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

這個夏天過得很快，第一次看到草葉覆霜的時候，吳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有薄薄的一點霜，仔細看會覺得落了什麽晶亮的碎屑，少且不起眼。

好像一旦發現什麽端倪之後，秋意來的越發明顯，天空越發高曠，曾經層層疊疊團簇的棉雲變成了幾縷飄渺的雲煙，不能遮擋更熱烈的日光。

不過好在，曾經刺目的陽光也随着秋意漸濃變得溫和起來，連撫面的風也逐漸帶上了涼意。

長玥閉關，原先因為宗門失竊而引起的慌亂也好像已經平息，檢查也都告一段落，日子一下變得安寧靜好。

人也變得慵懶起來。

藥園偷偷種植的蔬果陸陸續續地成熟，九冥來檢查的時候，吳香會乘着陸修文不注意悄悄塞果子作為禮物給她。

直到一次陸修文發現，壓着不滿，等九冥走後才對吳香說：“你送給她東西從哪裏來的？”

“從藥園……”吳香下意識開口，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就被陸修文盯着沒聲了。

“這段時間進出宗門都要檢查，我倒不知你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蔬果回來。”

陸修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吳香，把吳香看得冒煙，她眼底生出一分焦灼：“九冥師姐不會發現吧。”

“要發現早就發現了。”陸修文道，落到吳香身上的眼神有些無奈。

吳香天真的以為九冥真的沒發現，在下次檢查還着重注意着她的動向。

在路過一處沒處理好的痕跡時，吳香的心忽然提起來，她用餘光觑着九冥精致的側臉，看着她濃密的長睫輕輕一扇，目光從痕跡處略過劃到她臉上。

忽的，綻開一個絕豔的笑容，笑道：“怎麽？”

“沒沒沒什麽。”吳香臉一熱，小心道：“師姐我們去下一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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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九冥臉上仍挂着淺淺的笑意，走在吳香面前，并沒有發現什麽的樣子。

吳香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今天陸修文不在，九冥意外的和吳香多聊了一會，時不時笑一笑，總讓吳香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忍不住沉醉于她漂亮的笑顏裏。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九冥有些遺憾道，站在門口對不遠處的吳香招手，“你過來。”

“嗯。”吳香眼裏帶着一點疑惑走過去。

九冥拉過她的手，把一樣東西放到她手心，未等吳香看清手中的東西，便俯身到吳香耳邊輕聲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過來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吳香有些不習慣地退後一點，又被人握住肩膀，那人含笑道：“明年的檢查就不是我了，痕跡什麽的要好好處理啊。”

吳香身體一僵，震驚地睜大眼睛看着九冥。

九冥稍稍退開一些距離，眼裏的笑意不減，暖融融的讓吳香放松了一點點，便聽到九冥繼續道：“不過最好讓你的那位道侶收拾，你呀，我可不放心。”

過于親近的态度讓吳香的臉有些發紅，她握緊手中的動心，回答道：“嗯。我記住了。”

很認真的樣子。

九冥又笑了，轉身離開了這裏。

随着離藥園越來越遠，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傻點也挺好。”

乍一看，因為盜竊風波引起的慌亂似乎已經平息，可實際上……

“誰又知道還會發生什麽糟糕的事呢？”

九冥低喃道，眯眼看向前方，腦海浮現出宗門幾大長老近日的異常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