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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及去找沉香,就聽說了他打到真君殿的事情,我有些吃驚,我本想趕往真君殿一探究竟,但後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先去找到沉香。
剛才出門就遇上了打探消息回來的阿曼,她看見我,焦急的說道:“沉香為了救他父親大鬧冥界,毀了劉家村的生死簿,打翻了十八層地獄,放跑了數十萬惡鬼。閻王已經在上天的路上了,姐姐,沉香這次怕是要遭大難了。”
我心中又驚又氣,這沉香是豬腦子嗎?做事情只圖痛快不計後果,玉帝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他,我真是頭疼,遇上熊孩子就是操心命。
我到靈霄殿時,正聽聞玉帝開口赦免三聖母并準許她上天參加蟠桃會,我心中暗暗叫苦,沉香這次真是弄巧成拙。我只能心中祈禱閻王可千萬不要出現,但天不從人願,一會兒,閻王就上殿求見。果不其然,玉帝聽閻王奏報後大怒,立刻下令讓楊戬發兵捉拿沉香。
絕對不能讓楊戬又去做這惡人,我連忙出列阻止:“啓禀陛下,小仙覺得真君此去不妥。”
玉帝不解的問:“有何不妥?”
我連忙道:“其一,真君捉拿沉香卻屢屢失手,其中情由耐人尋味,第二,就算真君廉潔公正不用避嫌,但舅舅拿外甥畢竟說出去也不好聽,小仙保舉兩人,可将沉香捉拿歸案。”
玉帝一聽好奇的問道:“誰?”
我看向托塔天王道:“若是讓托塔李天王挂帥,哪吒三太子做先鋒,定可将沉香捉拿歸案。”
一旁的楊戬不悅的說道:“嫦娥,你明明知道哪吒曾經因包庇沉香被罰面壁,現在又保舉他來拿沉香,你居心何在?”
我笑道:“真君,三太子雖曾包庇沉香,但經玉帝王母教誨,受面壁之罰後,想來已經明曉大義,再者若是沉香能感念三太子為他受罰而束手就擒,這樣我天庭也可不費一兵一卒達成目的。況且托塔天王一直以來都對天庭忠心耿耿,這次有他坐鎮,想來真君擔憂的事必不會再次發生。”
楊戬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我也不管他是什麽态度,只是等着玉帝的決定。
王母見此開口對玉帝說道:“陛下,要不就讓李靖和楊戬同去?”
玉帝贊同王母的提議,朗聲宣布:“就讓李靖和楊戬同去,李靖為正,楊戬為副,協哪吒三太子及楊戬麾下梅山兄弟即刻下界捉拿沉香。閻王也退下吧”
他幾人領旨退下,我看着楊戬與閻王殿外耳語,多半是說沉香一事。我知楊戬惱我橫插一腳摻合到這件事來,但我看他開始聽到閻王的禀報時也是大為吃驚的樣子,想來還沒有人先跟他說過這件事。我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麽怪招來打磨沉香,不過沉香既然缺乏對戰經驗,那就讓天上的大将都陪他過過招好了,那哪吒與沉香本就有交情,楊婵又曾經對李靖父子有恩,想來他二人也不會太過為難沉香,總好過又讓楊戬做這惡人。
因着這一事,我暫緩去尋找沉香,我先前的想法太想當然了,雖說我想避免他二人之間的矛盾,但自己其實并不知曉他的全部計劃,我的好心說不定會壞了他的計劃,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急待在廣寒宮中閉門不出。
可沒想到我再次聽到楊戬的消息,竟然是他和哮天犬在積雷山被沉香一方打成重傷下落不明。這楊戬!我試着通過那如意結查看他的位置,好在他帶在身上,我心急如焚的帶着阿曼下界找到了他們。
在一片林子裏我看到昏迷不醒的他,哮天犬趴在一旁不省人事。我将他抱在懷中,一邊給他渡真氣療傷,一邊難過的自語:“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他悠然轉醒,看見是我,虛弱的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為什麽要讓自己落到這般田地?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救你啊。”想來,我怕是唯一一個看見他那麽多次慘狀的人了吧?
“你又何苦來救我?不值得,若是被別人知道,你……咳咳。”他因傷勢嚴重,急促的咳嗽着。突然又四處張望,尋找哮天犬的蹤影。
我喂他服下療傷丹藥,運氣助他吸收藥力,輕撫他的胸口安慰道:“阿曼在照顧哮天犬,你放心,他會沒事的。你現在法力全失,不要多說話了,我幫你療傷。”見他放松下來,我也不在多話。
他的傷勢被壓制下來,我和阿曼帶着他們到一處看上去像是守林人留下的小木屋。阿曼和哮天犬在外間療傷,我扶着他進裏屋坐下調養。
我看着他微皺眉頭,忍不住說到:“還是很難受嗎?你現在身受重傷,恐怕受不得月華寒氣的侵蝕,等傷養好了,我可用神力助你恢複幾成法力。”
他淡淡的一笑:“多謝仙子,不用麻煩了。”
我奇怪的問他:“為什麽?難道你不想恢複法力了嗎?”
他輕咳了幾聲,我從袖中取出一個酒葫蘆讓他喝下:“這是桂酒,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他接過葫蘆擡頭喝了一口,微喘着氣說:“王母娘娘想來已經知道積雷山的事,她必定會派人下界來捉拿我,若是被她知道你幫我,會連累你的。”
我扶着他躺下,不在意的笑道:“救都救了,我現在不也一樣的會被罰?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幫你調養好傷勢,其它的你毋須在意。”
楊戬凝望着我,自嘲一笑:“想不到我如今這般下場,卻能得到你的親自照顧。這就是俗話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只是今日的楊戬又怎值得仙子為我如此費心?”
我瞪了他一眼,板着臉訓道:“楊戬,是不是久沒動手了你都忘記我說過的話了?想挨打明說,我保證打得三界沒有人認得出來你信不信?”
他黯然一笑,低頭不說話。我知他此刻心中必是不好受,也不刻意說笑,看着他正色道:“我本想着以你的驕傲,此刻怕也不希望我說……只是看你現在這樣子,我終是忍不住,楊戬,你可知我心中所想?”
楊戬搖搖頭,淡笑道:“仙子是天上明月,楊戬不過一罪人,又怎能知曉仙子心意。”
我見不得他這副頹喪失意的樣子,心中暗嘆一口氣,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問道:“楊戬,那日楊婵對我說的話,可是你真心所想?”
楊戬怔愣的看了看我的手,又有些生氣的看着我:“仙子為何這樣問?楊戬雖傷害了很多人,但自問從未對不起過仙子。”
“我只是想親耳聽你說,我不能确定自那日你還回那流雲墜之後,你可曾後悔曾經對楊婵說過的話?”原諒我的這點小心思,我只是想确定現在的我不是一廂情願。
楊戬反握着我的手,認真的答道:“楊戬從不悔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仙子真願意聽,我再說一次又何妨?若是我能得到仙子的真心,我……”
我伸手掩住他的嘴,滿足的笑道:“後面的不用說,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像個無賴,非得先聽他說話我才表态。我放下手,羞澀的低頭說道,“我之前從沒想過有一日會在意誰,牽挂誰。但是有些事情真是由心不由我,那日我在蘇州,就心中暗自期望,若是有機會,我想邀那個人陪我三界遨游,看遍人間美景。今天,我想問你,楊戬,你可願意?”說道最後,我強忍着臉上的燒熱,直愣愣的看着楊戬的眼睛,忐忑不安的問道。
楊戬皺着眉一言不發,我心中的羞怯與期待漸漸的沉了下去,一股失望與難堪慢慢的爬上心頭,難道終是太遲了嗎?那一日的琴瑟和鳴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我難過的正欲起身離開這尴尬的屋子,只聽到楊戬一聲長嘆,我還來不及看他怎麽了,就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嘴角彎彎的忍不住的笑意。我就這麽被他抱在懷中,鼻尖傳來一陣清冷的香氣,是那日我讓哮天犬帶回去的香料。我心中更是壓抑不住此刻的欣喜,忍不住笑出聲來。
楊戬沒有放開我,我聽着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在笑什麽?”
我搖搖頭,反問他說:“你剛才為什麽嘆氣?”
楊戬頓了頓,聲音裏透着一股無奈道:“我本以為今生沒有機會達成所願,卻想不到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卻還能聽到我夢寐以求的話,只是現在的楊戬已不是當初的楊戬,我連自保都沒有辦法,又怎能護你安全?我本不想拖累你,可就像你說的,有些事,真是由心不由我,若是我注定會命喪此地,那我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我聽他這不祥的話,直起身子不悅的說道:“什麽命喪此地?這麽垂頭喪氣可不像你。你的命,我不放手,誰能将你奪去?即便是你自己,那也不行。別忘了那日我對你說的話,我要想救你,即便是你一心求死,我也一樣能讓你活過來!”
楊戬見我似乎動了真怒,失笑道:“仙子教訓得是,小人再不敢作此想,還望仙子不要動氣,我可不想受皮肉之苦。”
我嗔怪的瞪他一眼,起身說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去做點吃的,你還需多多靜養,不要太過費心神,有些事兒,即便你再着急,它也只能照着自己的調子發展。操之過急只怕會适得其反。”
他知道我不僅僅說的是他的傷勢,更是指沉香,忍不住暗惱道:“沉香雖然救出了百花仙子,但王母娘娘不會放了三妹的。沉香現在所做的,根本救不了三妹。他只會害了自己。”
我連忙柔聲安撫道:“是是是,沉香那魯莽性子,保不定就又把事情辦砸了,但你現在也得先養好傷再圖後計啊。聽我的話,乖乖的先睡一覺,現在天大地大都不及你的傷勢重要,不要讓我用武力解決你哦。”
見他滿臉無奈的點點頭閉目凝神,我微微一笑便離開房間。
一出門就看見哮天犬和阿曼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輕咳一聲,故意板着臉瞪着他們:“看着我幹什麽?該養傷的養傷,該做事的做事,不聽話,我可饒不了你們。”
哮天犬湊到我身邊嘿嘿笑着:“仙子,應該叫女主人是吧?我主人他現在好些了吧?我想進去看看他。”
我拍拍他的頭安慰道:“也別叫什麽女主人了,還是像以前一樣吧,你主人現在正在調息,過一會兒再去看他。倒是你,開始見你也傷重不已,現在可好些了?”
哮天犬點點頭,笑呵呵的說:“好多了好多了,阿曼很認真的幫我療傷,這次我和主人真的要謝謝你和阿曼。”
我擺擺手笑道:“你們主仆二人也是心懷三界,本就不該遭此無妄之災,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你現在才好些,就不要久站了。”我轉身對阿曼吩咐道:“帶着哮天犬去好好休息,待會兒我叫你們一起吃飯。”
阿曼堅持要來幫我,我想到阿曼那從未沾過陽春水的小嫩爪子,還是堅定的拒絕她的幫助。開玩笑,我又不是想害死楊戬,要她真有心,等以後楊戬法力回複能夠自保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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