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櫻桃味的
據某知名旋轉餐廳的工作人員微博爆料, 元月二十日晚間, 姜姒婉訂下二十七樓整層, 邀請神秘人士共進晚餐。
雖然只有一些遠距離糊照,但還是引起了廣泛的猜想。
畢竟近來微博都是官方的通告消息,高冷的大婉, 已經許久不更新個人生活方面的消息了。
大家見到這個爆料, 都好興奮, 聚在姜姒婉許久不更新的微博裏通過評論聊天。
——你們說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看樣子是戀愛了吧。但是我婉婉老公的對象怎麽這樣啊,怎麽讓她去訂餐廳咧, 這樣的傻波不懂得将女神捧在手心, 還是讓開讓寶寶來吧, 婉婉我疼你啊!
——樓上多大臉,她是我的
——哇好美!我的屏幕好髒啊媽媽
——婉婉這樣子攻氣滿滿, 對象應該是小奶狗吧,所以才會像大姐姐一樣照顧他
——為什麽你們覺得一定是“他”[doge]
——排你一個,我覺得是個軟妹子,婉婉氣場太攻了, 對象一定是弱受啊弱受
——你們能不能純潔一點,我覺得婉婉是去談工作的
——這裏有個老實人,大家快來調戲
——你才老實人,婉婉最敬業了, 自己粉的偶像是什麽樣心裏難道沒點數嗎
——哈哈哈哈哈可愛
鄧以萌在回家的路上翻着大婉的微博, 心情極其複雜。這評論說得對也不對, 姜姒婉請吃飯是沒錯, 不過與粉絲們所設想的甜蜜二人世界相去甚遠,畢竟她身邊帶着鄧以敏這個小電燈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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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小電燈當天沒再搞事,抿着嘴坐在一旁。點過菜之後,姜姒婉說了下今年春節的安排,鄧以萌靜靜地聽着,時不時眨一下眼睛,間或點點頭,聽她說到拍戲要一直拍到除夕前夜,嘆了口氣:“這也太拼了吧。”
鄧以敏咬着嘴唇在旁邊一語不發。周身還是帶着點小偏執狂的戾氣。到這時候才說了第一句話:“我們的作業不也要寫到過年。”
姜姒婉笑了笑,沒有責怪的意思。等牛排上來,尚且儀态萬方地替她們姐妹倆切了牛排。
那頓飯吃得平靜,吃完姜姒婉送姐妹倆回了她們的小窩,因為要趕着拍戲,沒有上去坐,只是臨走前将手從駕駛位遞出來,喊了一聲:“鄧以萌。”
鄧以萌都已經拉着妹妹轉身了,聽見呼喚,答應着轉身,看見她的手,愣了愣,才将自己的小爪子遞上去握握她的手,“小心開車。”
姜姒婉彎了眼睛笑一笑,手收回去,駕車去了片場。
這就是鄧以萌回家前與女朋友見的最後一面。
不似姜姒婉合作的那個導演是激進的法家,《總監大美女》的導演人比較佛系随和,在距離春節前一個星期就給全劇組放了假,說是來年再戰,導演廣東人,承諾開年會給大家發利市。
鄧以萌帶着妹妹回了家。她才出去半年,回來發現氛圍完全不一樣了。她除了長高一點,明明沒怎麽變,鼻子還是那個鼻子,眼睛也還是那雙眼睛,左鄰右舍認識她也不是一年兩年,這回卻都拉着她誇個不住,左鄰的張姨說萌萌是大姑娘啦,右舍的李姨說小時候就看出來了,小萌是個明星臉,如今長大,果然出落得這麽好。
這些都還在其次,最最過分的,要數蕭澈他媽媽。
鄧以萌過去串門的時候,蕭阿姨拉着她親切地說:“哎呀,現在好了,你爸爸原先還對蕭澈演戲這碼事有點看不過去,嘀嘀咕咕說我們小澈不配給鄧家做女婿,這下可好了,你們情侶檔夫妻檔一起紅,你爸爸就不會有意見啦。”
鄧以萌讪讪辯解自己并沒有紅。
蕭伯伯也問:“小萌你們怎麽還不公開?”
鄧以萌心很累,尬笑着答:“我們還小,學習為重。”本來指望蕭澈能解釋一波,誰知他回來以後,壓根不提大家早已各自彎成回形針、這輩子注定只能做兩條平行線、可以無限靠近但絕對不存在交點這一事實,反而口口聲聲應和着長輩們。
兩家聚餐那天,酒足飯飽,他攬着鄧以萌的肩膀笑嘻嘻地賭咒發誓:“爸媽,還有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萌萌的。”
鄧以萌氣得臉都漲紅了,要開口坦白,卻又見蠢竹馬眉眼裏暗含懇求,心軟不得已,嘆口氣,忍着不吭聲。
回家累得癱倒在床上,也不去開燈,在黑暗裏給大婉打電話,那邊沒人接聽。
她默默将手機貼在耳朵上,聽了一陣忙音,轉而收了線,感覺到有一點點寂寞。
翻身将臉埋在被子裏。也不知獨自失落了多久,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鄧以萌以為不過是阿姨叫她出去吃點心之類的,懶懶地接起來,“喂。”
“萌萌。”是大婉的聲音。
鄧以萌頓了頓,緩緩地翻身,面朝天花板躺在床上。
“萌萌?”
“我想你。”鄧以萌的聲音帶了一點哭腔。
“我知道。我也想你。”姜姒婉壓低了一點聲音,“可我現在不能去看你呀,我走不開。”
鄧以萌在這邊擦了擦眼睛,點頭:“我知道的。工作要緊。你忙吧。”
“萌萌。”
不是不無奈的呢。
鄧以萌不願意做那種嬌滴滴的扯後腿的女朋友。吸了吸鼻子:“我沒事,就是突然離你這麽遠,有一點不習慣。”
姜姒婉說:“進度趕得蠻快的,還有一個月就拍完了,之後我會抽時間好好陪陪你。”
鄧以萌點頭,又想着天黑了別人看不見,說了聲好:“阿姨叫我呢,我去了。你也多注意,別太拼,知道嗎?”
“好。”姜姒婉的聲音終于帶了一點笑意。好像把一個哭鼻子的壞小孩給哄好了,那種成就感。
鄧以萌挂了電話,卻并沒有出去,而是就地埋在臂彎裏哭了一會兒。她也自知這場傷心來得有些矯情,大婉并沒有背着她有別的人,只是大婉那麽熱愛工作,她不由預感到彼此之間的未來。
多少娛樂圈的天成的佳偶,不都是因為彼此忙于通告拍攝,聚少離多,最終形同陌路嗎。
她不想和大婉重蹈這個覆轍。
次日爸爸和阿姨要帶着弟弟妹妹他們回他們的舅舅家陪外婆過小年。鄧以萌小時候偶爾會跟着去湊熱鬧,長大了之後就覺得不好意思,不去。鄧父和劉阿姨也不去勉強她,讓她在家裏把自己照顧好,臨出門前阿姨還神秘兮兮地和她說:“如果孤單,把蕭澈叫過來也可以的哦。”說着還自以為幽默地眨眨眼。
鄧以萌沉默着,送走了他們,她轉眼就叫了專車,直奔姜姒婉的拍攝現場。
她從來不是這種沖動的性格。可是熱戀中的女人,智商往往會降到一個歷史新低,偶爾會做出放任的舉動來。
到了現場,最先看到她的是小艾,他正拿着塊瓜在那兒啃,見了風塵仆仆的鄧以萌,吓得手裏的瓜都掉了。回頭望一眼正在接受武指的大婉,急吼吼沖上來說:“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跑了來?”
鄧以萌搖搖頭,十幾個小時的高速車程讓她小臉煞白,“我來見婉姐。”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在她說完這句,大婉就朝她這邊看過來,接着一愣,旋即快步走了過來,連那個一臉胡茬的暴躁導演在後邊喊都無濟于事。
“鄧以萌?”大婉走到她跟前來,驚疑不定,“發生什麽事了?”
鄧以萌很想跳上去抱住她,但是礙于現場人多眼雜,為了不給大婉造成不好的影響,只能在原地立正,支支吾吾說:“落、落東西了。”
導演在那邊暴跳如雷。
鄧以萌推推她的肩,“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姜姒婉擡手摸摸她的臉,回頭對肖說:“熱牛奶。”
小艾秒懂,轉瞬去給弄了一盒子溫牛奶過來,遞到鄧以萌手上。
鄧以萌道過謝,目不轉睛看着她婉姐和人飙戲。
“厲害吧,”小艾在旁邊贊嘆,“前幾天還帶着高燒在拍呢,誰都不知道,我去買了兩次退燒藥。”
鄧以萌拽緊自己的大衣下擺,抿着嘴沒做聲。
她到這裏是下午五點,等到大婉收工,剛好七點半。
臉上有些疲态的大婉走過來,朝她遞出一只手,“萌萌,跟我回家。”
鄧以萌将手放在她手心。
兩個人上了車也手拉着手。小聲地交談。
大婉問她:“怎麽來的?”
“坐車。”鄧以萌小聲說。
“什麽車?”大婉聲音帶了點笑意。
“……”鄧以萌沒有料到她是這樣無聊的人,一時有些語塞,漲紅了臉,“專車呀。我叫專車來的!我老有錢了!”
姜姒婉就含笑看着她,擡手替她捋捋頭發,揉揉她額角暴起來的一條細細青筋。
肖經紀圈內人,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娛樂圈的悲歡離合女歡女愛也見得不少,雖說委實沒有料到這兩位也是那一挂的,對于她們正在發生什麽,他還是有一點眼力價的。因此只裝作聽不懂,咳嗽兩聲,專心看前方。
到了家以後,鄧以萌從高原回來後産生的那種歸屬感又詭異地冒頭了,坐在沙發上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甚至恨不得挨個兒和沙發墊們打招呼。
“萌萌。”姜姒婉還沒卸妝,在身後叫她,“是不是忘了什麽?”
鄧以萌愣了一下,轉身見她張開雙臂,這才反應過來是要抱抱了。迅速一頭紮了進去,緊緊抱着,毫無矜持可言。
大婉好像很累了,抱着她,臉埋在她的頸窩那裏,悄無聲息的,應該在休息。
鄧以萌動都不敢動,心想也許大婉已經睡着了,就這樣讓她睡上三個小時吧。
可過了幾分鐘,大婉在她耳邊說:“好香。”
這兩個字不知道有什麽魔力,說出來竟然那麽具有挑逗意味。跟罵人一樣,簡直了。鄧以萌面紅耳赤地表示拒絕:“你才好香。”
姜姒婉笑起來,松開抱抱撤下來,扶着她的肩看了會兒,“好像瘦了。”
“瘦了八斤呢。”鄧以萌舉起幾個手指示意,小臉皺了皺:“我也不知道怎麽瘦的,回去幾天明明好吃好喝,跟養豬似的。”
姜姒婉扶着她的下巴,悄悄說:“我知道為什麽。”
“你這麽超神嗎?”鄧以萌一臉假笑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因為萌萌想這個了。”
鄧以萌還想問問是哪個呢,随即就明白過來——對面姜姒婉的吻堵了上來。興許是怕她許久沒有親親過忘了,她親得像是第一次吻她。并沒有一上來就火力全開,而是先細致地親她嘴唇,逗她,嘲戲她,直至她的呼吸漸漸起了變化,才捧着她的小臉,吻得漸次深入。
妹妹在的這段時間,鄧以萌可能真的混忘了。這一回只有招架的分,毫無反攻的力氣。
假如大婉不是演員,而是銷售人員的話,那她也一定足夠出色,看看她多麽重視售後體驗呀——親完總要問問鄧以萌:“萌萌怎麽樣?”
鄧以萌也是無語極了,還能怎樣,她喘不過來了好不好,不過她雖然弱小,卻并不是輕易認輸的那種性格,歇了會兒,勾着大婉脖子摟過她的臉來,貼上去細致地嘗了嘗她的唇,咂摸了一下,再湊上去嘗嘗,撤下來問:“櫻、櫻桃味的?”
姜姒婉本來被她弄得有點懵,聽見這句,先是愣了愣,随即失笑:“沒錯。”末了問:“喜歡嗎?”
“喜歡。”鄧以萌耿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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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