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鬼探

他身着一件黑色披風走進擁擠的人群。

刑警們把他領進封鎖線，顯得特別地尊重。他的臉型像極了周傑倫，很像一只貓，身高一米七五，還留着傑倫一樣的胡子，看起來頗為帥氣。

年齡？三十歲朝上，但和林志穎一樣不顯老。姓名？何冰。說他二十三四也有人信。職業？刑警。從警多久？六七年。

他有何特別？跟着往後看。

刑警們見到他，開始圍攏過來。

“介紹一下情況？”

“死者叫馬年華，五十三歲，一個人獨居在家，昨夜樓上的鄰居聽見了争吵與劇烈的打鬥聲，于是，兩個人下樓來查看，發現門鎖被撬，而死者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已經死亡。兩人立刻報警。”

“準确的時間是？”

“三點一刻左右，鄰居帶了表。”

“還有沒有目擊證人？”

“沒有，這一帶很偏僻，而且又是深夜，大家都睡了，等鄰居下樓，根本沒有兇手的影子。”

“報警以後，他們有沒有離開過？”

“兇手肯定不在屋裏。有許多鄰居聽到動靜都跑了出來，把房門堵死了，沒人能逃出來。一直等我們到達才散開。”

“好，”何冰走進案發現場的房子，房子裝修一般般，和普通人家沒什麽區別，他四處走了走，發現地上出現兩根毛，撿起來一看，“附近有很多野貓嗎？”

“沒錯，因為太偏，許多貓多又送不掉的人都會把貓送到這裏。”

何冰又四處看了看，皺了皺眉頭。不一會兒，他點燃一根香煙，陷入思索。死者是由于窒息而亡，被枕套活活悶死，地上散落一地絨毛，但枕套顯然被兇手帶走。現場沒有找到任何指紋，沒有任何證據指出有陌生人曾出現在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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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是一個一絲不茍但沒有強迫症的人，依情況來看，兇手并非預謀殺人，屬于臨時起意，否則不會發出那樣大的動靜，有許多無聲的方法可以用。

兇手倉皇逃離犯罪現場，應該跑得很急，也許某個攝像頭會拍到他，但附近的攝像頭太少，而且壞的不少，天又太黑，難說，其次，兇手會把兇器毀掉還是直接扔進垃圾桶或下水道，也難說。完全取決于兇手的心理素質。還有，如果兇手是騎車或開車來此，兇器就很有可能被帶走。

所以，兇器方面不能抱太大期望。

這些都不是問題。何冰懶洋洋地想，現在還早，我還是到附近看看吧。

于是，何冰一個人出門去。一群野貓在牆上亂跑，不理會他。何冰朝上看，發現一只帶斑點的黑貓總是凝視着他。

“他死的時候，你在，是不是，告訴我，誰殺了他？”

黑貓張開嘴，露出尖而直的牙，看起來很兇悍。它發出一陣怪叫，飛也似的跑了。何冰不敢怠慢，跟着它的方向跑，繼續追問它。

追了半天，追到另一個小區的垃圾桶旁，黑貓停下了腳步，搖晃着腦袋，發出“喵喵”的怪叫。

“謝了，不過，我體力可沒你好，最近日子過太好，胖了，”何冰氣喘籲籲地看着黑貓，道，“讓我看看，這裏有什麽？”

他戴上手套，捂着鼻子在垃圾箱裏翻找，不消五分鐘就找到了兇器，他提起枕套往回走，經過小店前，買了一包辣條和一根火腿腸。他将它們朝上扔，黑貓用嘴接住，最後慢悠悠地消失了。

“謝謝，”何冰望着背影說。

大半夜，外面的風刮得很大，屍檢後，法醫室空無一人。剛聽完法醫屍檢的報告，竟然什麽線索都沒有，兇器上的指紋被擦得很幹淨，連兇手的皮膚都沒找到。

何冰可不像其他警察們一樣洩氣，他一個人來到法醫室，獨自面對着蓋起白布的屍體。他掀開它，旁邊有聲音發出，“別看了，我知道自己并不帥，沒人會愛上我。”

此時，再看何冰，他的眼睛竟然是紅褐色的，雙瞳，傳說中的陰陽眼。他能成為神探也要拜它所賜。

“我真奇怪，你同事知道你是鬼探嗎？”

“我很忙，”何冰說，“告訴我，誰殺了你。”

“你們警察都是這麽辦案的，喂，誰殺了你，然後結案，工資未免拿得太輕松了，”馬年華說，“你從小就是陰陽眼？”

“這和你沒什麽關系。”

“你是因為無聊才做一行的？”

“為什麽不幹脆點，告訴我，我幫你伸張正義。”

“我已經死了，他也不能再殺我一次，我為什麽要幫你？”

何冰第一次遇到這麽令人頭疼的死者。他辦案多年，遇到冤魂無數，大家都求着他替自己昭雪。

“你一點憤怒都沒有？”

“一點點，但後來我想通了，我活着時和現在并沒什麽區別，我還得謝謝他。”

“我操，”何冰無可奈何地說，“既然你不肯說，我就自己查。”

何冰賭氣似地要走，被馬年華叫下。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要答應我的要求。”

“什麽要求？”

“你是怎麽辦案的？”

“容易，我只要問問題，他們都會搶着告訴我。”

“當着你同事的面？”

“當然不會啦，有時候把他們支開，不能就等回來以後像今天這樣來這裏問。”

馬年華頗為滿意地看着他。

“你有助手嗎？”

“貓。”

“它們知道什麽？”

“所有的事。貓眼裏有死者的靈魂。如果他們想伸冤，就會讓自己的眼睛對準貓眼，貓就會告訴我線索，我尋着線索就能破案。”

“你是我見過最偷懶的警察。”

“難道有捷徑，我不走？”

馬年華告訴了他兇手的名字，住址，還有犯案過程。

何冰說，“你可真是該死。為什麽要毆打一個與你無冤無仇的人？”

“他碰了我，就得付賬。這是規矩。”

“你可是自己躲在人家車底下的，那叫碰瓷。”

“無所謂，他付出的代價比我大。我很開心。”

何冰離開了法醫室。

一只黑貓從黑暗中跑了出來，躲進他的懷裏。

“媽的，工作怎麽就做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