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發誓，楊戬雖然長得十分的，呃，秀色可餐，但是我從未想過和他之間有什麽。可今天楊婵這一開口，我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是那種把正太培養成美少年然後自己吃幹抹盡的人嗎？

我有些尴尬的望着楊婵道：“你今天可是來者不善哪，是你二哥讓你來的？”

楊婵搖搖頭說：“不是，我只是看到二哥對着月亮癡癡望着的樣子，很心疼。”

我笑了笑說：“你二哥現在是司法天神，他執掌天條就應該明白，神仙不能動情。”

“可是，我二哥是真心的。難道姐姐也像別人那樣認為我二哥是忘恩負義的人嗎？”楊婵焦急的為楊戬辯護道。

“不。”我搖搖頭，想起朝會上那道落寞的背影，想起他看着我充滿深意的眼神，笑着說，“我一直認為我為人坦蕩蕩，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對于和你二哥之間的來往都不忌諱，可沒想到原來害你二哥最終婚姻不幸福的人居然是我。”

楊婵不贊同的說：“這又怎麽能怨你、怨我二哥呢？”

我緩緩說道：“我修的是順心意，所以我雖然知道三界內說我……但我依然我行我素。但是有些原則，我必須堅持。我可以不顧天規，獻出生命救他，但我決不會讓他為了我觸犯天條，甚至付出生命。”

聽我這麽一說，楊婵追問道：“難道姐姐認為我二哥無法護你安全？”

見楊婵仍是不放棄的追問，我反問她：“你二哥是為何定要做這個司法天神？難道就是為了和我在一起嗎？難道兒女私情真的比他的理想他的抱負還重要嗎？你們兄妹歷經千辛萬苦才終于有了現在，只為了一時的沖動就付諸流水真的值得嗎？最重要的一點，你二哥傾慕的，是他想象中聖潔、高貴、娴靜的嫦娥，可那并不是真的我。”

楊婵沉默了片刻，哀傷的問我：“可是姐姐，神仙也有心，也有感情，如果相愛而不能相守，這無盡的生命，難道不是折磨嗎？”

我拉着她的手，淡然說到：“天條律法森嚴，神仙不能思凡，即便我和你二哥互明心意也不過徒增煩惱，最後說不定落個生離死別的結果。人間有句話，叫做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總是有人想着轟轟烈烈的愛一場這輩子就值了。但我不，我不想要看似絢爛但卻短暫的愛情，我就想和我心愛的人朝夕相伴天長地久，我不忍心我愛的人只能靠着回憶渡過剩下的日子，我也不願意自己只能懷揣着對過去的回憶麻木度日。”

我給楊婵倒上茶，慢慢說道：“所以，你轉告他，就說我對他沒有任何其它的感覺，讓他死心吧。”我只能這樣子狠下心來讓楊戬不要越陷越深，瑤姬的下場歷歷在目，我保護了這麽久的人，難道最終要傷在我手裏？不可以。

楊婵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麽，突然聽見玉樹一陣巨響，一些枝桠竟然被震碎掉落，我心中的太陰輪瘋狂轉動讓我差點直不起身來。我強忍着不适跑上前，只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消失。是楊戬！我和楊婵面面相觑，尴尬無言。

我大意了，竟然沒能察覺有人在一旁，但說實話，如果楊戬有心要隐藏自己，十個我也不會知道。不過這下子可好，以後見面更尴尬了，所以說沖動是魔鬼！我以後怎麽面對楊戬啊，天啦！

那只耳墜我終是沒有去向楊戬讨回。我把另一只耳墜藏了起來，只當從沒發生過這件事，鴕鳥就鴕鳥吧，臉都丢到這份上了，我還好意思跑去要回來不成？

廣寒宮發生的事情我們三人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我雖然對楊戬感到抱歉，但是事已至此，我要是再去說什麽，都顯得自己太假了，算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只是我越發的擔心楊婵，那天的談話讓我覺得她真的太寂寞了，女人或許都是渴望有人關心呵護的，我深怕她會走錯那一步，想到那沉香救母的故事，我更是無暇分心去思考別的。

但有的時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一日，聽心上天找我閑聊，無意中說道：“楊婵遇上了一個書生，兩個人互相愛慕，可這天條森嚴，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怎麽辦。”

“什麽！”我驚的手中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她和一個書生……哎呀，見了鬼了，怕什麽來什麽。”

聽心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我都來不及和她多說什麽，連忙拉着她直奔華山而去。

這兩兄妹最近是是怎麽了？都春心蕩漾了？我勉強擺平他哥哥，怎麽妹妹又開始了，真是頭疼。只希望能在楊戬知道之前把這件事圓過去，不然……

可是有些時候事情顯然不會按照我的劇本走，我和聽心到華山的時候，楊戬已經在那兒了，我心中暗叫糟糕。

楊戬要殺了那書生，我和楊婵攔了下來，我用靈力束縛住楊戬，讓聽心和楊婵帶着那書生先跑。也虧自己真敢說這樣的話，我攔楊戬？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楊戬瞪着我，我心虛的解開他的束縛，見他身形微動像是要追上去就連忙拉住他勸道：“他只是一個凡人，難道你要殺了他嗎？”

楊戬沉聲說到：“楊戬今天就算犯天條，也要為了三妹除了這個後患。”

“這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使沒有劉彥昌也會有李彥昌張彥昌，你殺得完嗎？你這麽對這些凡人，你讓你妹妹怎麽想？”見他說得這樣堅決，吓得我是更不敢松手了，“你讓我去勸勸她吧，你何必為了一個外人傷了自己妹妹的心？”

他嘆了一口氣說：“天奴已經答應不再傷害他了，從今往後三妹不需要在保護他了。”

他見我不語，輕輕拂開我的手，看着我欲言又止，終是未發一語，轉身離去。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感覺晦澀難明。

我找到她們，劉彥昌已經離開了，見楊婵心有不舍，我勸道：“三聖母，你也別難過了，其實你二哥說得沒錯，留住他，你會為了這屈屈幾十年，痛苦成千上萬年。”

見她還是癡癡的望着劉彥昌的背影，似是根本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生怕我離開之後她還會和這書生再聯系，只得厲聲喝道：“楊婵，你考沒考慮過你二哥的處境？你或許認為你可以一力承擔，但你不要忘了，你二哥是司法天神，你知道他現在在天庭過得是如履薄冰，你走錯一步，造成的後果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承擔的！若是被天庭知曉，你讓他怎麽親手對待自己護了千年的妹妹？把你交給天庭？還是帶着你又一次大鬧天宮？還有那個書生，你們兄妹二人或許能夠有能力自保，但是天庭會饒過那人，饒過這凡間的百姓嗎？你別忘了楠郡的人是受到怎樣的牽連而死傷無數的？”

她愣了愣，傷心的跪在地上大哭起來，我終是不忍，柔聲對他說：“忘了他吧，即便是凡人，也不一定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你又何苦要強求？”

我和聽心相視一嘆，扶着痛哭的她離開了。

我以為楊婵聽了我的話能夠明白，但是沒想到，當我再次到華山的時候，看到的确是她抱着一個孩子，微笑着依偎在那書生的懷裏。

我只覺得一道炸雷在我腦子裏嗡嗡作響，難道悲劇真的阻擋不了？我輕咳一聲打斷他們的甜蜜，楊婵看見我，開始有一絲慌亂，爾後還是微笑着上前說：“姐姐，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是呀，久得我都不知道人間大變樣了。”我看着她身後的襁褓，苦笑不已。

她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看見咿咿呀呀的孩子，便笑着抱起那孩子，對我說：“這是我和彥昌的孩子，叫沉香。”

剛才是炸雷的話，現在我腦子裏就是閃電了。宿命、命中注定、你個作死貨、糟糕自己要被坑……種種想法像跑馬燈一樣飛快閃過。我甚至都忘記和她說了些什麽就狼狽的逃回廣寒宮。

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我應當告訴楊戬的，但是想到楊婵臉上洋溢着我從未見過的慈愛與幸福，我又不敢下這個決定，我不知道楊戬會怎麽對她。

就在我躊躇不已的時候，我看到楊戬向月宮飛來，難道這是上天的決定？我整了整心神，連忙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玉樹。”他回頭看了看玉樹說。

我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但也不願拆穿他，看着他的側臉，終是狠不下心腸：“如果不嫌棄的話，進來喝杯酒吧。”

他猶豫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我給他倒滿酒，有些感慨的說：“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喝酒了，算來都過了千多年了。”

他端着酒杯，附和道：“是呀，上次喝酒，還是我在廣寒宮養傷的時候，想來，日子都過去了那麽久，我還覺得像是在昨天一樣。”

我笑了笑說：“我倒是有心邀你，但是你貴人事忙，不得閑罷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卻不說話。

我跟着喝了一口酒，有心試探道：“三聖母最近怎麽樣了？”

他一愣，有些不自在的說：“她在華山，最近太忙，未曾見面。”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心中思索片刻，說道：“上次的事你也別怨她，她一個人在華山寂寞久了，總是會……我已經勸過她。你也莫和她置氣吧，去看看她，和她好好談談。你妹妹若有做錯的，你，多擔待吧，畢竟，除了你，她也沒人可以依靠了。”

他悶悶的說：“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只是天條不容情。”他看着我，話中有話的反問，“仙子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我心中突然一緊，別過臉顧左右而言他道：“若是，若是有那麽一天，三聖母違背了天條。你會怎麽做？”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像是想分辨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反問我：“仙子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三妹有什麽事瞞着我？”

“沒，沒有。”我慌亂的別過頭，裝作倒酒避開他的視線。楊戬現在越發有氣勢了，他若真的發起火來，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抵擋得住。

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回答我說：“三妹若是犯了天條，楊戬自然是按照天條處置。”

我有些失望的喃喃道：“難道真的無法避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