下禁欲的誓言。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陶曉皙勾住他的脖子,仰起頭,獎勵般地親了親他的嘴角,然後手搭在肚子上,輕聲說,“小櫻桃,你知道嗎,你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體貼細心又溫柔,說話從來算話,一次都沒食過言。”

陳放:……

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從此過上了清心寡欲的日子。

又是一個冬天的到來,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午後,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兒呱呱落地。

陳家有喜。

陳放有喜。

作者有話說:

陶曉皙和陳放這個冬天的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後面就是他們自己長長久久膩膩歪歪的幸福生活了。

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

明天會開始番外,番外不會很多,大概兩三篇,一篇會寫高中校園生活,剩下的就是陳放帶娃記。

平行世界的高中生活的話,應該會是另一個相遇和另一個故事,我就不在這兒寫了。

PS.我的下一篇文《關于我爸是我媽死對頭這件事》在四月底會開,大家感興趣可以收藏一下,謝謝~~

程邵兩家是世仇,至于是什麽世仇,外界很少有人知道。

不過外界都知道的是邵家的三條家訓。

邵家不得與程家合作,不得與程家通婚,更不得與程家出現在同一公衆場合。

有一天,一個穿着粉色蓬蓬裙,戴着粉色發卡,背着粉色書包,可愛得跟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兒走進了邵氏大樓的一層大廳裏。

前臺以為是誰家走丢的小朋友,誰知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說,我要見你們邵氏總裁邵成澤。

前臺一看小女孩的一身裝扮就知道她家裏肯定是非富即貴,還敢直呼他們總裁大名,怕不是邵氏哪位高層的千金。

她擺出最親切的笑容,“小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你爸爸媽媽的什麽名字?”

小女孩歪歪頭,“我媽媽是程瑾瀾。”

程……瑾瀾?!

程氏的二小姐程瑾瀾嗎??!!!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程氏的人踏進邵氏的大門,這是什麽人間奇跡。

“我爸爸的話,我今天是來和邵成澤要頭發的,等我要到他的頭發,做完DNA檢測,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我爸爸了。”

小女孩脆生生的話在人來人往的一樓大廳,如波浪一樣一層一層散開,以前臺為中心,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呈全身凍住且下巴落地的狀态。

除了被一群人簇擁着從電梯裏走出來的邵成澤。

他掀起狹長的眼尾,看向那個粉色的小女孩。

程俐淇認出了邵成澤,她小手捂住嘴,“阿-哦”了一聲。

她決定了,就算邵成澤不是她爸,她也得幫程瑾瀾把這個男人追到手,變成她爸。

她喜歡他的眼睛。

和她的一模一樣。

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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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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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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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