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一

那冷香極淡，極淺，極幽涼。

像暗月下的潮汐，又像幽谷的深潭。

深沉，陰郁，又讓人無端安寧。

吳香聽到一聲極輕的嘆息，她忽然醒了。

最先入眼的是奢華的煙紫，仿若紫色的雲霧缭繞，兇猛妖獸在雲霧間若隐若現。

吳香視線在床上天絲細繡的妖獸紋上挪開，落在旁側的，柔軟的，黑亮的發絲上。

“醒了？”

男人低聲問道。

這聲音……

吳香瞬間戰栗，控制不住地瑟縮，下一刻被男人攬進懷裏。

扶夙奕微微眯眼，以為吳香這樣的反應是因為害怕，心中泛起一絲冷意，卻還像以往一樣，溫柔地甚至輕松地在她耳邊笑道：“阿香……”

吳香情不自禁地蜷縮，想要捂住耳朵，可她的手卻不知何時被人按住。

那雙手和她曾見過的他的臉一樣，漂亮得不真實，卻又深藏令人驚懼的力量。

吳香眼底閃過一絲癡迷，将手搭在那雙美玉一般無瑕修長的手上。

她的手較為軟小，這麽搭在上面，像破壞了什麽美景一般，讓她産生了一陣羞愧感。

她怯怯地想要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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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住了。

男人的指節微微曲起，玉白的皮膚下是淡青色的脈絡。

吳香感受到一陣久違得近乎陌生的熟悉感。

她忽然睜大了眼睛。

冰涼的發絲垂落在她肩頭，貼在她肌膚上，她的衣襟起不到一點阻隔的作用，而最後，這一點自欺欺人的阻隔也随着他的手的動作被剝離。

她再一次看到了他的臉。

不再是隔着一份難逾越的距離，而是親密地近乎交融的狀态。

她像溺水一樣猛地喘了一口氣。

他的行動，他的聲音，他的話語，與身體翻湧而上的駭浪讓她沉醉又清醒。

這個人。

這個人！

在與她親近！

吳香眼角不斷地沁出淚水，又被人輕柔地吻去。

她緊閉雙眼，将那張冶麗到近乎致幻的容顏在心底癡迷地描摹。

再一次，她回到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