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會負責吧
次日沒有鄧以萌的戲份,她捧着個大水壺守在片場,安心做着小助理,肖經紀不提防從身後突然出現,看一眼鄧以萌,陰測測地:“好啊萌萌,你昨晚和婉姐出門浪,竟然不帶我?簡直過分!”
鄧以萌嘿嘿笑了笑:“臨時決定的。怕打擾你休息。”
肖經紀哼了幾聲,“花言巧語。你現在酒還沒醒啊?可真喝痛快了。”
鄧以萌小聲說:“哪有。我酒早醒了。”
“還說,你臉為什麽這麽紅?我觀察你半天了!”肖科艾氣憤地控訴。
鄧以萌被她一說,更加想找地縫鑽,擡手摸着紅得滴血的面皮,扯道:“高原紅啦這是。”
能不高原紅麽。
今天一早醒來簡直被吓死。
與婉姐盤根錯節的交互式摟抱。
——昨晚是兩人都喝到斷片了嗎。
——不然這個龍蝦抱是怎麽回事啊。
——來人啊,把寶寶解下來啊。
內心的咆哮都夠出一部廣播劇了。
可人就跟中了定身法一樣,動都動不得。
她是被鬧鈴驚醒的。
而在鬧鐘持續不斷的挑釁中,大婉的睫毛顫了顫,鄧以萌登時知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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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的時候,鄧以萌發覺了這場景的似曾相識性。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婉姐,早……安……”
小肖還在追問昨晚去哪兒了,見過了哪些良辰美景,有沒有豔遇巴拉巴拉。
鄧以萌卻因為回想起了早晨的情形,再次陷入了深刻的掙紮之中。大婉這個人,真的一丁點兒嬌氣也沒有,助理喝醉了,非但沒有把她趕出去,反而收留她睡一個被窩。沒有人叫她起床,那就自己定個鬧鐘。明明應該美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卻生活得這樣有章法。
因為早上趕時間,兩人随意交談了幾句,并沒有就那個暧昧的睡姿展開來聊。急急忙忙收拾過,雙雙出門來了片場,臨出門前大婉還體貼地問她:“頭疼麽?”
鄧以萌一連串犯了那麽多事,哪裏還敢頭疼啊,盡管宿醉是有一丁點不适,她自問能扛得住,也就大大咧咧地搖了搖頭。
上午的戲格外磨人。饒是花容準一姐和寰宇現任一哥傾情出演,也來回NG了好多次。關鍵是吊着威亞還要打鬥,還要保持飄飄欲仙的姿态,真的非常慘絕人寰了。
鄧以萌發現,大婉好像有點不對勁。每次從高處下來都面色蒼白。她上去噓寒問暖,還被大婉嫌棄了,說她看錯。
鄧以萌用手機拍了幾張,給她看,“諾,婉姐,你臉色刷白的。”
大婉淡淡瞥她一眼,“這是底妝。”
鄧以萌吐吐舌頭,乖乖閉嘴。
經過輾轉迂回的鬥争,救出用于獻祭的孩童。下一步須将反派邪神的面具除下,讓盲目追随者醒悟。
時間已近中午十二點,組中人都去用餐、休息。
演邪神的是娛樂圈裏有名的老戲骨陳正道,盡管到了休息時間,大婉和池晟卻都沒有立即過來,而是站在他跟前交流接下來的場次怎麽拍。
鄧以萌手中的濕毛巾和溫水都已經預備好。
大婉過來,卻不喝水,也不接她的毛巾。扶着額頭就回車上,說要躺會兒。
鄧以萌不敢怠慢,跟着過去。大婉靠在椅子上,從她手上拿過毛巾,遮着眼睛。
中午氣溫驟升,肖經紀和凱老師都飲冰啤去了。
只剩鄧以萌蹲在那裏,兩只手搭在膝蓋上,專心致志守着。
“你還好嗎。”過了會兒她問,“是不是中暑了。”
大婉沒回答,倒是車門刷拉一聲開了。
“萌萌!”探進來的那張臉笑得璀璨極了,兩排亮白貝齒,“我提前上來了,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鄧以萌還來不及喊他,那貨便鑽進車廂裏來了,墨鏡一摘,一把将她撈在懷裏,來了個熱情的抱抱,“有沒有想我?”
姜姒婉将毛巾從眉眼上拿開,看着眼前的景象。
“哎呀,大婉。”蕭澈朝她揮揮手,“我剛去看了一眼,拍古裝你也是一絕啊。佩服佩服。”
姜姒婉眼睛盯在他搭着鄧以萌肩膀的那只手上。
某萌察覺了,也瞥了一眼,心想啊,蕭澈完蛋了啊。昨天才在心裏誇他是情聖,怎麽真人一來,立刻又成了缺心眼兒了。怎麽能當着女神的面搭着別的女孩的肩膀!蕭澈你完了啊,大婉對于惹到她的人,都是直接死刑的!你坐等被甩吧!
內心戲很足地将搭在肩上那只爪子輕輕拂開。
姜姒婉緩緩坐起身,輕輕對蕭澈揮揮手:“探班?”
蕭澈龇牙:“那還用說。”
姜姒婉擡起左手揉揉右肩,嘶了一聲。
蕭澈訝異:“拍戲傷到了?”
鄧以萌心裏那個恨鐵不成鋼啊,心想你個直男,還問,趕緊說甜言蜜語呀,說你心疼死了呀。
那邊的大婉卻指指鄧以萌:“昨晚被她累的。”
這本來也不是謊言,一整晚,她抱着香香軟軟還帶點乙醇氣息的一小團,不敢輾轉,只是難以成眠。快四點才眯了一小會兒。肩膀确實酸得厲害。
蕭澈默住了。
鄧以萌卻還沒反應過來。懵懵懂懂看一眼蕭澈,又回過頭去看一眼大婉,見他們沉默的對望之間,有些複雜的信息交流自己讀不懂,隐約覺得有一個巨大的誤會正在緩緩成形,趕忙開口解釋:“我昨晚和婉姐出去喝酒了,然後,我有點喝醉了。大……婉姐照顧的我。”
解釋到這個程度應該可以解開這謎一樣的沉默吧?
誰知蕭澈的臉變得更奇怪了。簡直就是一個苦瓜臉。
“鄧以萌,你跟我來。”蕭澈跳下車去,嚴肅臉戴上了墨鏡。
“我不能跟你去。”鄧以萌還是蹲在原地,“婉姐她不舒服,我不能離開。”劉悅囑咐過她的,要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尤其今天大婉的狀态又很不對勁,她更不能撒手不管了。
不知是不是鄧以萌的幻覺。站在半米開外的蕭澈,一臉吐血的表情,嘴裏說的話看口型應該是:“夭壽了。”
接着這大男孩便跑步離開,不知去了哪。
回過頭來,發現大婉正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你不去看看?”
天啊,鄧以萌腹诽,知道你們是一對璧人了,我不會做小三的,這輩子也不會做小三的,于是堅決地搖頭:“不去。”
大婉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三分愉悅來。總算問她要水喝。
鄧以萌手裏捧着水壺,戰戰兢兢問:“那、那個,婉姐。”
大婉将杯中水喝完,嗯了一聲。
“說起來,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麽可怕的事情啊?”蹲在那兒的人呆頭呆腦地問。
大婉笑笑:“沒。”
鄧以萌拍拍胸口,舒出一口氣。
“也就是……”大婉頓了頓,嘶地一聲,“來回親了我幾分鐘。”
“………………”
空氣裏是綿延到世界盡頭的靜默。
姜姒婉點點自己的額頭、臉頰、鼻尖還有嘴唇,嘴裏說:“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那只小的,已經整個都石化掉了。
“鄧以萌,”姜姒婉複又懶懶地靠在座位上,“你會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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