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會水嗎?
鄧以萌一晚上沒睡。心情複雜, 頭腦混沌。不是沒有人告誡她人世險惡,但她委實沒有料到,姜姒婉這樣美若天仙的,被千萬人奉為女神的人, 腹內卻是漆黑如墨。
頂着一張美人臉,竟然搶小痞子小流氓的臺詞。
為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鄧以萌複制了一遍她的臺詞,得到的結果就是, 再練了兩遍。
晚飯她都沒管,推說好困,回房間躺着。
所幸姜姒婉沒有勉強她,自顧自在下邊練她的臺詞和劇本,也許弄了點什麽東西随便填了填肚子,聽到她腳步聲路過自己房間, 鄧以萌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大婉太可怕了。
鄧以萌捂着耳朵, 輾轉反側之餘, 想着怎麽脫身。
助理合約還沒到期。
她在這個城市能夠信賴的人就那麽幾個。
室友們雖然都很友愛,可也沒有時間和精力管這些事呀。
她掏出手機, 抖抖索索給蕭澈發了條消息。說明早想見他。
蕭澈秒回過來, 問她有什麽急事嗎。
鄧以萌怕他在沙塵暴裏穿梭搞出意外,回道,不是急事。
蕭澈打電話過來, 駭笑:“到底什麽事, 你吓死我, 我到外地啦。但你別急,告訴我什麽事,我可以找人過去幫你的。”
鄧以萌聽了,連忙說沒事了沒事了。
靜下來,鄧以萌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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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還有點辣辣的。
躺平看着天花板,心亂如麻,腦海裏開始列各種if從句。
假使她明天開始消失,大婉的生活怎麽辦呢。
找新任助理的話,也不能一下子走馬上任。
上任之後還要有一段磨合期。
大婉最近又很忙,要是營養跟不上,或者,和新助理生氣的話,肯定會出毛病的。
雖說經常鍛煉的人免疫功能強,起先淋了雨,大婉不也還是照樣發燒。
所以先給姜姒婉一個緩沖期,她再安心地離開。
為什麽要逃跑?因為。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她記不清了。可慫包的慫字她可是門兒清啊。
是不是讨厭大婉?當然不是了。
但要她現在接受這個設定,成為婉姐的專職吻戲陪練,她又是做不到的。
具體的因果關系,以她微不足道的腦容量,已經搞不定了。
既然搞不定,她幹脆就蒙頭大睡。
明天的事情自有明天擔當。
沙塵暴的後續,是六到七級的大風,刮了半宿,次日清早,又是天朗氣清的好天氣。
被鬧鈴鬧醒的鄧以萌,坐起身,走到窗邊,對着晨曦伸了個懶腰。
打開房門,好死不死姜姒婉從她房間出來,已經換了一身外出的服裝,看樣子是晨練過了。
場面一度尴尬。
鄧以萌的臉是說紅就紅的,站在那裏,局促得不知道手腳分別放哪裏。
“早。”姜姒婉又恢複了女神的神格,昨晚的痞氣在新一天的陽光下悉數收攏。
可是鄧以萌已經見過她的另一面,這個完美的表象,已經騙不了她了。
大婉說完早,站着不動,似乎是在等她回答。
鄧以萌只有結結巴巴地答:“早、早啊。”
一前一後下樓,今天兩人很同步,站在鏡子跟前一起刷牙。
鄧以萌幾乎全程要爆炸,忍不住要腳底抹油時,想起上次姜姒婉說過,見了她不可以逃跑。
她補救的辦法是,啪嚓将眼睛閉上,終于在機械性的刷牙動作之中,漸漸冷靜下來。
從上次大婉的态度來看,她讨厭沒有擔當的人。
所以要想獲得她的諒解,千萬要冷靜,要理智。
早餐桌上,鄧以萌往面包上面抹果醬,“婉姐,我,我有個不情之請。”
姜姒婉答應了一聲。
“你昨天說的,再招個助理,”鄧以萌咕嘟咽了下口水,“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姜姒婉似乎不能理解,靜了一瞬問:“你不是說不必?”
今時不同往日。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鄧以萌的腦袋垂得更低,下巴幾乎挨到桌面,“我想向你請假。各種考試快要來了。等我回去準備期末考試的時候,沒有人照顧婉姐怎麽行……”
鄧以萌嗫嚅着,擡頭對上大婉沉靜的眼睛,忽然發現沒辦法往下講了。這種謊話畢竟太蹩腳了。
還不如誠實說自己面對她的時候就要系統崩潰。
姜姒婉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卻狀似了解地點了點頭:“嗯。可以給你放假。”
鄧以萌呆滞臉。居然這麽輕易就同意了?
姜姒婉起身,“到時候你回去好好學習吧。”
鄧以萌愣了愣,見她要出門,匆匆忙忙跟上去。
肖經紀的車已經等在那裏了,姜姒婉自顧自往前走着,鄧以萌抿着嘴跟住了。
“啊。”臨上車前,姜姒婉又恍然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對了鄧以萌,這個招新任助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鄧以萌瞪大眼睛,指指自己的臉,“我?”不是劉恬嗎。
“對啊,你。”大婉颔首,“有什麽注意事項,你也和新助理說清楚。這是工作交接,你明白的吧。”
鄧以萌在車上陷入了沉思。抱着膝,皺着眉,嘟嘴一言不發。
姜姒婉瞥她一眼,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她早料到這貨會逃跑。其實她還想過,鄧以萌大概會不告而別。因為怕她半夜趁她不備溜走,睡前還特意開啓了防盜系統,一旦有人企圖開門就會觸響警報。
還好。還算她有擔當。知道說一聲。
只是找的借口也太蹩腳——期末考試?
要讓鄧以萌接受某些事情,還真非得有點耐心不可。她不着急。
鄧以萌這天忙裏忙外,只在中午偷閑一刻,爬到招聘網站去貼了告示。
下午郵箱裏便收到了十幾封應聘信,都按要求附帶了生活照。
她默默地翻看人家的簡歷。
一三五九號應聘者,長得太漂亮,pass。
六號,身材高挑,太有氣質,pass。
二號和十二號,看着是很樸實,可是一看學歷,花擦,為什麽top5的哲學系,會跑出來應聘助理啊。再看一眼,哦,實習體驗。
不行的。哲學系的學生,太能侃了,會和婉姐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不行。Pass。
一來二去,将十幾號人選給摘幹淨了。
至于她自己的審核标準為什麽這麽嚴格?對此,鄧以萌的解釋是,太漂亮和太能聊,都會影響婉姐工作的。
撐着臉,苦惱了一下午。
下午收工時,在車上和大婉自首了,“婉姐,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選,還是讓恬姐幫你物色吧,好不好。”
若是劉恬選的,她不知道接替她的是誰,也就管不着了。
姜姒婉靠着座椅,輕輕點了點頭。
這天鄧以萌還是回的大婉家,給她做了簡單的晚餐。過去叫吃飯時,只見她用本子蓋着臉,靠在沙發上似是已經睡着。
鄧以萌伸出手,剛要喚醒她,忽然看到了沙發。
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臉孔呼啦啦地野火燎原。現在看到沙發,無論是什麽樣的沙發,她都純潔不了了。腦海裏有許多勁爆的畫面紛至沓來。
假如她沒記錯,最後面那一輪,還被婉姐摸了胸,所以她才會大驚失色啊。說好的吻戲陪練呢。
姜姒婉手動了動,将臉上的本子移開,見鄧以萌站在跟前,依然是紅玫瑰似的臉,“唔?”
“吃飯了。婉姐。”鄧以萌吧嗒吧嗒掉眼淚。
姜姒婉坐端正了,嚴肅臉問:“哭什麽。”
鄧以萌搖頭,不過眼淚還在漫溢出來,以至于擡手去擦。
姜姒婉站起身,拉着她去餐桌那裏坐着,“說吧,哭什麽?”
鄧以萌哭哭唧唧地說:“婉姐,對、對不起,我太做作了。面對你,我受不了了。我、我要當機了。”
姜姒婉簡直啼笑皆非,“就因為我們接吻了?”
鄧以萌吓得連眼淚都忘了掉,這種詞彙,居然就這樣子蹦出來了。
“萌萌。”大婉異常溫柔。
“……唔。”
“我說練吻戲,當然是逗你玩的。”姜姒婉聲音很輕,“我不拍這種戲的。說實在的,我真的從沒見過,像你這麽笨的。謝謝你刷新了我對人類的認知。”
鄧以萌還挂着滿臉的淚水,昂了一聲:“逗我玩?”
姜姒婉扶着額頭,頭疼得不得了,沒想到第一次告白居然是在這種戲劇性的場面裏,雞飛狗跳的。“我喜歡你呀。”
鄧以萌受了這重暴擊,像是挨了重錘的大笨牛一樣,呆在那裏。只差哞地叫一聲。
昨天婉姐說只有她一個的時候,她還沒敢往這方面想。
“不過,”姜姒婉拿起筷子,“如果你還接受不了,按照早上說的,我可以給你放假。”
鄧以萌吸了吸鼻子,看着別的地方,輕聲問:“我明天開始請假,可以嗎?”
“可以。”大婉往嘴裏送了一小塊花椰菜。
鄧以萌就這樣,次日回到了學校。
與她婉姐失去了聯絡。
長達三個星期,她故意申請讓手機停機。
每天跟着室友們按時上下課,瘋狂補作業。期間度過了無波無瀾的期中考試。
成績出來,全部低空飛過,還是考前的晚上死命開夜車的結果。
确信不會給期末績點造成損害之後,鄧以萌松了口氣。找了一個天高雲淡的晴天,她躺在圖書館前的草坪上曬太陽。
腦袋下邊枕着本厚厚的成語詞典。
被老師在課堂上點名批評,鄧以萌詞彙量匮乏。
現在她時不時會翻開詞典來背兩頁。非常笨的辦法,适合她。
看着藍得接近病态的天,她恍然覺得,應該恢複與外界的聯絡了。
連上圖書館的開放網絡。
繳了話費。
信號恢複滿格的前兩分鐘,手都險些被震麻了。形形色色的消息。鄧以萌冷漠臉看着那些無關緊要的廣告啦推薦啦,像病毒一樣湧進來。最後點進微信。
蕭澈發了十幾條,都是在外地拍攝時路過的景色或是美食。
粗粗浏覽過,回了大拇指。
再點進微博。
關注人私信有一條,大婉給她發的,“鄧以萌,生菜吃完了”
鄧以萌坐起來,皺着眉頭。
大婉真是壞女人。
想到她的時候,就是要她去買菜嗎。
不過,這條消息,是兩周之前了。
後邊應該有新任助理照顧她了吧。
所以就沒有再找她了。
這段時間想必拍攝也很忙,一條私人微博都沒發,工作微博一看就是企宣替她轉的。
離開大婉身邊這些天,她的腦海都被教科書充斥着。
無暇去想其他。
霹靂貝貝說她變得很安靜很沉默,合理懷疑她是不是和對象玩分手。
鄧以萌現在想想,不知道婉姐算不算自己對象。
主要是,她實在是單細胞動物。
只能進行單線程思考。
姜姒婉是女神,姜姒婉是情敵。
從來沒有一種設定告訴她,這美得令人發指的小姐姐,可以是她的女朋友。
所以那些陌生又洶湧的感情和欲、念将她吓壞了。
非常孬種地落荒而逃了。
她這樣給自己開脫,大婉未必知道,知道也未必理解。
其實兩個人相識也不久。大婉應該很快就能忘了她。
——退一萬步講,假使婉姐真的要和女人談戀愛,起碼也是俞定柔那種級別相當的人呀。死對頭的設定也是百合小說裏最時髦的。她這樣破破爛爛的窮學生,長得也就那樣,何德何能,憑什麽就把千萬人的女神撿回家?
迂回婉轉,鄧以萌發現自己,微妙地自卑着。
将手指蓋在眼睛上,從指縫裏去直視太陽。
可能被強光所刺傷,眼眶猛然酸澀起來。
這樣也很好。
好像青春裏一場絢麗的幻夢。
假如她身體健康地活至耄耋,那麽她可以驕傲地對小孩子們誇耀,“你們知道國民影後,那個紅透全世界的姜姒婉嗎,她曾經說過喜歡我,我們還親過诶。”
那小孩子們肯定要說她吹牛。
中午吃飯的時候,霹靂貝貝和安苑打手勢,讓她看看鄧以萌。
到底安苑比較成熟一些,直截了當問:“萌,你是不是哭過了?”
“啊?”鄧以萌的眼皮還發燙,她也知道肯定微微腫着,可她已然打定主意要賴賬,“沒有啊。先前揉了眼睛。”
“你真的是失戀了吧。”黎貝貝嘆口氣。
鄧以萌搖頭:“沒有。”
“遇到壞人要趁早,這樣你才會成長的。”黎貝貝一副知心姐姐口吻。
鄧以萌傻笑:“嗯。可是真的沒有。沒有壞人。”
安苑想了想,“對了,萌萌,周六晚上,學生會搞了一個聯誼會,你來玩吧。”
鄧以萌剛要拒絕,黎貝貝立刻說:“對對對,去玩,将一段感情連根拔起的最好方法,就是趕緊開始下一段。人的記憶是會覆蓋的。等你有了新的體驗,原來那些糟糕的記憶就傷害不了你了。”
到了周六晚上,鄧以萌被兩個室友死拖活拽拉了去。
她身上穿着件毫無特色的黑色風衣。裏邊是洗得快要脫線的白色毛線衣。
靴子也是半舊的。
饒是如此,她還是受到了比較熱情的接待。
一年級的小學妹,在學長們眼中,那可都是三色冰激淩。齁甜齁甜的。黎貝貝一松開她的手,立刻就有兩個愣頭青小子圍了上來。
鄧以萌被這裏的音樂吵得腦仁疼,直說自己要回宿舍休息,其中那個壯一些的男生旋即失去了興趣,和她說了拜拜。但是那個瘦子學長,說要送她回宿舍去。
鄧以萌十分婉拒過,還是推脫不了,也就只有由得他送自己回宿舍了。
路上瘦子學長一直在說自己的兒時趣事,鄧以萌完全沒聽進去,只是出于禮貌,偶爾答應一兩聲。
終于看到宿舍大門的時候,鄧以萌幾乎在心裏歡呼了一聲。謝天謝地!
學長卻不肯善罷甘休,笑嘻嘻地将手機掏出來,“學妹,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随時找我啊。”
鄧以萌說手機落在宿舍。
學長依然不肯放棄:“那你報一下電話號碼,我來搜索。”
鄧以萌頭疼不已。打算故意報錯一個號碼,開口道:“13……”
才報了兩個數字,鄧以萌就剎住車,微微張開的嘴巴再也合不上。
男生看到她異樣的神情,回頭一望,驚喜地大叫:“姜姒婉!姜姒婉!”
鄧以萌看見大婉滿臉的寒冰,扭開臉不去面對。然後聽見她特別低沉的怒吼:“滾。”
男生的熱情像是遭遇冰雨的小火苗,啪嚓就給滅了。
“我靠,什麽人啊……”
他走了之後,鄧以萌灌了鉛的雙腿也終于從地上拔起來了。
“鄧以萌。”大婉的聲音依然冷得像冰,“你很好。”
爾後大婉就那麽揚長而去啦。不遠處有汽車發動的聲音。看來今天門衛大叔沒那麽嚴格。或者因為大婉的美貌放寬了條件,讓她把車開進來了。
鄧以萌站在當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上次在這裏也是哭哭。因為被大婉抱着腰給親了。
在剛過去的這個星期裏,她心底有個小角落,是曾經暗暗期待過,大婉親自過來找她。
沒想到大婉真的來了。居然發生這樣狗血淋漓的事情。
這一定是報應。鄧以萌想。她先前寫的本子,百分之□□十都是撒狗血。這下好了。狗血撒到自己身上來了。這就是為什麽文字工作者,下筆需謹慎的原因。
安苑和黎貝貝是結伴回來的,路過校門口看見杵那兒的人影吓了一跳,觑眼一看,認出來,雙雙驚呼:“鄧以萌!你站這兒幹嗎!?”
因為她哭得眼睛都腫了,黎貝貝瘋狂人身攻擊安苑,“我說苑苑啊,你那是什麽學生會聯誼啊!?啊?是不是都是些侏羅紀公園來的恐龍級別的迪奧絲?你看我們萌萌,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安苑也皺着眉頭,“不至于啊,都還算是質素可以的。”
“質素可以有個毛用。”貝貝口出狂言,“咱們萌萌多好的孩子啊,連池晟池老師都是她粉絲,和她約會的人,起碼也得要優質男才可以配得上,你怎麽,難道沒有把過關麽?”扭過頭安撫鄧以萌,“萌,別哭了,誰欺負你,姐明天去幫你揍。”
鄧以萌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瘋狂地搖頭。
次日接到意料之外的來電。
劉恬打過來,鄧以萌初步猜想,是大婉要求解除助理合約之類。雖然不太想接,最後還是接了,“恬姐。”
“萌萌,我這次是代表青雲紀事劇組的郭導聯系你。”電話裏的劉恬和藹可親,“你還有一段戲沒有拍好,郭霖讓你回去補一段,你什麽時候方便?”
鄧以萌默了一會兒,抓着頭發問:“我不是殺青了嗎?怎麽還有?”
劉恬打個哈哈,“不是這樣的,你只是拍了那一段,那個,師兄師姐送你回女兒國那一段,但是你拜入師門那一段還沒拍過啊。還有修仙日常,也有大概十來場戲。”
鄧以萌抱着腦袋,“可是,可是……”
可是去片場就會見到大婉。到時候再放着誤會不解釋,她肯定會不甘心。或者被大婉的美色所誘惑,做出什麽非常之舉。那這些天的堅持和煎熬不就都作廢了。
“萌萌啊,我可跟你講啊,你在大婉那兒的活,因為你婉姐人好,不追究你,你簽了合同她也沒怎麽苛責你,所以你想回學校就回了。沒什麽事。”劉恬聲音低了幾個度,“但是你跟那劇組,可就沒有你跟婉姐那麽親了,曲優看着是個好說話的,翻臉不認人的時候誰都拉不住,你不去參演,到時候違約金你賠得起?”
鄧以萌斟酌良久,結論是,她依然那麽窮,暴富之前,她都任性不起來。
“那好吧。謝謝恬姐。辛苦你把片場的地址什麽的給我一下。”鄧以萌和劉恬道謝過後,方才乖巧收線。
明天就要和大婉相見了。
鄧以萌從圖書館撤出來,腳步忽然變得歡快至極。幾乎是蹦蹦跳跳地一路跑回去的。
安苑和黎貝貝聽說她要求穿搭意見,彼此交換一個眼色,都露出了然的神情來:歐拉,複活了。鄧以萌的第二春來啦。
次日一早黎,安苑在學生會有事,黎貝貝帶着宿舍另外一個小楊妹子,将鄧以萌按在座位上坐下,給她畫了個大濃妝。鄧以萌對着鏡子一看,要死過去了,“你們幹嘛啊?我這個樣子起碼老十歲。”
“萌萌你聽我說。”黎貝貝兩手摁着她的肩膀,發表歪理邪說,“你呢,就是看起來太嫩了,所以人家都會覺得你好欺負。你聽姐姐的,以後去見生人熟人,都化這樣的複古妝容,保管人家不敢欺負你。”
鄧以萌苦笑:“是啊,不敢欺負我,會直接叫我鄧媽媽,在公交車上給我讓座。”姨媽色口紅,絕了。
小楊妹子聽她這樣說,噗嗤笑了。
最終鄧以萌沒能拗過霹靂貝貝,頂着一臉濃妝轉兩趟地鐵——沿途回頭率百分之一百,去了片場。
鄧以萌心裏的打算是,也好,化得醜一點,可以辟邪,婉姐對着這張臉,應該就再也不想練吻戲了吧。嘻嘻。
她最先見到的是曲導,曲優吓得往後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問:“你是萌萌?”
鄧以萌說話還是奶聲奶氣的:“嗯,是我,曲導你好呀。”
曲優擦着汗,“乖乖,你這個妝……真……成熟。”
随即遇到了肖科艾。他的反應和曲優差不多。這些直男,對于淡妝的女人,印象就是“哇她好漂亮!”而對于妝容格外妖冶一些的女人,心裏想的就是“這不是什麽善類。”
鄧以萌這個形象,可以說是颠覆了。
她沒管那麽多,兜兜轉轉,說要找郭導報到。
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兩圈,郭導沒找着,遇上了她婉姐。
姜姒婉臉上倒沒什麽詫異的神色。只是拿初識時那種略顯冷淡疏離的神色看着她,看了兩眼,在鄧以萌叫了一聲“婉姐”之後,沉默而驕傲地從她跟前掠過了。
鄧以萌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也知道大婉在生氣啊。
關于在宿舍門口發生的事情,她會找個機會和她解釋的。盡管沒有鼓起勇氣與她在一起,但她也并沒有不尊重大婉的感情。不管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愛意,她是感到十二萬分的榮幸的。她才沒有背着她劈腿。她才沒有踐踏她的情誼。
但是這席話,不能見面就講。否則顯得她多麽急切。仿佛來拍戲都是借口一樣。
她不是來追大婉的。她只是來完成任務。
因為先前利欲熏心簽了一個合同,現在來履行義務罷了。
鄧以萌站在拍攝棚內東張西望的時候,身後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喊:“萌萌!”
鄧以萌回頭,也是驚喜,“Kevin老師!你好呀,好久不見啦。”
凱老師手裏提着化妝箱,示意她坐下。“快,我給你上個妝,待會兒就要到你了,你沒有專屬化妝師,又不是常駐角色,他們不會給你用心弄的。”
鄧以萌哦了一聲:“那凱老師幫我化妝,婉姐呢。她怎麽辦?”
凱老師叉腰,瞪大眼睛,“就是你婉姐讓我來的呀!怎麽你不知道麽?姜老師剛跟我說的‘Kevin你快去把鄧以萌臉上的鬼畫符給她卸了’。”
鄧以萌的心,先是漏跳了一拍,随即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快坐下。”凱老師示意。
上好妝之後,鄧以萌再看鏡子裏的人,松了一口氣。還好,雖然近來憔悴了一點,她還是水蓉。
“鄧以萌來了沒有!”郭霖的聲音,“水蓉,水蓉來了沒有?”
鄧以萌先在這裏和凱老師道謝。那邊郭導卻已經開始訓斥曲導了:“我說曲優啊,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我讓你今天務必把那個小鄧叫來,你是不是當成耳旁風啊?”
曲優趕忙解釋,“來了,來了,我剛還看見了!”言下之意,滿滿的寶寶比窦娥還冤。
鄧以萌提着裙子出去,“郭導,曲導,不好意思呀,我剛剛在上妝。”
郭霖瞅她一眼,笑了,比個大拇指,“小鄧,是不是還清減了一點啊?這回肯定上鏡更好看了。”
鄧以萌抿嘴一笑,沒有答言。
“你看看臺詞,待會兒就拍你的那場。”郭導吩咐。
鄧以萌今天要拍的,是随從護送她來青雲拜師的一段,詞不多。
沿途她都坐着馬車,由侍衛護送。追殺她的兇手與侍衛的殊死搏鬥的戲份,她不必參與,只到後面補拍幾個在馬車裏颠簸的畫面就可以。
今天的戲份,她幾乎接近窮途末路,身邊只剩下一個枯瘦的侍衛,在被最後一波殺手追上的時候,她投身跳進了冰冷的湖水裏,最後被青雲派的皇甫大小姐所救。
前邊的追逃戲份鄧以萌都很穩。
到了跳水這一段的時候,郭導問:“你能行嗎,小鄧,會水嗎?”
鄧以萌額頭上一滴巨大的汗,媽耶,演員當真不是誰都能幹的,還得十項全能。幸好,“我會游泳的。”
這時一個女聲沉聲說,“用替身吧。”
大家都回過頭,郭霖嘶了一聲:“大婉啊,現場找不到像小鄧這個身形的替身演員吧,若是為了這個等一天,也太不劃算了,你擔心助理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小鄧不是說了,她會水啊。你讓人把毛毯什麽的準備好,不就完了。”
鄧以萌怯怯地看一眼大婉,很想用眼神表示感謝,誰知望過去的時候,人家根本沒在看她,眼角的餘光都沒給。
鄧以萌心裏悶悶的,很挫敗,她站在一旁做了幾下熱身運動,對着那個小小的水池子犯怵。後期肯定會把這個水池處理得接近仙境瑤池的。可這改變不了,它就是一個髒兮兮的水池子的事實啊。
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她時,鄧以萌擡起臉,只見這會兒大婉站在對面不遠處,抱着雙臂,不冷不熱地盯着她。
鄧以萌趕緊垂下了頭,呼一口氣,對郭導說:“導演,我準備好了!”
“OK.各就各位!”郭霖拿着喇叭大聲喊。
跑過一小段,回頭警惕有無追兵,見到追兵,退無可退,縱身往下一跳的時候——鄧以萌沒覺得哪裏不對來着。
可能确實缺乏鍛煉。
高中時候游四百米不帶換氣的她,沒入池子的瞬間就察覺到完了蛋了。
右邊小腿劇烈地痙攣着,痛得甚至發不出來聲音,直接就沉了下去。
攝像師的鏡頭對着那池子,等着鄧以萌冒頭做掙紮狀。
誰知…………
杳無音信了。
場面頓時有些騷亂,肖科艾更是失聲尖叫起來:“鄧以萌!萌萌!”
郭霖還在問:“誰下去看看?”看字未落音,只聽撲通一聲,又有人一個猛子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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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以萌醒來時,幹渴得厲害。
掙紮着睜眼醒來,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便發現這不是學校宿舍。倒像闊別近半個月的……大婉的家。
她刷拉一聲坐起,随即房門也應聲開了。
大婉手裏端着杯熱水還是什麽,正騰騰地冒着熱汽,四目相對時,鄧以萌張張嘴,“婉、婉姐。”
姜姒婉沒搭理她,只将手伸到她跟前,是個讨要的意思。
鄧以萌愣了愣。
“體溫計。”大婉冷冷地說。
“哦。”鄧以萌摸了摸腋下,最後從左側将體溫計掏出來,自己看了看,啊了一聲。
姜姒婉劈手奪了過去,一看,眉頭皺得死緊。
“婉姐,我,我吃點藥吧,燒傻了就不好了。”鄧以萌跳下床來,腳剛挨到地面就被摁了回去。
“躺着別動。”姜姒婉說完,轉身去隔壁房間。
鄧以萌沒躺下,只是靠着床頭坐着,眨巴着眼睛四下打量,看她走了以後,這裏的陳設變了沒有。
不多時大婉拿了藥過來,随手剝出來一粒,遞到鄧以萌面前。鄧以萌用手去接,誰知大婉不讓,一下子就給她塞進嘴裏。随即将水遞給她。
鄧以萌吃了藥,回過味來,開始不好意思,“婉姐,又給你添麻煩了。”
大婉沒做聲,只在床沿坐下,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半晌冷笑:“你不是挺能耐的麽。”
鄧以萌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點頭道:“我本來就會水啊,難道讓我撒謊。”
姜姒婉抿着嘴,一言不發。
鄧以萌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往常她婉姐穿着睡的絲絨睡衣,臉上有點發燙,“是婉姐救的我?”
姜姒婉沉默得像謎。
鄧以萌捏着衣角,垂下頭,“衣服也是你給我換的,對麽。”
姜姒婉這次答:“是。”
“……”氣氛不大對啊朋友。趕緊轉移話題!然而鄧以萌擡起眼睛來,嘆口氣,說出來的卻是:“那天。”頓了頓,“那天,那個男生和我沒有關系。”
姜姒婉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點:“嗯。”
“婉姐說喜歡我,我其實是很高興的。”鄧以萌捏着衣服的下擺,撓呀撓呀,“但是我……我只是個普通人。誠然普通人也可以努力。但我沒有把握,能在有生之年,像你一樣獲得成功。或許我一生都碌碌無為。你,你看我很蠢是不是?其實,我偶爾也會想很……”
多字,被大婉的嘴唇給吞掉了。
姜姒婉湊上前,輕輕地,一下一下地親吻,逗得她臉色迅速地變成坨紅。再也沒有機會說別的話了。
鄧以萌擡手擋住她的嘴唇,低聲勸谏,像是妖妃勸谏昏君,名為勸谏,實為勾引:“婉姐。感冒會傳染的。”
果然大婉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将她壓在床頭,送了她一個熱情的法式長吻。
雖然是法式,可比起上次的“我爽死了”來,可要溫文爾雅許多了。
“我不怕傳染。”昏君親完之後宣布。
鄧以萌摟着被子縮成一小團。她覺得暈暈乎乎的,感冒加重了。
“想死我了。”大婉咬着她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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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