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相見時難別亦難

“依姐姐，這些菜式看起來是比彭城百味齋考究很多！這道就是你說的清蕖芙蓉？”孔玲蘭指着一道蓮花模樣的菜色問道。

“對。這道清蕖芙蓉本是我在家琢磨着做的一道菜式，後來圓蔥種植成功後，就想起了做出這樣的一個造型，去年禦膳大賽上，這道菜因為意頭極好，味道、口感也都屬上佳，所以毫無懸念地成了禦膳。”

“這道菜是姐姐做的？”

“對啊！不僅這道，在彭城的時候，玉臺錦鯉你是吃過的吧？這瑤臺錦鯉是玉臺錦鯉的升級版，也是當年自己在家琢磨出的，如今也是禦膳。”赫儒依彎了彎嘴角，道，“世人辱我、謗我，都覺得我使了什麽手段破壞了齊陸離與楊芷的感情，殊不知，他二人不僅沒有感情，我還是很有資格站在齊陸離身邊的！”

“依姐姐，你确實配得上他！”孔玲蘭深深地點了點頭。

“小一！”外面一個微微發顫的聲音陡然間響起，“我、可以進去嗎？”

聽到這個聲音，赫儒依拿着湯匙的手猛然間一抖，裏面的鲫魚湯不由地灑在了衣裙上，立刻驚得她起了身。

“依姐姐！”見赫儒依把衣裙打濕了，孔玲蘭擔心的喊了一聲，而外面的那人以為出了什麽事，也顧不得屋裏的人同意，一下子就推開了門，快步走到了赫儒依的身邊。

“小一，你怎麽了？”這青衫飄飄的俊雅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近日京裏議論地話題人物之一，齊陸離。

“我、無事，只是沒想到你忽然間過來。湯羹灑到了裙子上。”赫儒依露出一絲笑意，回答道。

“無事就好，你先吃飯。”說着，扶着赫儒依坐下，自己也坐在了赫儒依身邊。然後又對着才侯在門口的紅豆吩咐道，“紅豆，你去太和繡莊把之前定做的成衣取回來。然後把那套青碧顏色的送過來。”

待紅豆領命走了。齊陸離繼續道：“這位是孔大人家的六小姐吧，快請坐，我是百味齋的老板。齊陸離。”齊陸離微笑着自己做介紹。“沒打聲招呼我就過來，真是唐突了孔小姐了。”

因着飯桌上多了個男子，孔玲蘭與赫儒依的丫頭就都進來伺候着。

孔玲蘭之前并未見過齊陸離，乍看之下。只覺得用豐神俊秀形容都不為過。“齊大公子客氣了，是我到這四樓用餐。有些叨擾了。”

“孔小姐不必客氣，今日照顧不周，來日定要好好宴請一次，希望孔小姐到時候賞臉。”

“齊大公子快別這麽說。剛剛依姐姐已經和我說了，這桌子上的都是禦膳，我今兒也是跟着依姐姐才有了這口福呢。”孔玲蘭笑笑。道，“不過齊公子改日要是還能再請我一頓好的。那我就更高興了。”

見孔玲蘭和赫儒依性格有些相似，都有些小女兒家的調皮與随性，齊陸離也笑了起來。

“你怎麽突然間來了？”赫儒依才緩過神來，她有多久沒見過齊陸離了？從年初到現在，也快五個月了，沒想到他就這麽忽然出現了。

“是紅豆着人去府裏通知我的。”

赫儒依心知如今京裏鬧的沸沸揚揚，雖然來京之前給齊陸離送了信，可齊陸離不能出來見自己，若不是今天碰到紅豆，還不知道兩人何時才能見上一面。

“我本不想來的，怕給你惹了麻煩。”赫儒依道。

“你能來我很歡喜，是我不敢去秦府，怕給你遭垢。”

“我信你能解決好，所以我不怕等。”赫儒依甜甜一笑，溫潤了齊陸離的心房。

孔玲蘭見二人你侬我侬的樣子，恨不能自己馬上消失，卻又打心眼兒裏覺得羨慕，不由自主的想看，心裏很矛盾，只能用食物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好在，這東西确實好吃。

齊陸離與赫儒依俱是堅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之人，所以也沒說太多話，就開始吃午餐，席間齊陸離也給孔玲蘭做着每樣招牌菜的介紹，賓主盡歡。

吃過了飯，紅豆給赫儒依買的衣服也拿了回來，赫儒依換上之後，雖然與之前穿的衣服顏色相近，但行走之間波光鱗動，端莊靜雅。

“齊大公子眼光真好，這套衣服穿上顯得姐姐又美麗、又大方。”孔玲蘭贊嘆道。

“之前說你要來，我就給你定做了三套，都是慣常我愛的顏色，現在看你穿着，也覺得很相稱。”

“我很喜歡。”赫儒依低下頭笑着，在現代的時候，她都沒有穿過情侶裝，卻沒想到在古代，齊陸離會想得到這些。

“我這些天雖然出門不易，但也聽說了聖上因為一些讒言沒有召見你的事，我私下查了一下，是有一個工部的主事，搜集了一些來自彭城的不利于你的流言轉告給了任工部尚書的定遠侯。”

“主事？這是個什麽官？”赫儒依擰眉，還是弄不太清楚這古代亂七八糟的官職。

“工部下分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各有正五品郎中、正六品員外郎管理，下設各部門主事二人，是從七品的官。”齊陸離解釋道。

“那這從七品的官在京裏是很小、但是因為是在六部之中，所以落到地方的話，也是很有分量的是不是？”見齊陸離點頭，她大約能猜出來這樣的官職在現代應該就是國家水利部的一個副科級幹部，這樣的一個幹部能把所知道的事物傳達給水利部部長，也不是簡單的角色。“關鍵是我不認識這樣一個官啊？沒有具體的一些資料嗎？”

“這個我還沒有查到，不過工部裏主事一共就八人，很快就會有具體資料了，當然，不排除這是楊家故布疑陣。”

“別的都還好，我就是擔心家裏的藥材，很快就要進入采收的高峰期了，家裏只靠小舅舅在家看着，怕是不行，我娘也着急想要回去，可是聖上遲遲不召見，我們也不敢輕易走了。”

齊陸離拍了拍赫儒依的手，道：“我會想辦法去斡旋，盡力改變現在的被動局面。”

“嗯。”赫儒依點點頭。

自從與齊陸離在一起之後，赫儒依愈發不喜歡動腦子，她喜歡把所有事情交給齊陸離解決，這是她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的依賴。而齊陸離，也很享受這樣一個獨立自主的女孩，把一切都交給自己的樣子，這讓他覺得他被需要，很有價值。

“我一直沒去秦府，也沒給你們捎信，嬸子可有惱我？”

“惱你是一定的了。只是形勢所逼，她也是沒辦法。對了，上次你和我說過你二弟的傷勢，如今可好些了？”赫儒依問道，畢竟如果他二弟的傷好了，他的繼母就不會再讓楊芷嫁入齊府，否則難保定遠侯不支持自己的親生女兒。

“看了很多大夫，注定是好不了了。”

雖然秦太醫也說過了，但從齊家人自己的口中說出，那就證明齊家已經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與齊陸離就更加艱難了。

“二弟這次的傷雖說是意外，但我暗地裏查了一下，發現他傷的還是有些蹊跷的，手法很隐晦，大約是楊氏沒有發現這些，否則她一定不會饒了兇手，更不會輕易在這種情況下，讓我的勢力增強。”

“那你把這些查出來，她就會站在你這邊了嗎？”

“不會。如今是意外，她才不得不認輸。如果證明不是意外，那所有有可能的兇手，她都不會放過，會進行更瘋狂的報複。”齊陸離勾了下嘴角，“如此，便是誰都得不到好處，把水攪渾，我們或可從中獲得生機。”

“少爺，管家在外面，說是老爺讓您盡快回府，有要事相商。”小武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我要回去了。”齊陸離抓住了赫儒依的手，溫聲道。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等我。”

“等你。”

看着齊陸離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赫儒依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再見也不知道是何時，他們就這麽一直若即若離，何時才能真正地走到一起？

“依姐姐，人都走遠了。”孔玲蘭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赫儒依的身邊，冷不丁一說話，把赫儒依吓了一跳。

“死孩子，吓到我了！”

“是你眼睛都巴不得跟着人家一起離開的。”孔玲蘭吃吃地笑着，“不過若是他不是名草有主了，我也會對他一見傾心的。”

“好呀，敢取笑我，早知道就不與你說了！”赫儒依佯裝發怒，作勢要去打她。

“哎呦呦，甘松快攔着你家姑娘，被人說破了就要打人呢。”

二人在百味齋又呆了一會兒，才走出百味齋，手裏則都拎着好些點心，都是廚房裏孝敬的，孔玲蘭直說跟着赫儒依有口福了，不然這些東西貴着呢。

赫儒依把孔玲蘭送回孔府之後方回到秦府，門房說有彭城來有人來了，在客廳裏飲茶，張氏正陪着呢。

赫儒依有些納悶兒，她這才來半月，彭城裏誰會趕過來？不會是家裏出事了吧？想着就快步到了廳裏，見張氏正與一個面容俊朗的男生聊着天。

“元吾哥，你怎麽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