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沒多久,楊凡扔了個紙條給他。

【在給誰發短信呢?一臉的春意盎然。¬_¬】

【約了人晚上一起吃飯。】

【哪裏?我也去。】

【你去個屁。】

【我不認識?誰啊?】

淩川有些猶豫,如果說是江恺吧,那楊凡肯定會跟着去,平常他們也會聚在一起吃個飯什麽,但今天這種比較特別的日子,就不太想讓人跟着。

他想了想,找了個楊凡不可能會跟去的理由回了過去。

【去我妹家吃飯。】

楊凡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淩川有些心虛地別開了視線,莫名的有種摟着新歡就忘了舊愛的感覺。

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每天跟楊凡在一起呆的時間比較長。

神經病了,自己為什麽非要為跟江恺單獨吃個飯找各種理由。

犯了法了還是怎麽着了!

真的是。

江恺本來答應了奶奶今晚過去吃飯的,收到淩川的消息之後,就找了個理由給推了,畢竟還是跟同齡人在一起比較自在。

外國語裏的節日氣氛挺濃烈的,連食堂盛飯阿姨都戴着聖誕帽,還特別開了個窗口提供各種造型各異的甜點,節日特飲,一些女同學,以及為了讨某些女同學開心的男同學,都争先恐後去排隊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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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恺對這種少女心的東西沒什麽興趣,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裏安靜地吃完了午飯。

不過在他回到教室的時候,還是看見了桌上放着的一袋手工曲奇和牛軋糖。

看得出來,做得挺用心,餅幹造型各式各樣,袋口還束了個粉色的蝴蝶結,牛軋糖大概也是純手工的,是那種兩頭扭一下的包裝。

沒留言,不知道是誰放的。

挺無奈的,又是這種想退退不掉,扔了又于心不忍的禮物。

周小鹿走進來的時候,江恺忍不住問了一句,“知道這些誰放的嗎?”

“不知道呀。”周小鹿笑得挺甜。

江恺有種感覺,這些東西應該就是周小鹿放的,不過他沒問出口,問了也白問,他把東西推到周小鹿的桌子上,說:“喜歡甜食麽?送你了。”

“為什麽啊?”周小鹿有些吃驚。

“我不怎麽愛吃甜食。“江恺說。

周小鹿的眼神裏掠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地就又揚起了嘴角,把東西推給了江恺,“餅幹又不怎麽甜,再說了,這都是別人送給你的,我收多不合适。”

“挺合适的,”江恺笑笑說,“替我吃了吧。”

“你不是不挑食的麽?”周小鹿臉色變得不太美麗。

“現在挑了,”江恺很認真地說,“以後別再送吃的了。”

他不是傻子,當然能明白女生送這種東西想要表達的意思,雖然他知道這話傷人,但沒辦法,總比讓她繼續陷下去的好。

這種一看就花了特多心思的小禮物,送他,有些浪費了。

周小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沉默着走出了教室。

江恺本以為自己已經表達的夠清楚了,卻沒想到在放學時候,周小鹿還是不死心地拉住了他,遞給他一個盒子,“這個送你。”

“什麽東西?”江恺眉頭微蹙,看着她手裏頭花裏胡哨的盒子。

“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周小鹿擠擠眼睛,“不是吃的。”

“我說過不要送了。”江恺有些無奈。

“你就說了不要送吃的,又沒說不能送別的。”周小鹿不死心地将禮物推到了他的胸前,江恺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你也別太糾結我送你禮物的原因,不光送你了,我也送其他同學了,”周小鹿看着他,毫不畏懼地說,“就是想祝你聖誕節快樂,以同桌的身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拒絕,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也顯得太自作多情。

“謝謝。”他抓起盒子在耳朵邊晃了晃,感覺像是個杯子。

“不客氣。”周小鹿趁他還沒打開,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淩川靠在門口的柱子上跟保安大叔聊着天,從茫茫人海中辨認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眼珠子立馬就直了。

江恺的不光個子高,身材比例也好,往人群中那麽一站肯定是最紮眼的那一個,所以就算是擠在人堆裏,淩川總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畢竟光憑個發旋兒都能認出他來呢。

江恺手裏還抱着個東西,難道是聖誕節禮物?

淩川一路盯着他走過來,嘴角揚起了笑意,“這麽客氣,還給我帶禮物啊?”

“同學送的。”江恺說。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淩川“啧”了兩聲,酸溜溜地說道:“女孩兒送的吧。”

“嗯。”江恺點點頭。

“我來幫你瞧瞧。”淩川拆開了禮物盒,裏頭裝的是一個藏藍色的保溫杯。

“嚯!有情書哎。”淩川吼了一嗓子。

“啊?”江恺有些意外,湊過去看了一眼。

“逗你的,”淩川指尖夾着那張巴掌大的賀卡,一本正經地念了起來,“聖誕快樂,希望可以給你帶去一點溫暖。From小鹿。”

“哦。”江恺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姑娘暗戀你啊,”淩川總結一下結案呈詞,瞄了一眼江恺,“你喜歡人家麽?”

“不。”江恺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還收人家東西,”淩川不由自主地拉高了音調,“會引起別人誤會的好麽。”

“一個腦抽抽就收了。”江恺說。

“看來是平常用腦太過度了,”淩川拍了拍江恺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這個禮物呢,就擱我這吧,不然回頭她要再看見你每天用這保溫杯,鐵定會誤會你也喜歡她的。”

“噢……那為什麽要擱你那?”江恺抓到了奇怪的重點。

“因,因為,”淩川還沒來得及想好理由,因為了半天才禿嚕出一句,“我忘給我媽買聖誕禮物了。”

“借花獻佛啊。”江恺走到了公交站臺,天冷了之後,淩川就經常偷懶不騎自行車了。

“我問你買還不行麽!”淩川擰着眉,反正他就是不想江恺天天瞅着這個杯子,更不想他天天用這杯子喝水。

“想要就拿去呗,”江恺把手搭在淩川的肩上,“提錢多俗,給我按個摩就行。”

淩川偏過頭瞄了他一眼,江恺的臉離他很近,說話時都能聞見他身上的香味,大概是換了種洗發水,今天是清爽的水果味,居然想湊近了吸兩口。

啊。

淩川簡直對自己無語了。

變态嗎?

大概是節日的關系,放學了的,下了班的都往市區方向跑,今天的公交車比平常還要擁擠,好多公交甚至過站不停。

兩人在站臺吹了半個鐘頭,凍得直哆嗦,總算是等來了一輛稍稍空一些的公交,前門都擠不上去,司機開了後門,兩人一前一後勉強垮了上去。

淩川所在的位置夠不到吊環,雖然身後有椅背靠着,但他還是伸出一條胳膊摟着江恺的腰。

江恺沒看他,也沒說話,估計是被擠得沒知覺了,這會就算是有人摸他屁股估計都反應不過來。

羊絨的毛衣摸起來絨絨的,很舒服。

江恺有些無奈。

身旁的大叔絕對是剛吃完韭菜,說話的時候噴出來那味道簡直太醉人,他不得不轉過身,跟淩川面對面站着。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淩川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江恺就這麽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胸口都快要貼到一起了,姿勢相當暧昧。

淩川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在這種唾沫星子橫飛,都快把人擠變型的環境裏,他居然還有那麽一剎那希望時間能夠靜止下來。

後邊的大叔急着下車,江恺往前稍稍讓了一下。

淩川連氣兒都不敢喘了,江恺的臉就這麽湊了過來,離他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視線都幾乎快要對焦不上了。

帶着暖意的呼吸撲在了他的臉上,有點癢癢。

說實在的,氛圍其實還挺尴尬的,旁邊兩個小姐姐還在熱烈讨論如何緩解經期疼痛的話題。

想盯着江恺看吧,又很怕自己瞪成鬥雞眼或者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他趕緊垂下了目光。

正想找個話題緩解尴尬的時候,司機猛地一個急剎,一車人幾乎都往前栽了去。

淩川當然也不例外,只覺得眼前一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嘴唇已經貼在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上了。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就好像在他腦袋裏放煙花一樣,還是那種超大陣容的煙花節,百炮齊放,炸得他都忘記了呼吸。

“他媽的會不會開車啊!”

“噢喲~怎麽了呀!?”

“什麽情況啊?”

……

周圍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去,只有淩川全身僵硬,抿着嘴唇沒敢擡頭,一只手還緊緊地揪着江恺的毛衣忘了放開,腦子裏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耳邊響起了江恺的聲音,“你不疼嗎?”

淩川擡起頭,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才發覺嘴角都已經撞麻了。

“我嘴唇是不是破了。”江恺用舌尖抵了抵虎牙的位置,舔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淩川用顫抖的指尖挑起了江恺的嘴唇,“嗯,破了一點皮。”

“真想把虎牙給整了,每次磕到點什麽東西就肯定劃破。”江恺舔了舔嘴唇。

後邊江恺還說了什麽,他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就抓住了一個重點,磕到了點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啊?

我的嘴啊大爺!

操。

這人怎麽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老子心髒都快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啊!

快說點什麽緩解一下氣氛吧拜托了,我的腦子已經不存在了。

“哎,你剛說什麽牌子的有熒光劑啊?”一個妹子說。

“好多牌子都有,用的時候還是要當心一些。”另一個妹子說。

“什麽東西有熒光劑啊?”淩川湊過去小聲地問了一句,再不來點什麽緩解一下氣氛第二天報紙頭條就該是《某男子在公交車內心髒病突發身亡》了。

那兩個妹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衛生棉啊…”

江恺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

!!!!!

還不如死了呢。

淩川抿着嘴唇,沒說話,真是要鳴謝司機大叔高超的車技,就這麽葬送了他的初吻。

不不不,這怎麽能算初吻呢!

就碰了一下啊!

何況是跟一個男的!

但是……好像……并沒有任何反感,反而……

淩川瞄了江恺一眼,江恺也看着他,這種神秘莫測的,緊張而又尴尬的氣氛莫名地湧了上來。

“馬上下車了。”江恺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往後邊走一些。

“噢!”淩川趕緊轉過身,恨不得立馬沖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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