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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平和中帶着點小流氓，光聽着聲音都能想象出江恺說這話時候的表情。

肯定是勾着嘴角的。

收拾你這種詞，聽起來本來就帶點兒小暧昧，特別是跟在回家兩個字後邊兒，就更容易令人浮想聯翩了。

不過淩川還沒怎麽來得及浮想呢，林誠就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你現在手頭還有多少套衣服要拍啊？今天能完成嗎？”林誠問。

淩川嘴裏的曲奇餅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比了個OK的手勢。

“那再交給你一個任務，上回那個XX服飾的天貓男裝店你還記得麽，”林誠遞了根煙給他，“這批上新八十款。”

淩川擺了擺手，回頭江恺聞見他身上有煙味又得翻白眼，“我記不起店名，你得給我看衣服。”

林誠點了根煙，低頭在手機上劃拉了好半天，“就上次五一時候拍的那家。”

淩川看到戎天的照片時忍不住小聲的“我操”了一下。

他在決定來林誠的工作室上班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過這輩子還會再見到這個人。

不，這傻逼。

“是這貨啊……”淩川面露難色地把手機還給林誠。

“想起來了啊，”林誠并沒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彈了彈煙灰說，“這批樣衣還在路上，估計要後天才到，你明天休息一天好了，後天等通知。”

淩川一想到戎天那副神經兮兮樣子就很想拒絕不拍，但其他幾個攝影師手頭又都有自己的單子要跟，他不好拒絕。

現在他跟林誠不僅僅是介紹兼職的朋友關系，還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他不可能只以一個，我看這模特不爽的理由拒絕，未免小題大做了。

“成吧。”淩川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說實在的，他對戎天之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沒什麽太大的記憶，腦海中對他的印象就只有“gay”和“煩人”兩個标簽。

要不是看到照片，他都快忘記這人長什麽樣子了。

淩川安慰了一下自己。

反正也就八十款衣服，頂多兩天就拍完了，再說戎天說不定早把他給忘記了，這會在這空忐忑，回頭直接被戎天無視，多尴尬。

自作多情這事兒他可不幹。

三點多的時候因為女模臨時有急事出去了一趟耽誤了點時間，淩川估摸着晚上肯定得加班，就先打了個電話給江恺提醒他晚上不用來接了。

原本看電影的計劃又得泡湯，淩川心裏頭有些過意不去，準備晚上買點夜宵過去慰勞慰勞江恺。

“那我在家等你。”江恺說。

白天萬裏無雲的天氣到了傍晚突然下起了暴雨，一直到晚上八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淩川望了望天，問林誠借了把傘，邊走邊點開了滴滴。

身後傳來的喇叭聲吓了他一跳，手機都差點兒沒拿穩摔水裏。

他猛地回過頭瞪了一眼。

黑暗中只能勉強看出來一個車型，但就是那麽短短的一秒鐘時間，他立刻就猜到是江恺的車。

內心頓時一陣狂喜。

淩川歪着腦袋往駕駛座的方向看去，對面的車燈迅速閃了兩下。

雖然看不清車裏的人影，他還是激動地咧出了一口大白牙，都顧不得腳下有沒有小水坑立馬飛奔了過去。

“你等了多久了啊？”淩川把收好的折疊傘放在了腳墊上。

“沒多久。”江恺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臉。

“那就好，”淩川笑着系上安全帶，看了一眼時間，感覺還早就問了一句，“還去看電影麽？”

“好啊，”江恺笑了笑，“你這會肚子餓麽？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還行，我們晚飯吃得晚。”淩川低頭點開了訂票的APP。

車子開出停車場的時候，聽見收費員說了句：“一共十元。”

起先淩川也沒怎麽在意，一直到他瞟見收費窗口上貼的“一小時內免費”幾個字的時候才猛地回過神來，看着江恺。

暴雨是五點鐘那會開始下的。

估計江恺下了班看見下雨就直接開車過來等着了，而且江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下班，那就很可能……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淩川問。

江恺接過收費員遞出來的找零，愣了一下，“嗯，被你發現了啊。”

“你把車往前點。”淩川說。

江恺沒明白他什麽意思，按着他的要求一直往前開。

正準備要開口問他要幹嘛的時候，淩川突然湊過去在江恺的側臉上親了一口，“愛你！”

車子猛地一剎。

淩川的身體因為慣性往前沖了一下，他坐好後偏過頭看着江恺，“噢喲，吓我一跳，你幹嘛啊？”

“不好意思，沒太聽清，你再說一遍吧。”江恺說。

“吓我一跳，你幹嘛啊？”淩川說。

江恺扶了一下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前邊兒那句。”

淩川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後突然靠在椅背裏拍着大腿大笑了出來，“我不說了，沒聽清就算了。”

“我也愛你啊。”江恺小聲說。

這回輪到淩川激動了，往身上摸了好幾下才掏出手機點開錄音，“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美得你。”江恺笑着發動了車子。

淩川搓了搓發燙的臉，低着頭傻笑了起來。

我愛你這種字眼兒的确是不好說出口，他的那第一句完全就是沒過腦子直接蹦出來的，要讓他盯着江恺的臉認認真真地說一次我愛你估計都能把自己給惡心吐了。

但是江恺說的那句我也愛你的确是讓他激動到想沖出去跑圈了。

要不是因為暴雨的話。

淩川一邊回味一邊翻着電影預告片，嘴角的笑意就沒收住過，江恺看了他好幾回，忍不住道：“你那手機燈光打臉上本來就夠驚悚的了還咧着個嘴，我老感覺我旁邊坐着個鬼。”

淩川還是傻笑，“那也是個可愛鬼。”

“電影票定了麽？”江恺笑着問。

“搞笑片兒看麽，”淩川說，“就那個頭很大的人演的，我覺得應該挺好笑的，反正我光看着他臉我就想笑了。”

“那你看到我的臉呢？”江恺問。

“想親。”淩川說。

這部電影上映有段時間了，場次安排的不多，淩川挑了個十點半的場，訂票的時候發現人很少。

最後一排都是雙人情侶座，比單人的貴一點，沒人定。

他還沒在電影院裏試過情侶座，毫不猶豫地就勾選了，付完錢以後才想起來，既然都沒什麽人訂票，進去以後反正也是随便坐了為什麽還要選貴的？

難怪那群人不選後邊兒的！

果然戀愛使人腦殘。

不過退票再定什麽的好麻煩，他懶得弄了。

這是他跟江恺正式确認關系談戀愛之後第一次去電影院看電影，怎麽說也算是談戀愛約會的一個必走流程，雖然又加班又下雨的，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愉悅的心情。

大概是暴雨天的緣故，到了放映廳發現根本沒什麽人，頓時覺得這票買的太值了。

“包場了包場了！”淩川興奮得一路蹦跶了上去。

“你慢點兒，當心踩空。”江恺捧着一堆小吃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傳說中的情侶座是一個完全可以容納下三個大老爺們入座的超大空間豪華雙人沙發，讓人不由得産生一種“設計師為啥要弄這麽大位置”的奇妙聯想。

“我想躺着看。”

還沒等江恺接話，淩川就已經很自然地把腿擱在扶手上，上身往下一倒，腦袋精準無誤地砸在了江恺的大腿上。

江恺把身後的小靠枕抽出來，墊在腿上，“角度可以嗎？”

其實最後一排的地面要高出許多，直接躺腿上看也完全不影響觀影效果，淩川反手抓了幾顆爆米花，塞進了江恺的嘴裏，“完美！”

躺着看就是比坐着看舒服，該給這影院情侶座的設計師頒一個優秀作品獎，真的是相當人性化的設計。

燈光毫無預兆地熄滅，江恺的臉瞬間隐沒進了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淩川瞪了瞪眼睛，勉強能看清被熒幕上忽明忽暗的亮光勾畫出來的那道輪廓。

真他媽帥。

江恺抓了一把爆米花，往自己嘴裏塞了兩顆，剩下的摸索着塞到了淩川的嘴裏。

江恺的指尖因為長時間握着可□□着涼意，淩川被摸得一個激靈。

放映廳的空調溫度打得很低，淩川穿着中褲都覺得有點兒冷，就想做點兒什麽可以讓他燥熱的事情。

“恺哥。”淩川小聲喊了一聲。

“嗯？”江恺挑起眉毛，低頭看向他。

淩川擡手摟着江恺的脖子向下用力一勾。

他理想中的畫面是江恺的吻會精準無誤地落在他的嘴唇上，特美好的那種。

但現實是在一片漆黑中只看見江恺的腦袋重重地砸了下來，明顯偏離預想中的軌跡，他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江恺輕咳了一聲，起身時捂住了半張臉。

淩川動了動自己的下巴，以下巴颏的疼痛程度來判斷江恺估計磕得很疼。

他起身湊了過去，“磕哪裏了？”

“牙齒，”江恺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咬到舌頭了。”

“啊？”淩川摸出手機點開手電筒準備照過去。

江恺沒說話，直接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